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溪流下的阴魂
尽管返老还童超出想象,但我却觉得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言不及物,在巫官墓内一切匪夷所思的怪象都有可能发生,有些甚至是超自然现象的不解轶事。
眼下只有继续向瘗魔神殿的深处进发,才有可能寻找到谜底所在。我寻准了位置,催促众人沿著倾斜向下盘旋的石梁继续深入。
此地不仅气象怪异,而且地形极为复杂。石梁悬空,虽有交错,但到了更远的地方就辨识不清了,走错了路径,回头另觅出路会耽误很长的时间,能不能原路返回还另两说,不排除迷路的可能。因此必须一蹴而就,万不可错过了目的线路。
瘗魔神殿的这段入口是一个空幽的荒窟,地域范围十分广阔,光线的尽头也完全照不到边际。除了几根粗壮的石梁之外,再没有他物,一眼观之显得既空旷又压抑。
藏在暗处的阴腐昆虫叽叽生鸣,仿佛是夜下时的情景,让人倍感寂寥,同时将此地衬托得越发的荒寂而不安。似乎在某处阴暗的角落,有双眼睛一直追视不放。
由于过度警觉,考察队员们谁都没有心思开口说话,光是不住地眺望恢宏壮阔的山石景色。
说是景色,其实没有任何一点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反而是笼罩著一层看不见的恐慌阴影,叫人心底焦虑不安。
沙沙的脚步声在石梁过道上循环个不停,一些梁上碎石被触碰掉落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底下仿佛是凝固的时间,静止的地域,一切声响都会被吞噬个彻底,那里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石梁最后形成一条稍微倾斜的路径,中间低两侧略高,像是一道引水的槽渠,又像是一道残破的城墙。
队员们走在其上,胆子小的兴许早已双脚发软。别看这条路径行走起来较为容易,但是两侧均是百米悬空,掉下去绝无活命的可能。
在我们所行走的这条路径不远的地带,有许多断裂崩塌掉的石梁,光秃秃地斜刺在荒窟的半空,犹如无数巨大的手掌从黑暗中伸出,凭空虚抓着,鬼斧神工之象简直震撼人心。
钟教授大发感言:“还好许连长认得路径,要是挑其他的石梁而行,咱们此刻就该无路可走了。”
小高问道:“许哥,你是如何知道这条石梁没有断裂的。”
为了缓和队员们因为凶奇险境带来的恐惧情绪,我以气脉问道岔开话题,告诉他们,每一座古墓都有既定的点葬法则,封埋鬼母眼魂的瘗魔神殿更是如此。
每一道石梁代表一道生死之门,生死有屏障,藏匿阻隔气象完全不同。行脉点葬又细分为五行运转,各御东南西北四方位,唯有中心脉象守正主点位,即为生门。
逆地经象轮是寻找天地气脉运行法则的古典经卷,任何的地域气象都有差别,哪怕是狭窄的一条裂缝都有自己独有的自然脉理,掌握此道,不难找到生门线路。
不过我并不能做到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是刚才尚子断出的第二十七位瘗字文给了我启发,通过脉理循环,顺势找到了这条可以往前通行的石梁过道。
尚子奇道:“默默还懂得风水堪舆的本事,真是出乎尚子的预料,但是这跟第二十七位瘗字文有什么联系吗。”
我说最主要的是“返老还童”这四个字。其实地脉深处都在不停的运转,寻常肉眼无法察觉到毫厘变化,但是这并不意味著地域范围内没有运转活动。
通过一些细微的表象,假以逆地经象轮的学说,即可判断出地理位置的走向,因势制地,因地制宜,生门之路敞于眼前,只管往前。
野田先生以及钟教授等人听我如此一说,均是摇头不解,只道逆地经象轮博大精深,若非天赋异禀,即便懂得字里行间的意思,也实难领会其中深意。
不语说:“钟教授,不瞒您说,逆地经象轮全文我倒背如流,可惜不会运用,确实是要一定的天赋才可为己所用,这天底下恐怕只有默默能通晓逆地经象轮的法则。”
短暂的攀谈让队员们暂时忘记了环境的凶险,一路顺著石梁过道往下深入了上百米的距离。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见到石梁穿进了荒窟的山壁上,只见石梁的尽头连接在一个深邃山洞入口处。
钟教授用手电筒往山洞方向上照光,见洞窟的两旁高耸出两块巨岩,似乎有打磨过的痕迹,诧异道:“许连长果真奇人啊,你们看,那洞口有字迹,绝对是由人故意为之,应该是瘗魔神殿的入口了。”
这时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四处照光寻了一遍,最后才发现离石梁过道二十几米的脚底下是一处地底溪流,那水花由于在枯黑的地下深处,显得古怪发黑,光线照到水中,便反射出黑黝黝的凌凌波光。
尚子低头俯瞰地下的溪流,期初未生别事,当他看向溪流的上游,忽然吓得她紧紧拽住了我的胳膊,指著斜下方惊道:“默默,溪水里有个老妇人。”
