第三十六章 一路逃生竟只得良好评价(下)
石毅找到了齐正言,在一棵河中礁石上,侧躺,面如金纸,昏迷不醒。
本来一招手的事,在两位戏精的互相飙戏后,硬是演变成了异界版荒野求生,用尸体旁的武器,砍掉了若干无辜树木后,独木舟,嗑——木板成功完成救援。
说白了就是知道某位注视下,两名未来大佬,不可能这么简单狗带吧!说起来这样不会被秋后算账吧!
孟奇?他被赶来的援兵挖了出来。
残阳如血,
少年驻刀立于尸山血海,
单薄的身影却有干军莫开之势,明明己经晕厥,伤口密布,却挺立如杨。
身后被敌人鲜血染红披风飞扬,
大雨如注,似天地同悲,为其哀哭。
咳——显然,以上颇有英雄未路的悲壮巨作,是孟奇脑补。不悲壮?那自己脑补。
事实上,那截百炼刀并非神兵利器,断的只剩半截坑坑洼洼铁块。
灰色僧袍染血,血迹早变成血渍,土褐色的一片,干巴巴的糊着,像乡下自家制作的麻布,在泥泞地里滚上一圈,放在太阳底下,晒的将干未干,泥土微微开裂的样子。
至于他心里矗立的姿势,被没被压住棺材板的牛顿大师成功拉了下来。
长刀在孟奇胸腹之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极为凶险,只差一分,就把孟奇破膛砍开,成为肠子流了一地的死人。
大概也是这般严重的伤势,令那场混战中的人并未补刀,只当他死了,逃过一劫。
张远山清理着尸体,想尽可能腾出一块空地,暂时处理一下某些不便移动的伤势。
身为队伍中唯一一个未受伤男性资深成员,那怕张远山也有些不适,也不得不当起了尸体的搬运工。
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人事不醒的两名队员,面色惨白如纸勉强附着树站立的鹅黄少女,两位吐的晕天黑地的普通人,叹了口气,强忍着不适撸起袖子。
但尽管如此,张远山搬运尸体前,也不忘补刀,以绝后患。
火烧?先不论随意一场火能否达到焚尸炉的温度,在茂密古林里一场森林大火如何逃生,单昨日一场大雨,以这些正派嫡传,富家公子和显然没干过粗活的娇柔女子,生起火来,怕早就呛死了。
张远山正挑开一只狼尸,露出了一个有些残破的尸首。幽绿的鬼火再次浮现,组成了一行行大字,同这个场景尽分外融洽。
“隐藏主线住务三触发:
通知少林寺朵儿察死迅,前住后山。”
纵是纵横一生,罕遇敌手,麾下能人如云,三百铁狼骑所向披靡,开窍巅峰的蛮族大将军朵儿察,死后其实也和他手下普通的士兵没什么区别。
硬要说,也不过是伤口更多,甚至显得比旁人更凄凉一点。
张远山有些为难的盯着残缺不全的尸首,他的天资虽好,比起某些顶尖人物,也不过尚可两字。如此得长辈看重,更多的还是其沉稳可靠的性格。
虽尚未下山历练,但张远山也知晓以他们这种忽然冒出来的人,要说己经完全取得少林信任,无异痴人说梦。
用一副如此残破,己乎面容一片血肉模糊的脸,说是众人抱必死之决心,想同其同归于尽的大敌朵儿察,涉身处地,纵是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虽然心中为难,张远山也手脚未停,小心将其尸体旁边清理出来一个小圆环,唤江芷微守着又接着忙了起来,他这种可靠的人自是救人为先,一切延后,不像某两位无良队友,生命不息,飙戏不止。
……
后述行动缺乏可呈。
万事有利有弊,放弃了邪魔外道的居家旅行杀人必备的化尸水,以及蒙管你什么境界一定会被迷倒浑身无力且无解药的某据称是春药的因果律物品,正派最起码在伤药上很有一手。
至于某些没事在门派砍砍木桩杀杀鸡的未下门名门子弟,是以什么神奇的理由,要来了以上明显打斗后伤药的东西……
谁知道呢?
客栈,角落里,摆放着一张方桌,两位男子相对而坐,面前有着酒杯茶壶等物。
其中一个男子成熟儒雅,脸含微笑,另外一个则身着真武道袍,鼻梁挺拔,朝气蓬勃,英俊阳刚。
两人周围,来往客人都下意识留出了一片空地,显得异常清净。
明明当初不辞而别,众人口中的林少掌门,对其仍言美晏晏。
在不久后,另一个世界的某场自导自演的大戏后,石毅终于明白了林别雪看张远山的眼神。
如夜神月与L,
如樱木花道与流川枫,
如八神庵与草雉京,
如柯南与基德,
如鸣人与佐助,
如老爷与小丑,
如福尔摩斯与詹姆斯·莫里亚蒂教授……
咳——
我是说宿敌。
天才的少年倍受赞扬艳羡却无趣,只到有一人,遇到了一个同样惊才艳艳的少年,那一日,似一切无趣都有了意义……
编不下去了,鬼知道林少掌门脑补了什么。
突然,他的笑容消失,不怒自威,因为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和尚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
“你是?”他慢条斯理地问道,气场十足,让普通江湖人士根本不敢靠近,然而,他却看到那个小和尚毫不在意地坐下,一点也不客气地从张远山面前拿过一个杯子,倒了一杯烈酒,随意地道:“先干为敬。”
张远山笑了笑,也不阻止,而是拿起另外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清茶。咳咳咳,孟奇喝下烈酒之后,只觉一道火线从喉咙烧到了胃袋,忍不住咳嗽起来。
糟糕,忘记这不是酒精考验的原本身体了!
这时,孟奇眼前出现了一杯清茶,于是,他想也没想就端起喝下,终于止住了胃袋翻滚的难受。
“真定师弟,不说戒律之事,初次饮酒也不该如此莽撞。”张远山温和地说道,显然之前就猜到孟奇这具身体并无饮酒经验——这并不难猜,一般大族出身都家教严格,兼年纪幼小就被送至少林,哪有喝酒的机会?
孟奇止住咳嗽后,微笑把玩着酒杯道:“不知烈酒滋味,小僧又怎能明白戒律之可贵和必然。”
“嗯,不破不立。”张远山不太在意地附和了一句。
“那小师父竟然知道了,是不是可以把药也喝了?”顾小紫素手捧着青瓷碗,轻柔问道,美目波光盈盈。
她温和小心,又不容质疑的用精致的小汤勺,一勺又一勺喂给小和尚。
要不是亲眼看着她丢了半斤黄连,和某小和尚努力按下的苦色,石毅怕是真信了这虐狗现场。
顾小紫眼中似有狡黠一闪而过,似灵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