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静
“这该死的地方……想弄死我孙一首？呵！”
一道人影摇摇晃晃地走在圆石铺就的道路上，他右手的食指指尖上血肉模糊，甚至能隐隐看到其间发白的骨头。
“该死真该死！还好我孙一首聪明先用手指碰了碰，不然一百条命也活不了！”
孙一首模样有些狰狞，额间青筋暴起，汗液大滴大滴地从脸上掉落下来，眼睛因为大汗流下而张得一大一小。
“妈的，一条破路怎么这么长！”张一首走几步就大骂一声，每骂几声就忍不住朝地上啐上一口口水，一路走来张一首骂得口干舌燥。
“我孙一首才不会死在这里……我才不会死……别想轻易让我死去！”孙一首走路都走不稳了，几步一晃。
他自己都没有查觉到他的精神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现在就是一个炸药桶，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完全将他的精神炸个无存。
孙一首形单影只，继续一个人走在不见尽头石路上，孤单与无助渐渐将他迷失自我。
……
天空之上光束缓慢收缩，那些石碑所化的尘灰也逐渐消散，不知去处。
他们已经站在这里看了很久，直到那些光束与尘灰彻底消失，大家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长久地紧绷神经令他们感觉十分疲乏。
“路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陈小米才不管什么光啊尘啊的，和其光也好，同其尘也罢，只要不害着他们，就没什么所谓，她就怕路尘再次毫无征兆地晕倒，所以一直站得离路尘很近，大有要做路尘贴身保镖的意思。
路尘显然也察觉到自己与陈小米之间的距离有些近的过分，有时甚至害怕一个转身就会碰到陈小米。其他部位碰到倒也没什么的，可要命的是陈小米实在发育的太好，这要是平日在学校里，绝对是能吸住大量男生目光的存在！
最关键的是大家都穿着清凉，不过一件薄薄的短袖，而那种直接与手臂接触的柔软感真得令路尘直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路尘很是尴尬，尽量不朝男女的事上想，眼下怎么出去才是大事。
“大家先分配一下食物吧，袋子我车里有，带上食物，然后我们选一边走下去看看，说不定就有出路。”路尘为了不碰到陈小米，很自觉地后退一步才转身朝车子走去。
要说女生的直觉，那是非常准的，陈小米见路尘倒退了一步，顿时猜出了路尘的心思，她忽然觉得路尘这个人真的很有趣，和那些色眯眯的男生都不一样。
陈小米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身材，要大长腿有大长腿，要胸有胸，要不是长得普通了些，陈小米早就鼓起勇气去追路尘了。
女生的世界总是和男生不一样。马无磊因为烦躁直想抽烟，身上却一根烟也没带，于是更是烦躁。唐二因为紧张，帮路尘分食物的时候手忙脚乱的，手头装过些什么都搞不清楚。反观女生这边，白南雪一脸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陈小米和王心心站在路尘的身后时不时地朝路尘看上几眼。
陈小米自己也没想到在这种生死难说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竟然会是路尘。她一边取过路尘递过来的一小袋食物，一边想着和路尘第一次想遇的场景，甚至都没看一眼袋子里有些什么吃的。
陈小米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肤浅的人，说路尘好看，那纯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尽管路尘长相确实不差。
不过这不重要，陈小米清楚自己会喜欢路尘绝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小米，你在想什么呢？”王心心突然拍了陈小米一下，吓得走神的陈小米差点脱口而出说“想路尘”。
“心心，你没事别吓我啊！”陈小米拍了拍胸脯，还好没说出来，不然就糗大了。
王心心也不说话，就那么笑嘻嘻地看着陈小米，一脸“我知道你想什么”的表情。
路尘把最后两份食物也用袋子分好后叫了声：“南雪，把你的那份拿去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陈小米只觉得路尘这一声“南雪”叫的实在有够习惯的，她怀疑路尘是不是叫了四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在叫“南雪”才能叫得那么顺口，她怎么从来没听他叫自己一声“小米”呢？
陈小米越想越烦，开口就道：“我的那份给她就好了。”
说完，陈小米一把抢过路尘要亲自递过去的袋子。
路尘一脸奇怪地看着陈小米把她自己的那份递给白南雪，心想自己好像没做什么惹陈小米不高兴的事吧，难道是自己分食物太专心了不小心碰到……了？
路尘实在想不出来，现实中女孩子的想法实在比他笔下的人物要复杂太多了。
路尘无奈地摇摇头，把车里最后一份食物递给马无磊。
唐二看了看自己袋子里的食物，两瓶水，几包方便面，几根香肠，还有几包压缩饼干。
唐二忽然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看向路尘。
“兄弟，这些食物……”唐二觉得自己委屈地都快要哭出来了，“还不够我一顿饱的啊！”
路尘看了眼唐二硕大的身体，那手臂上挂的简直不是肉，而是一层厚厚的油脂，只好走过去拍了拍唐二的肩膀叹息地说道：“就当减肥吧。”
唐二抽了抽鼻子，抿了抿嘴巴，撅起下巴一层厚厚的脂肪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陈小米和王心心见着唐二对路尘装出一脸十分委屈的模样，不由捂嘴偷笑，马无磊更是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就连白南雪也被唐二强行卖萌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
最后大家“齐心协心”，“忍痛割爱”才各自分出一部份来分给唐二，特别是几个女生，都说自己胃口小，分出了一大部分来给了唐二。
害怕什么的似乎被众人强行甩在了脑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就像是一场旅游。
路尘不知为什么，看着大家纷纷给唐二分食物的场景突然莫名想到了他父亲卖书架为他供学费的画面。
像是身体里突然有一股暖流，从上半身中间的位置，流向身体各个角落。
“我们走吧。”
“该往哪边好啊？”
“朝前吧，既然朝前也是路，回头也是路，那就朝前吧。”
“好。”
不知不觉间路尘似乎成了几人间的骨干。
他们不知道，这一朝前，便再也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