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何为道？道为何？
这是一片黑暗的世界，黑漆漆一片，黯然无光，在翟旭周围只有无数条散发幽光分岔的道路，通向远方，看不到尽头，无穷无尽……
翟旭站在无数道路的交叉点上，望着四面八方的道路，沉吟起来，脑海中回忆着千羽帝尊留下的手记上的话语和何铭的记忆。
这些道路是一条条大道，其中包含天地至理，万物规律，只有达到道零境界才能窥得蹊径。
初次感受到天地大道之力者的道零强者为闻道，是道零境界的起点，若未闻道，则无法从古零踏入道零境界。
能够窥视到天地大道，进入翟旭现在所处之地，但没有向前踏出一步，步入大道者，为窥道！
向前行进，步入无数分岔道路中任意一条者，为寻道。但寻道的过程危险无比，寻找天地大道，感受天地大道，很容易使人迷失在内，无法走出。因为进入这个境地者都是以灵魂进入，肉身并不会踏入这个境地，所以一旦迷失，灵魂就永远被困于此，直至灵魂泯灭消散。
寻得道之意，初触大道者，称为叩道，如同叩击大道之门一般，止于大道门栏之前，只有一次次叩击，才可打开道之门，步入道的天地，步入道门的一刻则是道零境界的下一个层次——悟道。
悟道，顾名思义，便是感悟天地之道，体悟天地万物的变化、规律、道之轨迹！
悟得大道者，在一次次的体悟中不断完善自己的大道，这一过程称为问道，以一次次推敲、追溯，探得天地大道之意蕴。
大道初步完成时，便可创出属于自己之大道，达到这一层次者，为创道！这是道零境界的巅峰！
古零强者才能凝结灵魂，道零窥道境，需要灵魂踏入这拥有无数大道的境地，去寻道、叩道、悟道、问道，直至创道！
在古零境界凝聚灵魂之前是无法进入这个境地的，但是翟旭却是一个例外，何铭帮翟旭强行凝聚出了他的灵魂，使之在一定的机遇下可以提前进入这个境地，去寻找、感悟天地大道。能以如此修为去感受天地大道者，古往今来并非没有，但如此天骄世间少有。
白鹤圣者，少年时得奇遇，感悟大道，创圣羽昊日神诀，最终成为零夕大陆第一位圣零强者！
北夕洲，万年前有一奇女，出生时天地大道之力弥漫，极光呈现，祥云涌动，天空中出现龙飞凤舞的异象。
此女出生便开辟有零海，直接启零，之后，三岁凝零，五岁化零，八岁玄零，玄零境界初闻道，十岁地零境界窥道，十二岁天零境界，寻得大道之意，十五岁天零巅峰，叩道成功，十六岁古零，达到悟道层次，十七岁古零巅峰，进行问道，十八岁踏入道零境界的那一刻，创出属于自己的大道，直达天零巅峰。
五凤天竺果，需要至少五位达到帝尊零境界的拥有凤族血脉的强者的共同埋骨之地才可能生有一株。整个零夕大陆只有夜冥凤族才拥有一定的凤族血脉。所以在零夕大陆一枚五凤天竺果出世，便意味着至少有五位夜冥凤族帝尊零强者的共同埋骨之地被发现，夜冥凤族往往会不惜代价去换回或抢夺回来。而翟旭使用的这枚五凤天竺果是千羽帝尊留下之物，这五凤天竺果究竟是不是以五位夜冥凤族帝尊零强者为代价生长的，我们不得而知。
此果蕴含了至少五位帝尊零强者的大道之力，使用者能够借助其中的大道之力踏入大道的奇异境地，而翟旭便是依靠此宝越过闻道，直接窥道。
翟旭身上有一缕细细的白线，系着翟旭和这无数条道路的交叉点，这条白线是来自于翟旭之前与五凤天竺果一同抛入惊天之力中的那根散发白光的枯木。
此枯木名为守道灵木，是道零强者在寻道时使用的天材地宝，可以保证道零强者在寻道失败、迷失后将其拉回唤醒，以此保住寻道者的性命。
不过这守道灵木只可使用一次，寻道失败、迷失一次或寻道成功后，将直接消失，不复存在。
翟旭低头看了一眼系在身上的白线，深吸一口气，随后脚步一步向前，踏上其中一条道路。
天地之间大道无数，但无数大道万变不离其宗，都可以寻得大道之意，天地至理，追溯其源！
千羽帝尊留下的手记中记录有一些关于道零之路的事情，但并不多，毕竟这种事情不是记以文字就可以讲明白的，这需要自己对大道的体悟与理解。
何铭的记忆中也有道之路的体悟，何铭虽然没有修炼零之一途，但他在念之一路上的造诣极深，对“念”有超出常人的理解和认识。
虽然四大职业没有创己之道的境界分化，但并没有人说修炼念力者不能拥有自己的大道，感悟天地大道，创出属于自己的大道。
何铭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以“念”入道，感悟天地，创出属于他的念力之道。
