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风使
秦川尽量表现得镇定些，艰难地转过头来。在他身后不到十米远的地方，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
一袭长袍随风飞扬，浑身散发出缥缈的气息，他整个人站在那里，宛如融入了天地，让人完全察觉不到。至少秦川在这样近的距离内，没有感觉到丝毫此人出现的痕迹。
如果要论境界的话，秦川觉得这人至少也在B级以上。而那种层次的强者，整个联邦内都不多。
“这三只老鼠，被我追杀了很久了。但由于他们的异能的原因，迷惑了我，让我跟错了方向。但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他们，将他们击杀了。至于这五名警员和这个寇余，是死在异能者手上。”来人淡淡地说道。
不知为何，听这人说话，秦川总有一种天下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的淡然之感。
这是何等心性。
人影突然动了，他缓缓向秦川走来，脚明明踩在地上，却没有发出定点声响。他一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配合他，跟着他流动，而不是给他阻力。这样看起来就像，一直幽灵正朝秦川走来，而他，察觉不到对方半点气息。
但这不妨碍秦川的危机感来临，一种无法抵抗的情绪从他心底出现，随后不可抑制地扩散开来。
他想要祛除这股情绪，但发现只是徒劳。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连动弹都做不到。周围的空气狠狠挤压着他，没有留下半点余地。
好强！
“那名安全局的警员，突然病毒入体，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发现他的左手上，沾染了一股陌生的气息。当你出现后我就知道了，那属于你。他体内的病毒，正是从他的左手处开始入侵和扩散，随后全身的能量网失效。我看了下，正好你的右手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也就是说，你只是碰了一下他，他作为一名D级武者，体内的能量网就失效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能力。”
轰——
如一道惊雷炸响，秦川整个人都怔住了。
他从未听过，世上还有人有这样的观察力。
“或许你在怀疑我怎么做到的，我的代号叫做风使。我有一双异瞳。现在，你明白了吗？”人影仿佛猜到秦川心中所想，缓缓解释道。
秦川只觉得嘴里有些苦涩。
这趟意外的旅途终究是再次出现了意外，这样闻所未闻的人物也能出现。
他的运气是真的差。
“所以，你要杀我？”他在思考生路，但他发现所有的路好像都已经堵死了。面前这个风使，太强。
风使微微一笑，周围的风儿仿佛都在颤抖：“你想拖延时间，然后用你那莫名的手段让我也病毒入体？”
“你很不错，哪怕在死亡面前依旧能够保持冷静。你足够勇敢，所以你在逃离此处后又返回来了。或许你是要确认那名撞破了你的秘密的警员的死，又或者你是想回来捡个漏。但可惜，你遇到了我。你的所有心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你不过是一只跳梁小丑，一只联邦阴暗面的蛀虫。你这样邪恶的人，比起联邦罪犯来还要令人头疼。你本来可以好好利用你的特殊能力，为联邦作出贡献，为人类做贡献。如果你的能力对异能者也有用的话，你就不会逃跑，而是会选择留下和联邦警员一起战斗。这样他们也不会死。”
“若是让你走了，不知道还会有多少联邦武者被你这样残忍的手段所害。而联邦还没有技术能查出你来。你可以继续逍遥法外。甚至你还可以和异能者配合，谋杀联邦人员。”
“现在你听懂了吗？你这样的人，不该死吗？”
说到最后，风使身上的气势已经到了一个难以描述的高度。秦川几乎要窒息。
但是他笑了，他大笑出来。
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选择，就被他人这样莫名其妙地给全盘否定了？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被决定了？
可笑！
“你高高在上，所以你不懂我们这样的弱势群体在绝境中的挣扎，所以你不懂为了活下来我所做的一切，所以你不懂那种被绝望包围的崩溃之感！”
秦川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曾经自己在街头的磕磕绊绊，头破血流。
“我作为一名联邦公民被寇余挟持，你们没办法救吗？你们有。但是你们为什么不救，而是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放弃？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价值和作用的孤儿。你们放弃我，击杀寇余。”
“为联邦做贡献？若是我暴露在联邦面前，下一秒就会躺在实验室的床上了吧？”
“只有你们才是高尚的、伟大的、正义的！我们这种帝国的爬虫，是该死！”
秦川无法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这张脸上此时此刻刻着的一定是不屑和高傲。
他的确也不知道，此刻的他，很像寇余。
风使沉默了一会，忽地抬起了手。
“你说的一切，都归于两个字：实力。再见了。”
周围的空气更加疯狂地朝秦川挤压过去，下一刻，秦川就要爆体而亡。
“我不甘心！”
秦川猛地扬起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脖子被拧碎的声音，但让他就这样低着头憋屈的死去，他不甘心。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子弹吊坠也随着他的动作被甩出了衣领，在脖子前晃荡。
这也落到了风使的眼中。
一直没有波动的风使，在这一刻眼神凝滞了。跟着他的动作而静止的，还有周围的空气。
秦川只感觉压力不再继续加大，他又活了下来。他昂着头，并没有看到风使的反应。
后者整个人都在颤抖，脸上淡然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喜悦、仇恨等多种复杂感情的交织。
“你说得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川，突然听到了风使的话。
“而且你要面对的绝境，还会更多。”
浑身压力陡然一松，秦川啪地歪倒在地上。风使不见了，五名安全局警员的尸体也不见了。
“风使。”秦川喃喃道，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