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鬼现
佐佐木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村长在说谎？”
“那也未必。”细川美清摇头道，“那队武士是在休假期间失踪的，更有可能是他们从村长那里听说了些什么，擅自前来想要将鬼捉住。”
东瀛的武士，特别是底层武士，从来不缺少那种想要一战成名，天下皆知的。
他们在听说了这件事后，想要做出堪比源赖光的大业，被天下人传颂的心情，佐佐木也不是不能理解。
“原来如此。”佐佐木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倒是让细川美清有些忐忑起来，不知自己是否说的太多，露出了什么破绽。
佐佐木倒是没在意少女心中在想些什么，他念头一转，想到了那个杀掉田村的神秘人。
“这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呢？只有恶鬼一样的人啊！”
不知不觉，他又想起了田村的这句话。很明显，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鬼’的秘密，甚至深入接触过‘鬼’，才会被‘鬼’冒着暴露的危险杀人灭口。
为什么说‘鬼’冒着危险，因为这个世界上如果真有人能在佐佐木面前杀了人还能全身而退，那他就不需要装神弄鬼了。
想到这里，佐佐木突然明白了‘鬼’为何要将那张短弩扔掉。
他是想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也就是说，当时自己追出去的时候，‘鬼’一定还没走远，甚至就躲在附近什么地方。
可恨自己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支弩吸引住了，完全没有仔细观察一下周围。
“可恶！上当了啊！”佐佐木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
不过，他也并不沮丧，他有种直觉，那‘鬼’一定还会再次出现的，只是这一次，他休想能轻易逃脱了。
……
夜已经深了，房间里传来了女孩们甜蜜的呼吸声。
四月，寒意还未散去。
佐佐木盘膝坐在屋顶，身披一件黑色羽织，显得身影格外单薄。
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佐佐木伸手拈过一片乘风而来的花瓣，心中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凄凉萧索。
月光轻轻洒落在他身上，只听他浅声低吟：“庐暗掩竹影，疏窗漏落花。如此美景，阁下却为何鬼鬼祟祟？”
檐下一人正欲推门，闻言愕然抬头，直直朝佐佐木看去，在月光下，他的面容清晰可见。
佐佐木动容道：“鬼？”
每一个见到那张脸的人，恐怕都会发出和佐佐木一样的感叹——
整张脸就像正在淌泪的蜡烛忽然凝固，又像被最顽劣的小孩子搓捏揉弄过一般，若是半夜在路上见到他，十个人里有九个要被吓得晕死过去，侥幸没晕的那是个瞎子。
那人深深望了佐佐木一眼，竟转身朝着树林里跑去。
佐佐木身形一纵，整个人如轻烟般追了上去。
那人跑得极快，对地形又格外熟悉，佐佐木用尽全力才能缀在后面，不至于跟丢。
那人跑了一阵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用一种仿佛十几年没说过话的生涩语气道：“你就是佐佐木小次郎？”
佐佐木笑道：“想不到连‘鬼’都知道我的名字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否则就算是剑圣阁下也只能死在这里了。”
“那还真是抱歉啊，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多管闲事了。”
“那你便去死吧！”话音未落，佐佐木就感到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就感觉一股劲风擦着自己脸侧飞过。
佐佐木只觉得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因为他刚才通过余光，看到了那股劲风的来源——
一支通体黑色的小箭，与中午时插在田村后心的那支一模一样。
“田村是你杀的？”虽然是疑问句，佐佐木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不错。”
“为什么要杀他？”
“田村……田村，那家伙该死！”‘鬼’咬牙切齿道，语气中满是怨毒与憎恨。
“他只是个普通人吧？怎么会惹上你的？”难道田村把他ntr了？还是把他始乱终弃了？
“因为……”
又是一道寒光闪过，佐佐木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哈？”‘鬼’似乎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会被这样的攻击命中，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什么剑圣，也不过如此。”
“你到底是谁？”佐佐木在地上一脸痛苦地捂住了手臂，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鬼’一脸嘲讽：“我劝劝你省点力气吧，还能多活个一时半会儿。”
佐佐木充耳不闻：“你为什么要杀他？”
“你说那个啊……”‘鬼’语气缥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树林中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了，佐佐木也不由屏住了呼吸。
“要从头说还是太麻烦了啊，你还是去问阎魔大人吧。”
淡淡留下一句话后，‘鬼’转身便欲离去。
“呀嘞呀嘞，说好的反派死于话多呢。”身后传来男子略带轻浮的话语，‘鬼’愕然回头，就看见年轻的剑客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哪里有一丝一毫受伤的迹象？
“怎么会？明明是虎斑王蛇的蛇毒……”说到一半，‘鬼’恍然大悟，“你刚才没有中箭。”
“Bingo。”佐佐木打了个响指，心中却懊恼不已，看电视上反派在打倒主角后最喜欢做的就是将自己的阴谋和盘托出。
谁知道这个‘鬼’不按套路出牌啊！明明自己很用心在表演了，该配合演出的他却视而不见。
难道自己不是主角吗？
“可恶！”‘鬼’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知道再难用弩箭射中对方，他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剑，怒吼着朝佐佐木扑去。
“唰唰唰”
剑光飞舞，每一剑都不离要害，却连佐佐木的衣裳都摸不到。
他一眼便认出，这种剑术并不是学自某一流派，而是不折不扣的军阵杀伐之术。
在战场上，他可以为一先锋大将，纵马驰骋，无人能当，可要独自面对佐佐木这等高手，还是未免太过粗糙。
观察了一阵子，佐佐木迎着剑的方向双手合掌，将那柄短剑夹在掌心。
“空手夺白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