葫芦立马将枪口对准尚子所指的方向,奇道:“小妹,胡哥在此,你别怕……呃……没什么老妇人呀,你八成……”
葫芦的话没说完,被不语纠正了他视线的方向,果然见到一个黑魆魆的老妇人正从溪水底下慢慢浮了上来。
这段距离其实还在十丈开外,若不是大家一同往那边照光,很难认出水中浮出的是一个老妇人。
这个老妇人面部朝下,脖颈上的皮肤略微带有灵光,使得她的面庞投影在旁边的水域之中,看上去似乎是镜中面容,看的不太清楚,但无端让人觉得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不过四肢以及躯干显得若有若无,虚无缥缈得十分厉害。
小高吓得戳戳点点:“她……她怎么赶在这时候从水里浮上来了,没什么东西惊动到她的呀。”
钟教授也是一头雾水:“是呀,刚才就是把光线照到溪水中,如何就自己浮出了水面,莫不是她是寻找光源而活动的。”
三个美国大兵哪曾见过这般怪事,torres险些从他一个同伴的背上跳下来,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最后干脆掏出了驳壳枪,准备迎战。
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节外生枝,快些进山洞,就别耽搁在此地看风景了。
众人都不想与水中老妪为难,事不宜迟就此起步开拔,不管水中之物是妖是鬼,对我们而言都绝非善类,轻易不可冲撞,避其锋芒大可相安无事。
但是不等大家伙往前走出几步,忽然听得水浪搅动,掩盖了之前温柔**缕般的潺潺流水声,被躁动的犀利声取而代之。
只见水中老妪倏地浮到水面上空中,分化成无数黑黢黢的线条,而下边的老妪却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婴儿一般的模样,同时传出婴儿溺水时的啼笑声。
尚子见状大叫:“是返老还童……”
我脑门一热顿时也是疾呼:“快走,是鬼母的眼魂……”
鬼母眼魂终于出现了,但是在这样的地方,没在木萨布置的瘗魔神殿之内,我们无论如何都对付不了这个凶神恶煞的鬼母眼魂。
大家不敢迟疑,顺著石梁过道就是一阵急速行军。离山洞的入口尚有十几米,人人拼尽余力往前奔窜,不幸的是,到了半路,不语就叫停了众人:“停下,洞里……默默……怎么办。”
我止住脚步看过去,只见在半空中散开的黑线,以一种十分迅猛的速度拦在了山洞的入口处,定睛一看,却是那些能发出婴儿啼笑声的小蛇。
“打它娘的!”葫芦骂声一落,手中一抖,双管猎枪的子弹逼出火花,子弹拽著尾光只打到了面前的几条小蛇身上。有热兵器的队员都一同开枪射击了。
哒哒哒哒……猛烈的枪火激发出的爆破声回荡在荒窟之中,曝光闪烁,忽明忽暗,谁都没见到那些小蛇是否被消灭。
我将尚子护在旁边,又将两位教授推到人群中间,正想一不做二不休消灭水中返老还童的妖物,却是不见了她的踪影。
我心想,那老妪藏在水底,十有八九是见了光便从水中浮出,要来谋害闯入此地的活人,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进到此地的人,只要从石梁上通过,都会惊扰到她。不过我敢肯定,此物绝对不是人,我更愿意相信她是寄生在溪流下的阴魂。
在枪火声中,我急得对尚子大喊:“尚子,之前在藤桩上的棺洞见到的那个女子,你确定是往这里边来了吗?”
尚子早吓得美目沁满泪花,半天才弄明白我的问题,然后很肯定的回答:“是的,棺洞中的女子是朝著灵魂出生地的山窟方向进来了,虽然只是背影,但尚子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错的。”
我随即明白,棺洞中的女子死去千年,绝对不可能再复活而行动自如,极有可能她的尸身就压制著鬼母眼魂的怨念。这个怨念只有通过她的尸身才能扼制得住,那闉鬼珠是他们两者纠缠千年的产物。
不出意外的话,那女子的尸身血肉早就在与鬼母眼魂怨念的千年对坑过程中销蚀化解,而那小蛇之众因为女子尸身的枯竭而复活,轻易即可将它们的寄主拖到寄魂塔内滋养,继续吸食到极限,待时机成熟便可发难取人首级。
在藤桩那里时,这些小蛇是对两件偼令官的神兵利器有所忌讳,因此才没有对我们进行绞杀,到了此地,返老还童意味著它们达到了某种力量的界限,就要吃人血肉,以壮其怨力。
此时大家打光了枪膛中的子弹,在补装弹药,洞口白烟滚滚,也没看见那些奇怪的小蛇的踪影。美国大兵其中的to先生以为已将小蛇尽数消灭干净,就要向前进发。
慌乱中,我如论如何都劝他们不住,只听他们三位挣得面红耳赤,就连那受伤的torres,似乎也恢复了精力,他们一意孤行,非得离开这鬼地方不可,尚子他们的翻译声我也听不太清楚了。
可惜就在他们离洞口几步之遥时,突然从石缝中蹿出一条筷子般粗细的小蛇,那to先生往一侧躲避,抬起手枪的手臂还没伸直,便被小蛇咬在了拇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