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地宫

越来越多的尸骸呈倾倒之势,所幸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方向,人人见是有尸骸要倒,即将惹出不可预想的后果,便都小心伸开四肢担住了他们,有几人已经抱了好几具尸身。

但是这世上没有侥幸之说,还是有尸骸不按套路而倒,先是脖颈折断,一颗头颅掉在了沙地上。我看得心惊肉跳,还好是沙子卸掉了一些**力,总算没震塌地面。

正是松了一口气,忽然又从某处传来葫芦和顾笑之的呼喊声。我心里早有准备,没出声去回答,不料一个运棺客却听出了这声音是从地下传来的,于是说:“胡兄弟跟笑笑在地府叫唤咱们呢……”

话音刚落,便见安娜露出了万事俱休无可奈何的表情,紧接著见到那沙环扩大的速度加快,顷刻间便将所有人包围,地面抖成一片,沙环越陷越深,最后便是彻底的崩塌。

地面的承受力只在一句话的分量达到极限,就此噼啪作响,裂缝越来越宽,两秒中的时间内,来个地动山摇,感觉脚下瞬间一虚,大家便立刻疾速往下掉落,呼喊声连成一片。

我们掉下去之后,双目再也看不准事物,就觉得周身全是一同落下来的山石,磕磕碰碰无人不伤。我是旧创加新伤,疼得全身都好像发麻了。

大家落到底层,摔到一个斜坡之上,身子不受控制顺著坡道往底下滚,惊叫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道能将脆弱的心脏给击碎的声音。

这个坡很陡,似乎还是台阶状,摔在上面往下滚,一个不小心就能要了人的小命。好在坡虽陡,却不是很长,在大家滚到底下之际,双目视物恢复到正常状态,光是瞄了一眼,我便不由得惊呼出声:“地……地……地地地宫……”说完这句话我便觉得眩晕得厉害,动都动不得分毫。

摔到地宫是顷刻间之间的事,却感觉滚了很长的时间,这会儿觉得没那么晕得邪乎,不过却让疼痛感更为强烈了。四周全是叫疼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有的干脆就光呼声乱叫了。

安娜的声音让我变得更清醒,她这时已经半蹲在地上照料几个撞得起不来的同伴,见大家虽是狼狈不堪,但都是皮外伤,目光便寻我而来。

我腹部上压著一块条石,喘气已经相当困难。安娜见状一个箭步跑来,不过她一个女流之辈,没那力量将我身上的条石搬开,急忙出声叫人帮忙。但是此时此刻谁都还没缓过劲儿来,仍躺在地上抱著伤口打滚,哪里有空施以援手。

光源散落在地,照射的方向乱了套了,没照亮整个地官,反倒是让此地变得越发迷离起来,要不是安娜他们的固定头灯,我看这里的光不亮还好些,省得让人眼睛越发眩晕发昏。

环境灰蒙蒙的一片,所有事物重影跳动个不停,看得不太清晰,当然可能是我尚未从刚才的眩晕中恢复到正常状态。忽然见到从安娜的背后蹿出两个人影,快速移动顷刻间近在咫尺,我以为是藏在地宫的凶物,急忙伸手想把安娜推开。

可能真是眼睛晃晕犯花,方向有所偏差,我本来是要推安娜的肩膀,但指尖传来软乎乎的感觉,暗叫不妙,急忙撤回了力道,后边就只听到安娜一声刺耳的惊叫声,她尴尬地远远退开了。

冲进我视线的是两个人,我努力瞪著眼珠子仔细辨认,重新把目光聚焦看个清楚,来人却是葫芦和顾笑之两人。他两人一同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我身上的条石给掀开,我重重的呼出一口起来:“你们……你们两个……怎么就遁地到地宫里来了……”

葫芦和顾笑之跟我讲,他们当时面对黑风来袭,以为必死无疑,抱头只等死神降临。哪知,那黑风击在棺山的基座上,引发的一系列震动,使得沙地陷落,还没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便掉到了下边的空间之内。

