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蔡琰之心
二人过了府苑,进了中堂,正看到蔡邑与一位身着玄色袍服的士子谈笑。
高兴近前辑礼,“小子见过世伯,几月不见,世伯风采依旧。”
蔡邑抚须一笑,扶起高兴,端详好一会,不住点头,“难得天赐年少有为,还挂念世伯身体,一路风尘,一切可还安稳?”
“世伯有心,此去回广陵接了兵符即可,诸事都已安排妥当,天赐心中挂念世博,此次专程回来看望。”
蔡邑哈哈一笑,“好好,世伯心中甚慰。”话说着看向一边的袍服士子,“天赐,世伯为你引见,这人乃是世伯的得意门生,曹操曹孟德,举为孝廉,在洛阳丘令任北军从属校尉,如今又被征为议郎,与你一样都是俊杰人物。”
话说完又为曹操引见高兴,只是引见高兴时更为自豪,十九岁的郡守,主控一方之地,这委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虽然高兴不是自己学生,却出在自己府中,也是自己举荐,更难得的是与自己爱女……….
蔡邑手抚长须,当真是心身俱扬。
高兴看向站在面前的袍服士子,这是高兴第一次看到真真实实的名铄古今的枭雄人物!
曹操整体个头不高,真的不高,很矮!
面白溜须,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眼睛圆亮更显的眉毛粗浓,鼻梁高挺显露英挺之态…….
高兴只看一眼,心中已有八个字形容曹操:
姿貌短小,神明英发!
“俾见过太守大人。”曹操首先见礼。
曹操只是北军从属尉,即便如今升任议郎,也只是光禄勋属官,虽能参与朝政,也有武司,但也只是秩比六百石的官吏,那太守可是秩比两千石的一方大吏,见了自然拜首。
“长闻恩师谈你,年纪弱冠,却神思敏捷,出口成章,如今大人狂诗铁卷名号当真称颂九州。”
高兴谦虚一笑,“曹大人谬赞,能得世伯如此赏识,曹大人也是人中俊杰,高兴愧不敢尔。”
曹操一笑,“俾在洛阳也时闻大人名号,也想求大人题句诗词,只是身在军中,实在分身乏术,如今大人来地方任职,俾只怕再无福分一睹大人精彩佳作。”
话语一顿,表情似有僵硬,“而且自那日大人在洛都沸扬之事,俾更是不敢获求。”
高兴闻听曹操后一句话,心中一警,那沸扬之事恐怕便是自己从地牢逃脱之事了,脸上神色不变,笑道:“曹大人,那些小事不必再提,只是如今高兴已不在洛都任职,日后还要劳烦曹大人在朝堂之上多为高兴美言才是。”
曹操哈哈一笑,“如今太守大人深受天子垂青,又何须下官进言。”
语气昂扬,神态表情已是变得很是洒脱。
蔡邑不懂二人话中隐意,只是见二人互相捧让,甚是喜悦,“难得两位年少英杰今日齐聚府中,我已令下人置办宴席,咱们三人当要好好畅言一番,如今时间还早,天赐你舟马劳顿,先去厢房休息,只等宴席备好,咱们把酒言欢。”话锋又突然一转,续道:“当然,若你思念蔡府也可四处转转,解下疲惫身心。”后面一句话已是意有所指。
这一个多月,蔡琰的举止心思俱都被蔡邑看在眼里,高兴又如此得蔡邑心喜,如今更是一方太守,心思早已牵动,只盼高兴能不负女儿芳心。
高兴辑礼退走,只是那曹操望向其背影,似乎隐晦的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
“天赐可是要去厢房休息?”出了中堂,范管事笑问道。
“范老说笑了,自然是去见小姐。”
范管事呵呵一笑,与高兴说笑着,领着过了回廊,朝内院花圃走去,一路上所遇到的家丁均是拱手垂礼,生怕出了任何差错。
来到花圃前,范管家告声辞语,自顾离开。
节令已是深春,花圃院内百花盛开,景色盎然中花香分外怡人,高兴进了花圃,闻着花圃各处花团锦簇,百花争艳的景色,不知不觉间,内心已是有些炽热,终于要见到琰儿了。
但行走之间,内心的炽热却又突兀间夹杂一丝局促的紧张。
高兴从没谈过恋爱,在这个世间与才貌双全的蔡琰相恋欢喜几天,紧接着就奔赴洛都任官,相隔近两个月,心中自然有些慌张。
如今琰儿知道我即将任职郡守之位,想必也是心中欢喜吧!
