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杀人材料
叮叮！门铃响起，
墨子如冷冷地喊了声，“进来！”
当她抬起头，看着来人时，那刚刚冷静了一点的大脑，好像又有一团火焰熊熊燃烧了起来！
门口站的人不是林特还能是谁？
墨子如刚刚为这个男人的“斑斑劣迹”做完了背书，正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倒好，正主来了！
“林队长，坐！”像墨子如这种狠角色，吃人之前，总是显得特别和蔼。
林特一怔，气氛不对啊...他尴尬地笑了笑，“唉...队长，还是叫我小林就好了，在这儿谁不知道您才是咱们机甲部队的队长啊。”
墨子如嘴角撇了撇，权当微笑，“哼，还算这林特有点儿分寸！”
被墨子如这么一尬，林特坐下以后把前面准备的3800字长文全忘了，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诶，那个...队长，我那份报告，挺难写的吧...”林特猜到墨子如今天泡在办公室就是为了赶这篇报告，因为就在昨天，一位据说是澳洲来的机甲专家裘达博士，兴冲冲地跑来他这里，问了他不少关于巴弗灭的具体情况，临走时嘿嘿一笑，说是要让墨少尉给林特小队这次任务给出一个可以列入史册的好评报告。
“是有点儿难，不过我已经写完了，你要过目一下么？”墨子如抽出一支烟，优雅地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袅袅白烟。
林特眼睛瞟了瞟就在墨子如头顶的那个防烟报警装置，上面豁然有一个弹孔...
“不用，不用，队长说笑，您定就行，呵呵呵呵...”林特感觉自己的脑门儿上浮出一层冷汗。
墨子如本想打发打发林特两句就算了，好歹这个林特，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把队员们都拖回基地，要知道，伦纳德队可是以全灭收场，要论实力，墨子如不觉得眼前的这个林特能胜过久经沙场的伦纳德。
在这个年代，战争是没有的，天灾人祸却是一样不少，天灾就不谈了，可人祸却是机动都市的一个大患，那些游荡在盐泽里的拾荒者背后，除了端坐在机动都市里的主顾们，还有另一个主要的销货途径，就是浪人。
浪人没有机动都市的居住权，因为他们注定要死在紫外线带来各种疾病之下，换句话说，他们是被人类社会所抛弃的人，本已不能称为人，但人啊，最根本的欲望就是生存...
机动都市那加固了一次又一次的高墙真的完全是为了防御黑潮么？
诚如墨家少爷所说，连被黑潮击败过的机甲都抵挡不住，那这高墙又有什么用？
只是墨家少爷不曾知道，在这金属高墙的外壁上，凝固有多少斑斑血迹和凿凿弹痕？
毫不意外，任何时代人类社会的黑暗面，相对于普通居民而言，都不曾听说，也不允许被知道。
这是另一个故事...
说回那些浪人，他们愿意为了苟延残喘而付出除了生命以外的任何代价。所以机动都市之间的军用线路、物流线路、客流线路，便是他们攻击的主要目标，机动都市的地下黑市，为他们提供了所需的一切武器。
为了保障这些线路，所有成为精英级的战士，和那些无法成为精英级的老兵，一起驻扎在各个哨站，而他们的任务，除了预防“黑潮”，最主要的其实是保障运输线路。
而伦纳德和他的黑刺，在浪人之中有一个响亮的绰号-“死神蜂”。
这样一个老手，他的部队却被一具巴弗灭全歼，而林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却能把自己的队友从死神刀下拖走，这是为什么？
墨子如有些好奇，说起来她毕竟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好奇。
她看了看林特...
林特一直在盯着那台烟雾报警器发呆，他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要来干嘛，面对墨子如，他发觉自己那还算不错的语言能力丝毫没有任何发挥的境地，他甚至开始怀疑，那天向墨子如告白的人，到底还是不是他。
“你们带出去3台机甲和两套武器，对吧。”墨子如问道。
林特有些意外，“啊...对。”
这些基本情况，后勤装备部报告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能具体说说么，那个你称为巴弗灭的怪物，和我们白兵机甲之间的优劣。”
林特的思路渐渐回来了，他今天固然是来乘机献殷勤的，但主要的目的，还是想和墨子如谈谈这个巴弗灭。
“少尉，你觉得这个巴弗灭...和黑潮有关系么？”
墨子如点点头。
林特理了理自己的眉毛，“恕我直言，如果这个巴弗灭就是黑潮，那我们毫无优势...”