他两人的手电筒早就在掉落下来的时候遗落,压根就不知道身在哪里,感觉是瞬间闯进了另外的一个空间,吓得他二人胡嚷嚷了半天,还以为是死了,至于外头的情形就描述得不太清楚了,这件事发生的太快,神思都来不及记住当时的情形。

经过这段时间的缓冲,大家已从半晕半醒中恢复常态,除了身子疼痛难忍,无法做到来去自如之外,总算都能站立起身子,一一重拾光源。那两盏羊皮灯笼早就熄灭掉了,再次重新点燃,散发出的光芒,立时映亮黑暗的每个角落。

大家认出来此地便是我们苦苦寻找的棺山地宫,一时都忘了疼,无不惊喜喝彩,不语说:“误打误撞进到地宫里面来了。”

地宫空间极具规模,显得十分的空旷,整个结构分为连通的五个地带,大致呈“土”字形。目测中央是一条长约将近三十米的宽敞大殿,两侧生出两个偏殿入口的壮阔石门。

在大殿内又相错布置六个高出地面丈余的石台,看样子是祭祀的场所。石台上容纳二十人绰绰有余,四角分别竖著高耸的通天神柱,石柱均是雕刻著佩戴耳环的巨型鬼脸,但石柱都没有撑到宝顶,杵在黑暗的半空中蔚为壮观。

视线穿过大殿石台上的重重通天神柱,发现最里面是敞开的一道石门。石门的两侧都雕刻著与人等高的石像,其貌端庄肃然,头戴一顶平顶素帽,帽子小巧精致,有许多链珠坠饰悬挂在旁。

石像身着怪服,与老巫死前的着装一致。这套衣装显得格外古朴而威严,我联想起老巫,她那身装扮是在特殊场合是才穿的,整体以黑色为主,领口交叉,边口绣成一条淡蓝色的带状,一直缠绕到裙角。她们脚上套著一双长筒马靴,如若在石像上描一些墨色,或许他们就跟活人一模一样了。此时仿佛一群身著精美衣装的古人,显现在我们的面前。

她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特征,那就是全部蒙著面纱,但看得出来都是女儿之身,她们守在地宫正殿的门前,可想而知那里面的房间一定葬著特别的人物。

巫官墓地宫的宏伟不止于此,不仅有那些守护的女子石像,还在高处雕刻有数十个拧眉怒目的“魔鬼之匣”石像,在墙壁上都绘有许多精美绝伦的壁画,这些壁画中有一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这幅壁画与我们在巫谷内见到的那副妛畏魔罗抬红棺的壁画相仿,不过棺中的女子早已不在棺材里面,而是在旁边的另一幅壁画上出现。

四公见状就惊呼起来:“阙霄琴厢邈音曲画中的木萨在这里……不过只是个背影啊……看不见她的眼睛……”

不语说:“难道是说,木萨被妛畏魔罗护送到了巫官墓的地宫里面?”

大家对著壁画和石像进行观察,我则走到一旁,继续静心观览巫官墓的地宫。这才发现通天神柱顶端都有分叉,跟一棵神树一般,每条分叉的余脉都连通到偏殿的入口上方。

每间偏殿从四边往中央凹陷,像是敞开的方鼎构造,以台阶相连可达底部。底层应该是饮食起居的所在,摆放有不少的崶金,不过这些崶金对我们崶宇玄圣来说并没有任何的价值,因为都是石质的。有架子、柜子、挂饰,灯台、石桌、石凳、石鼎、石钵等日常所需之物,简直琳琅满目,每件都雕刻得相当精美,就连那些梳妆台上的发钗、配饰等物无不雕刻得惟妙惟肖。

另一间偏殿显得空旷了一些,除了一些必要的饰物之外,就光是深浅不一的石龛了。石龛里面都供奉著不同的小型石像,雕琢的极为传神,一目便能认出来,都是女儿之身,戴著一副特别古怪的面具。

我正想迈步离开去另外的两间偏殿检查,目光一冲才发现地上满是镂刻的线条,我不禁暗自惊呼:“瘞字文!”