心中想着,径直朝花圃书房走去,可眼见越来越近,来到书房门前却又是站着不走。
该当如何跟琰儿说呢?
说也不怪高兴,刚见曹操,又要见蔡琰,那种心境的急剧转变,委实另高兴心中如麻绳般纠结一起,再也没有先前来蔡府途中臆想的美好。
“杵在那里干嘛?是被花香迷了方向还是只是来赏花呢?”
声音如黄鹂鸣翠,清亮又带有一丝柔雅,高兴闻听一笑,再不犹豫,直接踏门而入。
正看到蔡琰巧笑倩兮的望着自己。
此时的蔡琰面上无纱,样貌越加靓丽动人。
虽然蔡琰的倩影不时徘徊高兴脑海之中,如今再次看到蔡琰还是有一些痴了。
蔡琰缓缓趋前,突然福了一礼,“蔡琰蔡昭姬见过太守大人。”
“啊……..!?”
高兴有些慌张,说也不是扶也不是,只能杵在当地,面上纠结不已。
蔡琰看着高兴失措的神情,噗嗤笑出声来,“堂堂一方太守竟如此没有定力,玩笑都开不得,讲故事的豪情哪里去了?”
“琰儿你是在取笑我了。”高兴佯装愤怒。
蔡琰嬉笑道:“琰儿不懂礼数,太守大人原谅则个。”
高兴见书房也只有蔡琰一人,那丫鬟小兰也不知去了哪里,缓缓走近蔡琰,“那要看我的琰儿怎么让我原谅了。”
蔡琰面上羞涩,似乎思虑一会,“如果天赐哥哥能悉心保管琰儿赠与的丝帕,琰儿定然祈求天赐哥哥原谅!”
话语说到最后已是几不可闻!
那时女子赠与手帕乃是定情之意,蔡琰说出此话也是询问意思,如今高兴已是一方大吏,所受的诱惑何其之多,而自己与高兴认识时间终归不长,如若高兴将自己赠与的手帕遗弃,那自己可要断了念头!
高兴闻听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丝帕,却忽然想起丝帕上的血迹,暗呼糟糕!
可此时的蔡琰已将丝帕接过,待看到丝帕上晕染的一团血迹,心头一惊,抬头看向高兴,却又紧接着看到高兴额头上竟有些微伤痕,忙问怎么回事。
那处伤痕乃是高兴在地牢所受的鞭伤,虽然并没破损,但奇怪的是愈合速度还不如高兴全身破裂伤痕,许多天后仍有淤黑色斑,本来如不细看很难看出,但蔡琰被血迹惊吓,此时两人又是近身,蔡琰已是发现。
高兴又怎能将前些日子所受的磨难说与蔡琰,那只会徒增琰儿担心,只是望着蔡琰近在咫尺,一双柔荑不住的抚摸自己额头,眼神之中有了太多的急切与关心。
感受着额头传来的丝滑温腻,心中有了激荡,也不答话,直接伸手握住了蔡琰柔荑,“两月未见,琰儿越发迷人了。”
天地良心!高兴绝无任何轻浮浪荡之心,只是终于见到魂牵梦萦的琰儿,这句话直接就从嘴里溜出来了!
蔡琰听着那令人心荡的话语,脸上顿时浮现无数绯红………
与蔡琰在书房谈情蜜意一番,可总也不知怎么开口跟蔡琰说出婚嫁之事。
那时候的婚姻根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是无法私自做主,但高兴身为后世之人,也总想征求蔡琰的同意,虽然也是想改变蔡琰的命运。
但或许是跟蔡琰相恋的时间不长,也是害怕蔡琰会感觉仓促,直接拒绝,直到家丁来书房请高兴前去赴宴,也始终没将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
以前看过那么多电影,学着随便在花圃摘一朵花跪在琰儿面前求婚就这么难吗?
走在去宴席的路上,高兴不断腹诽自己的无能。
要是典韦在这就好了,以他神经大条的性格,随便传句话,以琰儿如今对我的喜爱,或许………嘿嘿!
高兴嘴角露出笑意,却又转瞬变成苦笑,实在不行也只能跟蔡邑直说,断不能让河东卫家抢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