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再见沈茹
当甘宁演练完一整套刀法,随手接过甘宁长刀,没等甘宁提点,凭着心中记忆,竟真的一一演练开来。
甘宁越看越是心惊,想不到主公竟能在只看一遍的情况下,就将刀法学的七七八八,虽然有些地方不够圆润,但多加习练自然通透!
外功功法对于能够习练内功心法的人来说尤其简单,因为受天地元气涤练身心,五官越加灵敏,身体通达,除却一些绝世武技,对于学习外功招式都是聪慧异常,感悟极快,尤其武将,战场上的那种气氛,一旦有了感悟,身随心动之下,往往一击必杀!
可自家主公根本不会内功心法!
此前自己反复确认,虽然自家主公有了堪比塑身境的气力,但内功心法对于主公来说,不但不会,更不能习!
主公果非凡人,文韬武略俱都称奇!
此时高兴真心感觉刀在手中得心应手,心中记忆的刀法随心使出,非但没感觉到身体任何不适,反而有股气机流动,浑身舒坦,慢慢的刀法渐急,刀锋密集处,已有萧杀之意笼罩。
便在这时,杨天跑过来喊道:“主公!有熟人来了。”
高兴堪堪将刀法练了一遍,正欲再来,闻听杨天话语,刀势顿住,“熟人?”
杨天朝众锦帆贼那处一指,却原来不知何时,官道上来了多辆车驾,周处都有卫兵把守,一位锦服富商打扮的中年人正在跟锦帆贼理论,定睛细瞧,不由嘿嘿一笑,朝那处走去。
此时的锦帆贼多数都是有些心情不爽。
奶奶的熊的,挡住你们的去路,就不能多等一会,打扰了老子变君子,主公怪罪下来,谁给承担?
而那些官道上护住车驾的侍卫此时却是紧握长枪,表情很是紧绷。
眼前草地上估摸着约有五六百人众的粗狂大汉,手持着兵器在野地里摇头晃脑的背着诗文,这画面何等诡异!
多半是打劫的江洋大盗了!
自家堂主亲自前去问话,这些大汉却不搭理,事情或许更是严重,难道是杀人越货?这可是官道啊!
有些侍卫的额头已是冒汗。
“诸位英雄好汉,我们当真是有急事回返,烦请您们移下马车,盐帮定然深感大恩,这些银子权当为诸位好汉备了薄礼。”
这锦服富商说着,拿出一个银袋递上,盐帮的名号也是故意说出。
以盐帮与朝廷的牵扯,再加与此处错综复杂的关系,定然能令他们知难而退。
可谁知众锦帆贼闻听,都是直愣愣的杵在那里,丝毫不动半分。
平日强抢明剠,银钱对于他们可是不缺,而且那盐帮是个多大鸟,很嚣张吗?
锦衣富商手持着银袋就那样杵在当地,气氛一时冷凝。
“掌柜的!别来无恙啊!”
高兴快步来到那名富商面前,辑礼笑道。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黄河边上,漕船上的盐帮堂主。
“啊!是你!”盐帮堂主也是认出高兴。
盐帮堂主想不到能在此处遇见高兴,但随后猛然想到高兴如今的身份,连忙辑礼道:“草民范统,见过太守大人。”
前几天自己一行刚去过洛都,又逢天子昭告天下,自然知道如今高兴已是广陵太守。
高兴一笑,闻听范统话语,想起之前在草船上与沈茹编扯的谎话,正色说道:“那日漕船上冒充刺史,实是权宜之计,沈掌柜勿怪。”
“大人行事言行不拘一格,早晚必受朝廷重用,如今大人任职广陵太守,成为一方大吏,可比那刺史还要自在的多啊!”
盐帮堂主话虽说着,但也绝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眼前的青年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一方太守,这委实真就是个传奇,心中叹着也是不由佩服大小姐当初眼光的狠辣。
沈统话语说的中听,高兴听着也是舒心,直接开口问道:“沈掌柜你们此行是要去哪?”