虽然翟旭拥有的何铭的全部记忆，其中包括了他一生对于“念”的感悟和见解，但这并不能全部用于大道的感悟。
虽说大道不同，道之意相同，但每个人对此的理解不同，无数大道就有无数的理解。前人的经验只能作为参考，不能照抄照搬，要有自己的体悟和见解认识，若照抄他人之道，那你这一生很难超过此人之道，被限于其内，无法达到巅峰，成就辉煌。
他人之道属于他人，适合他人，但不一定适合自己，生搬硬抄得来的只是别人的，别人的再好也不属于你，走他人之路，刚开始看似顺利，但似是而非，只有适合你的、属于你的才是对你最好的！
翟旭一步步踏在此路之上，刚开始周围寂静无比，万籁无声，直至翟旭停下第九十九步，踏出第一百步的时候，其耳畔传来一阵喃喃之声。
“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这声音中包含着迷茫、疑惑与不解。
翟旭脚步一顿，沉吟起来，脑中思考着刚才听闻的喃喃之语。他知道这喃喃之语是迷失在寻道一路者久久不化的执念所言，这些喃喃之言在寻道之路上不断回荡，不知何时才会消散。
“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自然是指天地吗？还是另有所指。”翟旭露出不解之色，停下的脚步向前继续踏去。
“道，非道，亦非非道。”喃喃自语再次传来，这次的声音更加迷惑，声音之中满是不解。
“道，非道……亦非非道……”翟旭沉思起来，“道非道，但又是道……到底道是道，不是道……亦或者不是道的同时又是道？”
翟旭带着疑惑再次踏步向前，随着脚步的落下，惘然的喃喃之语再次响起。
“道有理，有念；道亦无理，亦无念。”
“道是有理的，也是无理的……道是有念的，也是无念的……道，是否有理……道，是否有念……”翟旭眼中的迷惑更盛。
脚下脚步轻移，向前一迈，一道带着疑阻之意的喃喃之语悄然响起。
“大道无形，大道无名，道生天地，道育天地，道养万物，道慧万物，万物明道。”
“大道无形……道无形？道为无形无状……大道无名，道何无名……道生天地，道育天地，大道生育天地？还是天地生道育道……道养万物？道以何养万物……道慧万物？万物拥有智慧是因为道吗……万物明道？万物明道？明为何？道又……为何？”
翟旭眼中充满疑惑，眼中无焦点，视野开始变得不清晰起来，意识也开始模糊，翟旭步伐无意识地向前，每一步踏出都有喃喃之语响起，使他的疑惑更重……更深……
直至翟旭踏出第一百一十二步时，翟旭的意识彻底沦陷，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无法自拔，嘴中喃喃自语着：“何以为道……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道非道，亦非非道……道有理，道又无理，道有念，道亦无念……大道无形，大道无名，道生天地，道育天地，道养万物，道慧万物，万物明道……道为何……何为道……”
就在翟旭意识消失的一刻，系在他身上的白线光芒一闪，拉着他向无数道路的交叉点收缩而去。
眨眼之间，翟旭便回到了最初的位置，随后白色光芒一闪，海量的白色光芒涌入翟旭体内，一股清凉之感在体内升起，翟旭精神一凉，双眼重新聚焦，意识清醒，猛然醒来。
“我这是……哎……失败了呢……”翟旭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一次寻道失败，翟旭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他是借天材地宝才来到此境地，走了捷径，失败乃情理之中。
但此时在翟旭眼前有两条路，一是放弃前进，灵魂归体。但一旦后退，他的道心会因此出现破绽，就算是圣羽昊日神诀都无法弥补，以后达到道零境界后寻道难度成几何倍数增长，此生寻道无望，止步于窥道，无法行进。
二是继续前进，但这次他没有守道灵木守护，一旦失败，将万劫不复，永生沉沦于此。
翟旭敢来此便要拼搏一把，败则败之，胜，则大道在望，虽然计划成功后修炼速度大幅度降低，但以此得来的好处更是远超于损失，对于未来问鼎大道有着无法言明的好处。
不过翟旭并没有冒失地再次踏出步伐，而是盘坐在原地，陷入沉思。