“继续说。”墨子如将烟头掐灭。
“首先，我们的白兵机甲，全部是间接性的操控模式，也就是机械传导式，换句话说，除了光子引擎这个核心动力和几百年前的飞机坦克不一样外，其他的没什么本质区别。”
墨子如点点头，林特这话没什么毛病。
“但是那巴弗灭，是生物...应该是生物，他的动作，很直接...”林特在努力回想着很多战斗细节。
“据姆斯说，他的动作，完全跟不上巴弗灭，那具巴弗灭仅仅凭借速度和速率，就能同时对抗咱们三台机甲！”
墨子如看过机甲上记载的录像，她承认这点，不要说白兵，就算是加强型机甲，也是一样的问题，因为加强的只是火力、防御或者机动性能，但核心的白兵基础框架却没有任何差别，驾驶员仍然需要通过操纵台去控制机甲做出动作，指令下达到机械做出反应，必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差。
好的战士，能够通过爆发引擎去尽量减小这个时间差带来的空隙，但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G力和惯性造成的失控。
对于目前的机甲而言，这是个死结，是无法去抹掉的缺陷，
可以假想一下，如果一个经过训练的人也能像机甲那么大的话，那这个人，也能像溜小孩一样，通过各种灵活的闪转腾挪，溜得三四台机甲晕头转向。
这就是生物体和人为控制的机械体之间的最大差别！
“那么，优势呢？”
“那当然...有啊！机甲毁了，只要驾驶员能逃掉，再开一部新机甲就还能再战！”林特笑着说，“咱们机甲战士，不就是机甲的灵魂嘛！”
如果林特能看见锡莱尔自毁巴弗灭躯体的那一幕场景，不知道他此时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墨子如若有所思地低头想着什么，一律额发从耳边滑落，坠在她的眼前，把林特给看得呆住了。
“明天，裘达博士需要我们这里派三名驾驶员，配合他进行机甲实验，就你们小队去吧。”
“嗯？”林特惊醒过来，“啊？实验？”
“对，实验。找机会问问裘达，说不定能解决你刚才说的那些问题，好了，去休息吧。”
野玫瑰下了逐客令，林特只得怏怏地起身往门口走去，但走到门口，林特忽然鼓起了十二万分勇气，回头对墨子如说道，“墨少尉...如果人类还有明天，你会和我在一起么？”
墨子如抬起头，笑了笑，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圈。
“这是一个心？”
“不是，我的意思是出去的时候把门儿带上...”
机甲基地，
后勤装备研究室，
一个穿着纯白色棉质衣物的中年人正在聚精会神地鼓捣着眼前的一片断骨，
他如此入迷，以至于一团黑暗站立在他的背后都没有丝毫反应，
直至，
沉重的呼吸声！透过面罩的过滤网阀将浊气排出头盔，然后再吸入新鲜空气，
多可笑啊，即使以鬼为名，却仍然需要用人的方式来生存，
墨鬼的呼吸声将身穿白衣的中年人吓了一跳，他转过身，却发现黑暗离他如此之近，吓得“啊”的一声叫了起来，身子往后一撤，却是避无可避，“嘭”地撞在桌子边缘！
桌上的瓶瓶罐罐一阵叮铃哐啷。
“博士，别来无恙。”
白衣人便是墨子如口中的裘达，来自澳洲的机甲专家，
此刻，他总算是看清了那团黑暗的真面目，他拍了拍胸口，安抚了一下自己那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顺手抓起一个烧杯，将里面的饮用水一饮而尽。
“哎，好久没有被你这样吓过，都有点儿不太适应了，年轻人，澳洲一别已有九年，你还好么？”
两人居然是老相识。
墨鬼飘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我当年离开澳洲，随机关长回到上京，走之前对博士说过的话，博士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裘达满不在乎地翘着二郎腿，“不就是恨我一辈子嘛，没关系，恨吧恨吧，反正你也不会砍死我，哈哈哈哈。”
一种恐怖的气势突然从墨鬼身上迸发出来！而对面裘达则凭空用手慌乱地抠摸着自己的咽喉，同时背板挺得笔直，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球也异样地外翻，就像...有人正用一双大手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两秒后，墨鬼身上的那股气势突然一收，消失无踪，而裘达博士也终于瘫倒在椅子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卧...卧槽...你小子，真...真特么恨，你...你就不怕...我把你给弄死？”
裘达上气不接下气地骂着墨鬼，但奇怪的是，话语中并没有多少恶毒的意思。
墨鬼站起身来，缓缓飘向一旁的一个手术台，然后背对着裘达，把身上的黑色防护服和那只黑色面罩给脱了下来。
“不，你不会的，你怎么会舍得少了我这么个难得的实验材料...”
裘达一手拿着手术刀，一手拿着吸引器，脸上做了个恶狠狠地表情，然后笑嘻嘻地朝着墨鬼这边小跑而来，“你说得没错，我来啦，我的材料先生！”
半小时以后，墨鬼重新穿戴好他的装备，刚才的手术也不知道裘达做了什么，此刻墨鬼从面罩传来的呼吸声居然有些紊乱。
“明天，听说你又鼓捣了一个新的机甲技术，要上京出人帮你做实机测试？”
裘达诡异地笑着，“这还要感谢你啊，材料先生。”
“我也会来看看”，说完墨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的事情，就你、我、机关长三人知道，你如果敢说漏一个字，我一定杀了你。”
黑暗中传来一句话。
裘达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第二天，练习场。
林特、姆斯、墨星云三人站在练习场外，仅仅三天之前，他们还是竞争对手，而如今，却已经是历过生死的患难之交了，人生的境遇，有时候就是那么任性。
“大哥啊，你说会是个啥实验呢？”姆斯有点儿担心，那天他第一次见到裘达，就觉得这个人有点神经兮兮的。
林特撵着自己的眉毛，“不知道哇，也许是和机甲有关吧。”
“裘达是光子引擎和白兵机甲的发明人，这次实验肯定是与机甲有关。”墨星云说道，
“嚯！”林特有些意外，“来头挺大啊，话先撂这儿啦，待会儿要是有新式机甲什么的，让哥哥先上啊，特别是你，姆斯！”
一听有机甲，姆斯两眼直放光，“哥、哥，您都有指南者了，还跟弟弟争啥呀，是不是，是不是？”
那样子，媚俗极了，看的林特直犯恶心。
不一会儿，裘达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四台机甲拖车，拖车上，用塑料布盖着四台庞然大物，果然是新式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