“回大人话,草民乃是去洛都班差机密要事,正要返回豫州回报,不想来到此处看到许多车驾堵路,便想过来疏通一下。”
“哈哈”高兴一笑,“那真是失礼,这些人都是我的从属护卫,本意也是想在此地修整片刻。”
恰在此时,刚巧一阵风起,吹开了沈统身后马车门帘一角,高兴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美腿,虽有绿叶裙摆包裹,仍能明显看到清晰的轮廓,其上是纤束的腰肢,再往上高兴已是不需抬头,从那隐约的妖娆身段,高兴已然知道车中是谁。
高兴身子略微一躬,算是行礼。
沈统一愣,不知道高兴这是何故,闻听后面马车上有人说道:“大人如今一方大吏,折煞小女子了。”
话声中,车帘掀起,一道倩影从车中下来,“小女子沈茹,见过太守大人。”
一身浅色碧绿罗裙系身,水芙色纱带紧缚曼妙腰际,身姿绰约,艳若桃李,正是那日黄河漕船上的沈茹。
如今节令暖春,沈茹穿着已不像那日船上丰厚,再加身段高挑,更显得妖娆魅惑,韵然有致,只是那妙丽容颜上似乎隐有一些憔悴,却也更显出楚楚可怜的韵味。
高兴眼望沈茹姿色,起先也是有些局促,但好似经过半年困苦历练,心志已坚,心中又有佳人,神情很快淡定,再没有半年前见沈茹时的慌乱。
“高兴还要多谢那日船上沈茹姑娘食宴之恩,又有缔造之情,霍不敢忘!”
话语一语双关,既说了那日沈茹父女置办的船宴,也隐晦的说出自乘船之后才有自己连番奇遇,更当了如今大吏。
高兴却不知道,若不是那日沈茹有了随意心思,只怕如今还不知身死何处!
随着沈茹出现,她的高贵,她的雅束,甚至于她那一撇一笑所荡漾的媚情蛊意,无不震慑着锦帆贼众人,即便甘宁在内都是呼吸急促,万没想到车上竟能走下如此俏丽佳人,反倒杨天神情依旧,眼神之中似乎正有思索神色。
他方才发现自沈茹下车,旁边的沈统竟隐有一丝恭敬,又哪里有父女之间的神态!
既是要办机密要事,为何还要带着女儿?他们真就是父女关系?
杨天越想越怪,慢慢的脸上阴鹫气息越加浓重。
“大人言重了。”沈茹略微一笑。
只是几月不见,眼前的高兴再没有先前见自己的慌张羞怯,反倒多了一份说之不出的洒脱盎意。
沈茹不想高兴竟有如此变化,眼前年轻人如今已是一方太守,难得心境也是磨砺的出类拔萃,自己终是没看错此人!
“既然沈掌柜与沈姑娘着急赶路,高兴也便吩咐属下即刻启程,如今高兴有幸荣任广陵太守,若有需求,尽管派人吩咐,高兴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那日船上高兴曾与沈茹勾手应诺,若有朝一日沈茹有所相求,自己必然相助,但那时自己终究只是假扮权贵,而如今自己已是贵为一方太守,说出的话已是慷慨洒脱。
话说完令甘宁点兵,众人马上开拨,随后辑礼告辞,引领众人一路前行,由始至终也丝毫不拖泥带水。
眼望着高兴一众坐车渐行渐远,依稀间只留一丝残影,孙统转头对着沈茹辑首道:“大小姐!路已清通,咱们这便走吗?”
许久不见应声,抬头一看,却见沈茹眼望高兴一众离去的方向,脸上却是愁容一片。
孙统一叹,“大小姐,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可别累了你的身子。”
沈茹闻听,素手轻抬,揉了揉额头,反倒愁容更甚。
几月前,自己的父亲,盐帮帮主,被人杀害!
父亲是去跟黑山贼头目协商下一批次官盐的涨成,在回来途中糟了劫难。
只有让黑山贼在官盐贩卖地带烧杀劫掠,才能使各地官盐飞涨,否则只凭原有盐价,单只朝廷与地方官僚
所收纳的彩头,盐帮所赚的已然不多。
沈茹怀疑是黑山贼行凶,因为之前黑山贼已对官盐的分成极为不满,或许父亲最近新纳的小妾也参合其中,可没等自己调查清楚,盐帮已是大乱。
盐帮其他主事堂主大多都是一些势利之人,心中也只有银钱,帮主遭难,群龙无首,都是露出了垂涎嘴脸,都想夺那帮主之位。
沈茹这次来洛都也是想找能够真心帮衬自己的高官达势,却不想这些奸险小人心中也只有纳贡的银钱,除了一些对自己姿色身段垂涎之外,对于谁做帮主之位丝毫不与关心。
原来自己所想的朝廷最终无用,真就不如依靠地方官吏实际,没成想现实真就如此。
“孙堂主,等回了豫州,我要跟各部堂主商议,只留给我一郡之地便可,你回去后联系父亲生前旧部,听我调遣。”
孙统垂首应着,却也不由问道:“不知小姐想在何郡安置?”
沈茹似乎有些犹疑,最终说道:“广陵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