“道，为何非道？又为何非非道……道非道，亦道也……为何……”翟旭内心不断沉吟，脑海中不断推敲，但久久无果。
“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自然就是大道吗？自然，天地便是自然吗……那有为何道生天地，道育天地，道养万物……道自生自养？道……”翟旭疑惑更深。
“道有理，有念；道亦无理，亦无念……道慧万物，万物明道……为何会这样……道……为何……”翟旭头脑中的思绪更乱。
“大道……无形……大道……无名？大道无名？无名！”翟旭精神一震，好似抓到了什么。
随后，翟旭脑中仿佛有一道霹雳闪过，脑海一声嗡鸣，一段记忆片段呈现在脑中。
“世人愚昧！”
“圣人，为何出此言呢？”何铭的声音响起。
“大道无名，世人非要强加给它一个名字，先天大道，无形无象，有何名字，世人强名曰道。天地大道如此，人之道呢？亦如此！人道与天道应平！”
翟旭脑海中一阵轰鸣，这段对话好似惊天霹雳，给翟旭打开一个新的思路。
“道非道，因大道无名，无名之物何须称名！道非非道，道虽无名，但并非不存在，道存世间。道不是口头上的空谈，而是实际的存在。”翟旭宛如醍醐灌顶一般，之前的混乱的思绪瞬间贯通。
翟旭眼中神芒一闪，脑海所有紊乱的思路全部清晰起来。翟旭站起身来，脚下步伐向前，一步一步地踏出脚步。
第一百步时，那道喃喃之语再次响起。
“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其话语中充满了不解。
“道，自然也，自然即是道，此自然非天地自然，自然二字并非一词，自为自己，然为如此，道便是我们自己的道路，我们自己的大道！”翟旭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那迷惑的喃喃之语好似听到了翟旭的话语，微微一顿，下一刻，一道散发出淡淡幽光的半透明灵魂显现出来，眼中的迷惑减退，最终变得清明。
灵魂向翟旭躬身一拜，随后消散而去。
翟旭脚步继续踏出，喃喃之语响起。
“道，非道，亦非非道。”
“道非道，因大道无名，无名之物何须称名！道非非道，道虽无名，但并非不存在，道存世间。”翟旭的声音充满了明悟之意。
那喃喃之语传出之地微微一颤，一道半透明的灵魂显现而出，向翟旭微微一拜，随后转身离去。
翟旭脚步紧接着再次踏出，充斥着迷惑的喃喃之语随之响起。
“道有理，有念；道亦无理，亦无念。”
“有理、无念之道为天地规律之道，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风无人扇而自动，水无人推而自流，草木无人种而自生，不呼吸而自呼吸，不心跳而自心跳，等等不可尽言皆自己如此，此为天地规律之道！有理而无念。”
“无理、有念之道，为俗世人理伦常之道，道路之道，道理之道，人道之道，商道之道，诡道之道，孝道之道，君臣之道，知道之道，等等不可尽言。此皆人与事物互相左右影响改变之道！无理有念。”
“无理，无念之道，为虚之道，乃不存亦存之道，如因果，因果之道，无人能够说清探明，一事为因，其必有果，果为何，难料也！时机不到，因缘不生，因不受缘，有缘无份，如此使然。又如真假，你看一物是真，但若仔细看，却又会发现，原来是假；你看一物为假，但若仔细看，却又发现，原来又是真！这种真与假，很难分清，世间真假难辨，真亦假矣，假亦真，亦或者真化假，假存真……此道无理无念。”
“有理、有念之道为人之道！此道非天地规律之道，非俗世人理常伦之道，非虚之道，此道韵天地之理，有人之意、人之念……人感悟天地大道，悟己道，明己道，创己道，行己道，我理为道之理，我念为道之念。此道，有理亦有念！”
翟旭话音落下，步伐继续向前，半透明的灵魂向翟旭一拜，消散而去，他消散的同时，一道迷惑之语悄然响起。
“大道无形，大道无名，道生天地，道育天地，道养万物，道慧万物，万物明道。”
“大道无形，此形非形状，而是踪迹，大道无踪无迹，但其又有踪有迹，如真假一般，看似有踪，但却无迹，看似无踪，但又有迹。”
“大道无名，世人偏要给它强加一个‘道’的名字，无名之物，称其名，寻其身，它非此名，叫此名去寻它，它可应你？就如一人名为张三，你喊着李四的名字去寻他，他可知你要找的人是他？”
