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子聚灵
宽敞的大教室里，上百名的男女学生上着大课。讲台上是一位中年男老师，他神采飞扬，一边手舞足蹈的打着手势，一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远远看上去竟有几分指点江山之感。
与精神亢奋的授课老师相比，学生们的精神状态可就差的太多了。正南大学在全国都属于排名前列的综合性大学，但学生们依旧避免不了睡觉、走神、看小说、交头接耳的坏毛病。
李皓也没有好好听课，此时，他正坐在后排的角落里看着掌心中的黑色珠子发呆。已经十天了，这颗号称混元第一神物的界珠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一粒普通的黑色石珠一般。
李皓的心情有些烦躁，又有些无奈。他回忆起遇到这粒石珠之后的种种情景，慢慢陷入了沉思，自然而然的屏蔽了老师激情澎湃的演讲，连带周遭的一切都被他抛诸脑后。
忽然间，他感觉眼前的场景骤然一变，原本讲课的老师和听课的学生们乃至整个教室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乳白色的浓雾，能见度不足一米。
李皓愣了几秒钟，随即反应过来，顿时神色一喜。他知道自己终于再次进入了种界，只是种界里的浓雾似乎比以前更浓了几分，不过他还是无比兴奋。
重生之后，他还没能进入过种界，一是不知进入的方法，二是也怕凭空消失被人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令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在听课走神的时候糊里糊涂就进来了。想到自己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进了种界，他心中暗叫不好，着急之下就想招呼界灭，只是不等他出声，界灭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你来了，比我预想中要久！”界灭的声音又恢复了初遇之时的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李皓并没有在意界灭的冷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赶紧解释道：“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进来，又怕被人发现，而且最近脑子比较乱，一直静不下来……”
“意念所至即可进入，意识单独进入或身体一同进来全在你一念之间。”界灭似乎并不想听他的解释，直接打断了他，告诉了他进入种界的方法。
“那我现在……”
“只是意识进入罢了！”
“呼！那就好，那就好……”
李皓呼出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稳定了一下心神，他立刻想起了当前最要紧的事，那盆对种界至关重要的九子莲，顺口向界灭问道：“那盆九子莲……”
“今晚去取！”
李皓刚说出这几个字就直接被界灭再一次打断，让他一阵无奈。
界灭说完这句话就没了动静，李皓下意识的耸了耸肩，苦笑着摇了摇头。难得进来一趟，种界的时间流速又无比缓慢，因此李皓也没着急离开，而是在种界之中慢慢逛了起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弥漫在种界的浓雾更加浓重了，原本还有五米的可见度如今只剩下不足一米。李皓思索半天也不得要领，唯一让他感觉舒服的是，这次进来他没有飘在半空中，而是脚踏实地了，这是他第一次踩在种界的地面上。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元神会飘在空中，意识却能踩在地上。
种界里的土偏黄白色，看上去和外界并没有不同，李皓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一道黑影，顿时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黑影瞬间不见了踪影。他回过神来，有些意外和好奇，小心的往前走了两步，终于看清了黑影的样子，竟是一座半人高的黝黑石碑。
石碑上刻着一些花纹，像是图画又像是文字，李皓并不认得，可是他认真看向那些花纹的时候，心底却莫名的浮现出两个字——种界！
李皓愣了一下，眼神中露出惊讶的神色，暗思这又是一种自己不明白的手段，只是不知道这块界碑是有人放在这里的还是界种天生就有的。他绕着石碑转了一圈，却发现不管他位于哪个方位，石碑面向他的样子始终不变，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石碑的完整模样。这种诡异的情况让他诧异不已，不过在见识过无数颠覆世界观的事情之后，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沉吟片刻，突然伸手往界碑摸去，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手掌穿过了界碑，什么都没有摸到。他愣了一下，不死心的反复伸手抓握，可那块界碑就好像只是个虚影，并不是真实的存在，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触摸到。