这短暂的时间我尚未一一看清地宫的所有事物,这时忽然传来葫芦的叫声:“默默,你快过来。”

葫芦语气很着急,我以为出了要紧事,急忙转身跑过去策应。葫芦他们全部站在大殿之下,对著宝顶一个朦胧的地带指指点点,都说那里的一幅壁画动了。

我跟他们汇合,急忙抬头去看,宝顶与地面有将近二十几米的落差,那里在光线与黑暗的交界地带,反正是看不清那是不是壁画。要是壁画就不用画到那么高的地方,而且那里到处都是天然的乱石,压根就不可能是壁画。

安娜首先紧张作言,但是还是那个老问题:“听不懂!”安娜急忙招手,让大家后撤,这回大家都明白了,缓步退身的同时取兵器托在了手上。

我忽然就发现上头那个灰色地带动了起来,有个体肤完全跟山石浑为一色的东西藏身,只要它一动,就显出轮廓来。

不语说:“不好,是在寂静岭与我们搏斗的那两只凶物,如何就到这里边来了。”

话音一落,安娜迅速从枪袋中取出手枪,电光火石之间,其余五个洋老外便都一同向那里开枪扫射。

弹壳落地声响彻整个地宫,子弹头击得碎石翻飞,即便如此,似乎也未能伤到那厮分毫,倒是让它们寻到更为有利的藏身之地。

葫芦急得大叫:“子弹多了不起啊,别乱打。”

但是它们可听不懂葫芦说什么,很快弹匣里的子弹就打光了,在换弹匣的瞬间,一只凶物猛地从上头冲了下来,拽著底下的通天神柱**,冲进了人群之中。

安娜手枪中的子弹打得他在半道上调头转个方向,横生**出来,这遭谁都避不了,任由它穿梭来去自如,那几个壮汉的枪支被打得脱手。

早就见识过这两只凶物狡诈,它们可能知道何物能致它们伤残,于是先就将使唤枪支的人给打倒。与此同时掀得几个人翻了好几个跟头。

肖自在呼声让四公和顾笑之躲开,然后率众一哄而上,想要乱刀将凶物砍死。就在此时,从那厮的身上散发出绿烟。我边跑躲避,边用余光观察,上头那只凶物倒爬天顶而来,伺机再扑下来扼杀所有人。

此物怎生模样?像是一个人,确切的说确实就是个死人,他四肢往后折断,成个特别骇异的姿势,四肢脚掌反关节趴住天顶而行,或者说他脑袋长反了,跟个人脖子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一般,实在恐怖得紧。

噼啪噼啪的攀天顶之声辐射下来,我听到这声音心头不由得猛地一颤,急忙就地滚将进混乱的战圈,捡起地上的意大利m1938冲锋枪向天顶上的凶物乱枪扫射。

不语叫道:“默默,打它的腋下部位……”

其中一个洋老外扑到地上,利索地捡起了枪支,换上弹匣,但是不等他扣动扳机,地上这只凶物忽然奇怪地从腹下嗖嗖挥出怪肢,这汉子险些又被打倒。

他不敢轻敌,还好身手也是相当了得,急忙闪身避让的同时,顺势将意大利m1938冲锋枪抛给了不语。

不语接过枪,扭头滚在地上,对著凶物的腋窝下开枪。

原来这两只凶物腋下有个眼囊,能发出迷惑人双目的绿烟,也是它们的致命弱点,只要将眼囊打破,或许就能将它们制服。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点,一哄而上,扑到地面上的这只凶物身上,先就废了它一只眼囊。

宝顶上那只在我们枪支猛烈的攻击之下,四处逃窜,但它完全没有了可去的方向,干脆就从上面张牙舞爪地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