“道生天地，大道无数，道之其一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天地，而天地又生有其它之道，道生天地，天地又生道，此道非全部之道，而是个别之道。”
“道育天地，道生天地，天地生道，道生养天地，抚育天地，天地也给大道存在的地方，天地又育有一部分大道。”
“道养万物，大道牵动世界变迁，使时代更迭，四季轮回，昼夜轮转，道生的天地滋养着天地万物。”
“道慧万物，万物皆可悟道，如人、如妖，得道者，得灵慧，感悟天地大道，体悟世间道转，给万物看透天地的力量和智慧。勘破天地，跳脱六道，不受天地束缚制约。”
“万物明道，大道给予万物悟道的机会，能否抓住就看万物自身了，若抓住机遇，便可悟道、知道、明道、得道、守道。得道不失，乃可长存，拥有冲出世界桎梏的力量，拥有勘破天地至理的智慧！”
“这便是大道无形，大道无名，道生天地，道育天地，道养万物，道慧万物，万物明道。”翟旭眼中的明悟之色更浓。
喃喃之语传出之源身体微微一颤，身影显现而出，这是一个女子的灵魂，她向翟旭一拜，消散于这寻道之地。
翟旭步伐速度不减，继续向前踏去，一道道迷茫的喃喃之语接连响起，翟旭明悟的言语接连回答，一道道喃喃之语停顿，一道道灵魂显现而出，向翟旭一拜，随后消散。
“道中有何？”
“道之中者，自然也，自然者，他们自己如此，即无我自已的心意神和接触改变的运化，我之道路便是道，我之理便是道之理，我之念便是道之念，我之心便是道之引，道中有我，我中有道！”
“何为道之先？何为道之末？”
“世人愚昧，道无名，强加名，道无先后本末之分，硬是强行排分名次！道无先后、无本末，天地规律之道是道，俗世人理伦常之道是道，虚之道是道，人之道亦为道！同为道，何有先后之分！何有本末之别！”
“吾等寻天地之道，感悟天地之道，创己之道，吾道低于天地之道，受困于天地之道，奴于天地之道？”
“汝等寻的是天地之道，而不是大道之源，汝等并非感悟天地之道，而是借用天地之道，汝等并非创出自己之道，而是租借天地之道，这和感悟他人之道，抄袭他人之道有何区别！天地为主，自会奴役尔等，尔等自愿为奴，有何解？不入轮回，而入堕回，自甘堕落罢了。”
“白鹤圣人曾言人道与天道应平，我认为此言有误，人之道可分三六九等。人之道层次低于天地之道时，虽不如天地之道，但不受天地之道的压迫和奴役，不受天地各种因素的束缚制约。人之道层次与天地之道平齐时，人之道与天地之道平起平坐，无高低之分，甚至于人之道可替天行道，掌天地，运世间规律。人之道层次高于天地之道时，天地无法束缚你，更无法囚困你，人之道可睥睨天地大道，傲视天地，碎天地，踏苍穹，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跃于天地之上，天地任逍遥！”
……
翟旭一步一回答，眼中的明悟之色更浓，不知多少步之后，不知回答了多少道之疑问，周围的喃喃之语愈来愈少，直至消失。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道路上只有翟旭一人独行，眼前的道路如同无穷无尽，完全没有尽头一般。
翟旭逐渐明悟大道之意，看着道路的远处那无法看尽的前方，翟旭步伐不停，眼中清明之光更盛，大笑起来：“哈哈哈！白鹤圣人之言果为真，世人愚昧，世人愚昧啊！不仅给无名之道强加名字，更是划分大道境界，愚昧啊！无知啊！愚蠢啊！道何有小成大成之说，大道无尽，大道无涯，何称小成，何称大成，所谓大成不过是大道之皮毛，大道小成更是笑话，小成？哼！这点感悟就敢称小成！滑天下之大稽！无涯之小成何之远也！道无成，道无尽，人之一生皆在行道之上，无法踏尽大道之路，道无尽涯，无尽的大道便有无尽的境界，零夕大陆的境界划分只是太初之气修为之分，大道不应在内，道零？可笑！可笑啊！无尽境界何能加入到有局限的境界之中！难怪圣羽昊日神诀无法修出道零之羽！化零才可凝羽。古零时完善自身，不需古羽存在。道无尽，世间无羽可限大道，无羽可容大道！何来道羽！世间更无道零！无道之境界！”
翟旭话音落下，脚下道路一震，翟旭面前一面黑白双色的大门蓦然显现而出，此门直插寻道境地顶上极点，甚至捅破了天地，它的高度无穷无尽！没有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