李皓研究了半晌，突然醒悟到自己现在只是一缕意识，并没有实体，顿时释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离开界碑继续往前走去。
……
晚上八九点钟，大学校园里最热闹的时候，林荫道上、操场上、教学楼下的草坪、半月湖边又或者一些昏暗的角落里，都可以看到学生们的身影。
南校区主大门门口两侧，麓山路两旁的人行道上，摆满了许多售卖小饰品和日常用品的摊位。摊位旁边聚拢着不少的青年男女，本就不宽的路面更显拥挤。
主干道边缘，李皓骑着那辆几十块钱买的二手单车快速驶过，朝着西郊赶去。离开大学城后，人流骤然变得稀少起来，灯光也越来越稀疏，渐渐的连路灯都不见了。安静的星城西郊和麓山路大学城繁华热闹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天气晴好，明亮的月光把路面照的清晰可见。李皓骑着自行车疾驰在熟悉无比的公路上。不长时间，他已经来到小院门前。
月光照耀下，树影婆娑，小院中阴影幢幢。李皓注视着曾经住了几十年的老院子，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片刻之后，他压下内心的情绪，把自行车倚靠在院墙下，踩在自行车上跨过低矮的院墙，很轻松的翻到了院子里。
堂屋的门落着锁，房间里黑漆漆的，李皓随意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耽搁时间，直接朝着那盆放在角落里的九子莲走去。他搬起花盆，意念一动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
种界之中，池塘边不远的空地上，李皓的身影凭空而现，他紧走几步来到池塘边，蹲下身子徒手挖了个小坑，小心的把九子莲种在坑里，又浇了一遍水，这才松了口气。
环顾四周，浓雾依旧，什么都看不见。但李皓知道，这偌大的空间中没有任何其他植被，只有他刚刚移栽进来的一棵草，顿时觉得这里太过荒芜单调了些，暗思自己何不把以前培育的花草移植进来呢。虽然现在院子里的花草也没剩下几种，但也聊胜于无。
想做就做，李皓意念一动离开了种界，等他再次进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盆芦荟。可是等他想把芦荟种下的时候，却遭到了界灭的阻止。
李皓皱着眉问道：“反正九子莲已经种好了，再种点其他花草怎么不行？”
界灭答道：“九子莲可积聚灵气，或可称之为聚灵草，于种界开辟至关重要，岂是寻常草木可比。”
李皓沉默了下，依旧不死心的道：“就算其他草木不能积聚灵气，也可以种来观赏一下嘛！毕竟这里有这么大的地方，种点其他东西也占不了多少地！”
界灭不为所动，淡淡的道：“界种苏醒乃当前第一要务，种界的开辟需要大量的灵气，据我观察，这聚灵草只有在灵气充裕的环境才能结出种子，寻常草木不仅对积聚灵气无益，反而会吸收灵气造成无谓的浪费，有害无益！”
李皓明了原因之后有些泄气，不过很快他又想起神话传说中能让人成仙的千年灵芝，千年何首乌等等仙药，又问道：“那人参，灵芝或者何首乌呢？这些在传说之中都属于神药呢。”
“不可！”
“呃……这些可是很珍贵的草药，自古以来都有通灵传说，难道都是假的吗？”
“若有成长到通灵阶段的人参、首乌也可以聚集灵气、演化灵土，但是如今这片荒芜的人间又去哪里寻找通灵圣药！”
“可是如果不能种其他草木，界种即使复苏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荒凉一片。”
“事有轻重缓急，岂可如此急功近利！他日界种苏醒，种界开辟，灵气充足，莫说是寻常草药，便是要那灵药仙药又有何难。”
“别到时候牛皮都吹破了，还仙药呢，怎么不直接说仙丹。”
李皓咕哝了几句，终究放弃了把花草都搬进去的想法，连原本打算购买草药种子的打算也暂时压了下去。他看了一眼被界灭成为聚灵草的九子莲，有些意兴阑珊的离开了种界。
院子里，桃树下的秋千在微风中微微晃动。这个季节，桃树上已经没有了果子，但叶子依旧绿油油的。倒是一旁的橘子树上挂满了翠绿色的小橘子，不少枝条都被压弯了。
明月当空，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影影幢幢，李皓打量了一眼略显荒凉的小院，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突然，他心中一动，定定的看着那株蟠桃树，眼神闪烁不定，站在原地沉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