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选择
千秋的事情刚处理完，清明节就到了。
百里愿抽空进了千秋的梦，问她是选择重新入轮回还是留在人世间；千秋表现的很为难，百里愿也没有逼着她，一定要在什么时间前给出答复；只说让她好好想想，自己过几天会再来。
清明节的假期到了，子轶也在前一天的下午收拾东西从学校回来了。家里四个人，秦佩就跟个老爷似的，成天不是盯着电脑，就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家务活一点都不碰。
子轶帮忙拖地的时候，秦佩还在旁边一直指指点点，就连地上有一根头发丝都要嫌弃上好久。气的子轶恨不得把拖把砸在秦佩身上，还好被秦晚拉住了。
“姐，这位祖宗什么时候才走啊。”子轶委屈的扯着秦晚的衣角。
秦晚安慰的拍了拍子轶的背：“你就当作看不见他吧。也别拖地了，这次学校留的作业不少吧。”
子轶不情愿地停在了原地，忍不住讨价还价道：“姐，你看他电视声音开这么大，我也没法写作业啊，我明天再写行不行？”
“好吧，放假就放松一回。”秦晚装作仔细思考了很久样子。子轶就这么眼巴巴的望着秦晚，拒绝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耶！姐，我玩手机了啊！”子轶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地跑回房间拿自己的手机了。
秦晚转身看了眼，正漫不经心地半躺着的秦佩，也不搭理，在身上系了围裙后进了厨房。
“千秋，你在这里干什么？”秦晚一进厨房，就惊讶的发现，千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端了把椅子坐在水池前面，正盯着水龙头上留下来的一条细流发呆。
千秋揉了揉眼睛，宛如从睡梦中惊醒一般，赶紧站了起身：“晚晚姐...我是想帮....你洗菜的...”
秦晚偏头看去，千秋的脸色发暗，黑眼圈也变得明显了许多。秦晚顺势拉起了千秋的一只手，仍旧是冰冷的，千秋下意识的想要把手缩回去，可惜作用不大：“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有点睡不着。”千秋的声音很低。
“那你要现在回房间睡会觉吗，饭好了我会叫你起床的。”秦晚摸了摸千秋的软发，她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多了一对儿女，子轶表面上是没心没肺的，心思其实比很多女孩都要细致的多；千秋则是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起来，装得叛逆独立，实际上比谁都脆弱。
“晚晚姐，我帮你洗菜。”千秋露出一个笑容，乖巧的把水池旁边的两根黄瓜放在盆里泡了起来。
秦晚无奈的笑了，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两个鸡蛋，打在了碗里：“行啊，千秋越来越懂事了。”
“晚晚姐，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千秋装作很随意的问。
“你都叫我姐了，还是说你心里还没把我当姐？”秦晚调侃了句。
“没有没有，我一直觉得晚晚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千秋用甜甜的嗓音道。
秦晚忍不住轻笑了出来：“赶紧问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难住了你。”
千秋纠结了片刻，不太流畅的问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你会难过吗？”
“不会。”秦晚用筷子搅起了鸡蛋，好像只是在回答一个非常普通的问题而已。
“啊？”千秋有点茫然，“晚晚姐，我问的问题是，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你是不是听错了？”
秦晚不急不慢的放下了手中盛有鸡蛋的碗：“没听错啊。人死了为什么一定要难过，这不是必然的事情吗？今生的缘分尽了，是谁都改变不了事情。”
“哎。”千秋老成的叹息，“晚晚姐，你这话说的是没错，可也真的很伤人。”
秦晚取下挂在墙上的砧板，清洗了刀具后，轻轻切起了千秋洗好的西红柿，继续补充道：“但是我肯定会时常想念你，在任何的时间，在任何的地方。”
千秋的眼睛里渐渐泛起了一层水雾，很快又被遮掩住了：“那你希望我死吗？”
“从我心里来说是不希望的。你毕竟还小，还有很多精彩的东西没有见到过。”秦晚回答的很快。
“那如果我不是死，而是选择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过另一种生活的话，你会支持我吗？”千秋想了许久，犹豫着问道。
“做自己想做的决定，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经经历过了，前程再坎坷又什么可怕的呢？”
“晚晚姐，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都跟着你。如果有来生，我能当你女儿吗？”千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眼睛里带上了笑意，“其实当儿子也可能。”
“希望不大。”秦晚一边热锅，一边回答着千秋的问题。
“为什么啊？”千秋不甘心的问。
“那你又为什么会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秦晚笑着反问。
“我......不知道。”
“你就是为这些事情睡不着的？”秦晚表面上是笑着千秋是孩子天性；心中却明白，要求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学会取舍确实是过于为难了。
“我没事，晚晚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要......算了算了，我什么都没说，是我想的太多啦，唔，菜洗完啦，我先走了。”
“嗯。”秦晚低着头，余光里，千秋搬着凳子，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千秋心里应该是有答案了吧……
秦晚在千秋睡着后，去地府逛了逛，清明节的这个活动办的还挺热闹，只是这一次见不到孟恬慵懒的抱着噜噜的场景了，秦晚总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我不会难过，只是会时常想起。
秦晚脑海中不自主地浮现了白天对千秋的说的话，这种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了，如果不是被牵动了情感，又怎么可能会时常想起？
不想还好，想的越多，心中就越像是被重物压得喘不上气。
百里愿的电话。
秦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秦老大，沈千秋做决定了，她说她想活下去，想这一世活到寿终正寝。”电话刚接通，百里愿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好吧，怎么会这样？”秦晚惊诧地皱了眉。
百里愿也带上了郁闷：“我也不知道啊，明明她昨天晚上还是另一个想法。”
“你是怎么和她说的？”秦晚停了会又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