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人

几乎可以说,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新人都会受到“额外优待”的,不管这个新人看起来是多么的老练、成熟和不好惹。

比如麓谷镇的采集小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斯坦森除了私藏了一纸箱培根肉片之外,还收集了不少好东西:一些苏打饼干、一包临近质保期的奶粉、一听纯熟麦芽啤酒、大约5公升的汽油、半个基数的手枪弹、两把砍刀……

这些资源全部上交的话,可以获得不少代币,这些代币可以在麓谷镇购买面包、干净的饮水、药品、电池光源、旅店的干净床铺……甚至是希维尔大街的漂亮的女人们。

希维尔大街是一条大约三百米长的街道。街道两旁矗立着数十间专门收容无家可归女孩们的店铺,这些店铺无一例外地在临街的一面墙上装上干净而透明大玻璃窗户。

每天晚上,无论天气怎么样,从日落黄昏时分到第二天凌晨三四点,每一扇玻璃窗的后面都会或坐或站着各种“风格”的风姿撩人的女子。

这些女人就像摆在橱窗里待售的商品一样,任由人们“观赏”和品头论足。

这些女人年龄不同,种族、肤色、发型各异,适合麓谷镇上各种稀奇古怪“口味”的男人们,但是她们都无一例外地穿得极少,只是在关键部位稍加“点缀”,朦胧之间的欲遮还羞,让辛勤工作一整天而荷尔蒙分泌过分旺盛的男人们蠢蠢欲动、欲罢不能。

入店的客人不多,进店消费的价格实在是不低,因为这些女人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绝不是路边那种“肮脏”的货色,她们极少有传染病或者其它感染,这一点,这些商店是做出保证的,而且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所以她们的价格自然远比在外面“打野战”的要贵得多。也正是因为如此,围观在玻璃窗前品头论足的客人有不少。

用老杰克的一句话话说,就是“摸不起还不至于看不起嘛!”

就在这样的一条街道上,斯坦森遇到了他进入麓谷镇后的第一个麻烦。

斯坦森用那些搜索来是物品换到了16个代币,虽然不多,但是足以让不怀好意者眼红——尤其是他还是一个新人的情况下。

最眼红的人是一个叫马丁的大个子。

他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大块头。据说他因为长得过分的大,以至于她妈妈在把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死了。在临死之前,那个因生产而死掉的可怜的女人看着自己生下来的巨大婴儿,虚弱地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给他取了一个战神一样的名字——马丁。

这位“战神”在一出生就战死了他的母亲!

很难想象,在这个物资匮乏人人忍饥受饿、饿殍遍野的时代,这位“战神”马丁却长得筋肉饱满、面色红润。

“听我说,朋友!”就在斯坦森打算从希维尔大街拐回住处时,大个子马丁站在一处街角,用一顶靛蓝色宽沿帽拦住了他的去路,“朋友,作为一个搜集者,我建议你加入搜集者其中的某一支搜索者小队!”

斯坦森停住脚,前后脚分开,看似非常随意且普通的站着,然而这个动作非常玄妙,他可以在第一时间快速地发动进攻或者从容地撤退。

斯坦森略有一些诧异,他是一个熟谙“江湖规矩”的“老人”,所以对“欺负新人”这种事可以说是一点儿也不陌生,甚至在以前,斯坦森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也干过类似的“勾当”——他甚至还干过不止一次,可以说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

不过,这种“温和”的“照顾新人”方式,斯坦森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嗯。”斯坦森打算静观其变,在情况未明的时候,以不变应万变,未尝不是一种很好的应对方法,“请继续。”斯坦森表现出一丝感兴趣的模样。

“兄弟,你知道!”大个子马丁用食指搓了搓他下颌黄色的短须,他似乎也看得出来眼前这位头发和胡须像发怒的豪猪的尖刺一样的家伙不太好惹,于是马丁用他浅棕色的瞳仁一边观察着斯坦森的脸,一边“诚恳”地说道,“我们搜集者过得不容易,嗯……很艰难,在鹿鸣山附近,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拾荒者、游荡者,以及在公路上横冲直撞的掠夺者!”

斯坦森认真“咀嚼”这些信息,虽然这些信息不一定都是准确的。但至少其中一部分信息是有用的。“什么是拾荒者、游荡者和掠夺者?”

