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别慌

紫禁城的“雨花阁”是典型的“明三暗四”建筑风格。什么叫“明三暗四”呢?就是说,这栋神秘的建筑表面上是三层楼,但实际上里头还有个“暗层”。

老伙子轻轻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木门打开时的摩擦声格外瘆人,就跟猫叫一样,听得我们几个人一身冷汗。老伙子对我们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大伙别慌,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手电筒,那手电筒的光线强度也就跟手机屏幕差不多,十分微弱,不过这就足够了,来故宫里偷东西毕竟不是在山里盗墓,不能拿强光手电瞎晃悠,否则人家隔着五百米外都能瞧见异常。

我们几个蹲下身子,轻悄悄的一个挨着一个往前走,那模样跟匍匐前进也没什么区别了,雨花阁的第一层里供奉着十几尊大大小小的佛像,这些佛像有点奇怪,跟咱们这边的佛好像还不太一样,这些佛像雕刻的极其生动,或张牙舞爪,或嫉恶如仇,或瞪眼,或呐喊,瞧着十分吓人。大伙都知道,咱们这边的佛没有长这样的,不管是菩萨还是如来,面相都是很“超然”的,你根本瞧不出来他们是喜是悲,这就叫“无相无我”,根本就不可能雕的如此夸张。于是我就问老伙子:“哎,这是佛吗?”

老伙子说:“是佛,是藏传佛教。”

我说:“西藏的佛?”

老伙子点头道:“差不多。”

布丁问:“难道欢喜佛是藏传佛教的?”

老伙子说:“瞎猜没用,反正来都来了,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连忙说:“走走走,往上爬。”

漆黑一片的屋内,我们几个不由加快了脚步,说实话,此刻一楼的氛围实在太过瘆人。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这些佛像怒目圆瞪的脸上,就好像他们在死死盯着我们一样,这种被“被人注视”的感觉实在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此刻我的心情就仨字:赶紧走。

我们几个爬上楼梯,顺利的来到了二楼,而然二楼的景象比一楼也好不到哪去,这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佛龛”。

佛龛是啥?

就是供奉佛像的那个框架,跟供奉死人的灵位差不多,可能我描述的不太准确,但大概就是这意思。雨花阁二楼全是这东西,我目测了一下大概有一二百座,这些佛龛静静的摆在台子上,一排紧挨着一排,一眼望去就跟灵堂似的,真他妈瘆人。

透过惨白惨白的月光,我望着屋中那一排排恐怖如斯的“佛龛”,正看得出神,却不料黑暗中一只手拍了拍我,我吓的差点没叫出声,赶紧回头一瞧,原来是冯二彪,我气的脑门子都在冒烟,破口大骂道:“你妈的,你想吓死我?拍我干什么?!”

冯二彪一脸委屈,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像颗害羞草。

我焦急道:“你说话啊,搞什么?”

冯二彪喃喃的说:“我……我想拉屎。”

我气的差点没噎死:“你这时候拉屎?兄弟你在逗我?你也不瞧瞧这是哪儿?”

冯二彪一脸委屈的说:“那……那我再忍忍。”

……

……

我不再理会冯二彪,继续跟着队伍往上爬,雨花阁的一楼和二楼摆的全是佛像,没我们想找的东西,于是很快我们便来到了三楼,也就是明面儿上的“最后一楼”。

雨花阁的三楼仍然是“佛堂”的布局,不过相比起一楼的“杂乱”和二楼的“严谨”,三楼看上去就要舒服多了,有点“居家”的意思,这里摆着几尊“重量级”的佛像,都是鎏金的,包括如来佛,药师佛,无量寿佛等,除了这些鎏金的佛像之外,屋里还有茶具,罗汉床,金丝珐琅彩的赏瓶,毛笔,砚台,香炉等等……

瞧这布局,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应该就是皇帝老儿虔诚礼佛的地方,我敢拍着胸脯拿我爸柜子里那半瓶茅台打赌,东南角的那张罗汉床,皇帝绝对睡过!若不是此刻正在执行任务,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绝对要躺上去试试,当然,我不是想试试皇帝的感觉,而是想试试依偎在皇帝怀里的感觉……

雨花阁的三楼,已经比故宫里大多数建筑都要高了,所以站在这里一眼望去,大半个故宫可谓尽收眼底。冯二彪站在窗边,额头上全是汗,他双手捂着肚子,眼睛在窗外来回扫视,我知道这哥们在干什么,他在找厕所,我正想劝他别找了,这是故宫,没厕所,可这时候冯二彪焦急的脸上却强硬的挤出一抹喜色,他跑到我身边对我说:“老三,咱旁边就是寿安宫吧?我记得那个老兵跟咱说过,他们部队就驻扎在寿安宫,你来瞧瞧。”

我走到窗边看了看,冯二彪说得没错,我们斜对面果然有一排房子开着灯呢,里头还挺热闹,有几个当兵正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可能是在打牌,晾衣服架上还晾着几件军大衣,这里百分之百是寿安宫,也就是卫戍部队驻扎的地方,于是我问冯二彪:“你想干啥?”

冯二彪含情脉脉的望着我,以几乎哀求般的语气对我说:“老三,这真不是彪子我矫情,可人有三急哪!哥们我是真憋不住了,我向党和人民保证,三分钟我就回来,超一秒,你让军事法庭把我办了,您看成吗?”

我一听他冯二彪对我的称呼都从“你”改成“您”了,我心里不由苦笑,看来这哥们是真憋不住了,他说得没错,谁还没个三急呢,我虽然是周伯人认命的“临时小队长”,但说白了只是个没实权的“虚官儿”,咱总不能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摆起官架子来了吧?都是兄弟,理解万岁,于是我便对冯二彪说:“不许去,忍着。”

冯二彪急眼道:“你妈比老三!”

我笑道:“哎哎哎,开玩笑的,赶紧去吧,你狗日的可真他娘的拖后腿。记着,去了跟人家当兵的说话客气点,别呜呜喳喳的,明白不?”

冯二彪连连点头:“您放心,现在谁都是我爷爷,我冯二彪是全世界的孙子,我现在是一个都不敢惹,不然耽误了时辰,咱可就要在裤裆里下蛋了……”

冯二彪说着就下楼了,不过这哥们专业素养还是不错的,都急成这样了,下楼依然是轻手轻脚的,这我就放心了。布丁妹回头问我:“什么情况?他去哪?”

我尴尬的说:“拉屎。”

布丁妹脸黑的像个煤球,而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老伙子对我们招呼道:“都过来!”

我们走到老伙子身旁,我问他:“什么情况?有什么发现吗?”

老伙子指着一扇黑乎乎的门说:“这道门,就是通往四楼的路……”

我对老伙子说:“那还等什么?上啊!”

老伙子拦住我说:“各位,我老伙子盗了一辈子的墓,对环境的细微变化极为敏感,这道门的后面绝对不简单,我总感觉这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等会开打之后,不管咱们瞧见什么,记住,都别慌,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