“拾荒者是无家可归的乞丐,他们就住在鹿鸣山附近的树洞、桥洞、岩洞……总之一切的洞里,他们像一群最低级、恶心的爬虫一样,过着成群结队拾荒的生活。”大个子马丁最后用一句话做了总结。

“游荡者总是单独行动,他们就像孤魂野鬼一样,他们有时候也会采集一些食物,但大部分时候都在惦记别人的东西,他们是彻头彻尾的肮脏的小偷!”

斯坦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大个子马丁继续说下去。

“掠夺者是麓谷镇、鹿鸣山这一带的霸主,他们只有松散的组织,彼此之间还经常发生争斗,但战斗力很强,他们通常五六个人一组,多的有七八个人,少的也有两三个人的,他们骑着机车在公路上游走,过往的行人和车队都要向他们‘缴税’,不过,他们也会定期清理游荡过来的行尸。”大个子马丁浅棕色的瞳孔里露出羡慕嫉妒甚至崇拜的眼神。

别的不说,大个子马丁在描述这些“角色”的时候,还是做到了简单、准确而简洁——这个大个子的脑子看起来并不傻!

“所以……?”斯坦森不想过多地浪费时间,“家里”还有一个人正在等他呢,所以他把话题转回到正轨。

“所以,我邀请你加入我们的世界和平搜索者小队!”大个子马丁摊开两手,“因为只有加入搜索者小队,才可以不受拾荒者的打扰,不会被游荡者偷窃,不会被掠夺者抢劫。”

“条件是什么?”斯坦森不想有过多的纠缠,直来直去是他一贯的风格。

“5个代币!”

斯坦森爽快地付了5个代币,换到了一枚黄铜徽章。

他并不畏惧麻烦,平心而论,斯坦森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但是,如果只需要支付5个代币就可以换来解决麻烦,斯坦森还是十分乐意支付的。

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斯坦森屈服,而是他客观地觉得大个子马丁提供的信息就足以抵得上5个代币。

一碰就怒、一点就炸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男人的表现,而往往是色厉内荏的弱者的“专利”。

一个成熟的男人应该像一匹极富耐心懂得隐忍的狼,只有在他真正需要捕食的时候,才会露出最为锋利的爪牙,做出致命一击!

林瀚也是一样!

他和哈迪窝在一丛树窝里,把火种生的尽可能地小。

并且,在火种周围,林瀚小心地围拢了一圈岩石。

火种生在树窝里,不仅可以挡住漆黑的夜里微弱的火光,而且会让烟气顺着树干“蔓延”到树冠上,最后了无痕迹地飘散开来。

这是在森林里潜藏的“终极奥义”!

不过,很明显,有另一个人也同样深谙此道。

在距离林瀚不远的另一个山头,一丛茂密的树窝处,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把一只金属茶杯放在一豆若隐若现的篝火上,金属茶杯里沸腾着泡着松针和白枫皮的茶水。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双手都戴着黑色半指手套,这让他的手指需要有所动作时丝毫不受到影响。

这个男人像是刚刚从市里的马戏剧场表演完毕还未换下演出服一样,浑身上下穿着一套笔挺的装饰华丽的黑色燕尾服套装,他的脸被一顶黑色的圆筒魔术师帽的宽宽的帽檐遮住,唯一可以看到的是他下颌修剪得极其精致的黑色短山羊胡子。

这个男人右手拿起金属茶缸,仿佛一点也不在乎茶缸那发烫的温度,他轻轻的呷了一口热茶,发出赞叹,“嗯,好茶,波波,你要不要来一口?”

这个长得像魔术师一样的男人身边没有其他人,他仿佛是在和空气说话,然而,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那个小伙子好像注意到你了。”

这声音的发音很生硬,舌头似乎不会打卷,而且是从魔术师的帽子里发出的。

随着声音结束,魔术师的帽子顶像是一扇小门一样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黑色的鸟头来,那是一只浑身乌黑的只有手掌大小的小鸟。它有着一对乌溜溜像黑宝石一般的黑亮的眼睛。

“还有,我好像闻到了‘黑藤’的味道!”那只叫波波的小鸟从魔术师的帽顶上跳下来,像个老学究一样一步一步地走到茶缸旁边,有模有样地啜饮着热茶。

魔术师并不答话,他左手轻轻一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副扑克牌来,右手随手抽了一张——是黑桃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