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定向传送符
铁珠随着快速转动的轮盘滴溜溜乱转,轮盘的转动速度越来越慢,而铁珠的转动速度却比轮盘的转动速度减慢要相对小一些,仍旧保持着不慢的速度,终于轮盘彻底停了下来,而铁珠还在轮盘内缓慢的转动着。
看着不断转动的铁珠,谷仓的心也揪到了嗓子眼。以前看父亲谷山赌钱,没有太多感觉,现在自己赌钱,这份亲身经历的紧张与刺激太过激烈,让他小小的心脏跳动加快了好几倍,仿佛随时要跳出嗓子眼一般,而伴着紧张、刺激的感觉,他还感到了一丝冷意,不想这片刻的功夫,他的手心、脚心、腋下都出汗了。
谷仓眼睛情不自禁的跟着铁珠转动,嘴里下意识的低低喊着:不要大,不要大......
铁珠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缓缓的越过了“小”,停在了“大”上。
这铁珠虽然停在“大”上,但还保持着极其缓慢的速度,不过以这个速度,想再向前移动一格,已经不太可能了。
看到是这样的结果,谷仓内心惨笑一声,不管怎样,也算完成了父亲谷山的遗愿,他轻轻叹了口气,就想转身离开。
正在谷仓心灰意冷之时,突然,赖头张夸张的笑声,传入耳畔:和,和!小仓子,我们赢了,赢了。
听到赖头张夸张的笑声,谷仓赶紧朝轮盘看去,这铁珠居然仿若神助般,艰难的滚过“大”,最终停在了“和”上。
“居然赢了!”谷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铁珠居然能以如此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了一格,难道是父亲谷山保佑?
赖头张见赢了,兴奋异常,抱着谷仓的头狠狠的亲了几下,长这么大,赌了这么久,他从没一把赢过这么多的银子,即便这银子不是他的,他也由衷高兴,因为他清楚,以他们的关系,谷仓吃肉,他肯定能喝着汤。
谷仓看到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是激动无比,木讷的小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明灯”中年人当然是输了,他看到谷仓与赖头张居然赢了,而且是七倍的“和”,气的重重的喘了几下粗气,用眼狠狠的瞪了他俩几下,嘴里骂咧咧的又嘟囔了几句。
见到“明灯”中年人如此,谷仓赶忙压抑下兴奋喜悦之情,脸色又恢复了木讷,将赢的十两半银子全部收到桌前,但他毕竟年小,即便再控制情绪,也能从不经意间看到内心的喜悦兴奋。
而赖头张对于“明灯”中年人确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得意的冲着他挤眉弄眼,呲牙大笑,一时间又将“明灯”中年人气的半死。
接下来的赌局,谷仓再也没有孤注一掷,但“明灯”中年人压什么,他必然就压相反的,十几把下来,原本的三两银子已经翻到了将近一百两,而“明灯”中年人却基本输完了。
“你们俩小子,诚心跟我作对是不是?我压大,你们就压小,我压小,你们就压大,你们拿我当明灯是吧?”“明灯”中年人即便反应再迟钝,这十几把下来,也是将谷仓与赖头张的把戏看了个明白,气愤的一拍赌桌,冲着二人大声嚷道,一时间引的周围赌客纷纷朝他们三人看来。
对于这“明灯”中年人的虚张声势,赖头张一点也不在乎,似他这种自小在街上野惯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他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明灯”中年人只是个没胆的怂货。
“拿你当明灯怎么了?谁让你亮,亮的人晃眼!”赖头张双臂在胸前一兜,摆了个他自认特别牛的姿势,脸一凶,冲着“明灯”中年人恶狠狠的道。
“当我明灯就不行,你们有没有胆量?我要跟你们局外赌一局,我们赌大的!”“明灯”中年人被赖头张嚣张的气焰气的有些抓狂,居然提出来要局外赌。
这局外赌,顾名思义,就是二人在赌局之外,对赌,这通常是赌桌上解决私人恩怨的手段之一。既然是局外赌,那自然什么都可以拿来做赌资,老婆、孩子、甚至手脚,都有人赌过,只要双方当事人认可就没有问题。
“赌什么你说!”赖头张听到“明灯”中年人要开局外赌,反问道,他不相信这“明灯”中年人有胆敢赌手赌脚。
谷仓对于局外赌自然也不陌生,这“明灯”中年人恐怕也是输急眼了,才会提出局外赌,当然他也很好奇,这“明灯”中年人要赌什么,他还能拿什么出来赌。
这开穷富赌桌上的赌客,听到“明灯”中年人要开局外赌,还要赌大的,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边看热闹还边窃窃私语,品头论足。
庄家看到这“明灯”中年人要开局外大赌,也不再催促大家买定离手,而是舒缓了开局节奏,给这三人留出充足的时间压局外赌注,这局外赌压的越大,赌的越凶自然也越能吸引赌客,这种免费的吆喝,他当然乐意。
“明灯”中年人起初提出要局外大赌,也是因为输钱冲昏了脑袋,同时他也在内心赌赖头张与谷仓不敢接盘,毕竟看这二人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应该没胆量跟自己局外大赌,只要他们二人不敢同自己局外赌,他也算在气势上找回一城,可没想到这赖头张居然摆出一副赌定了的姿态。
而周围的赌客包括庄家,居然也都被这局外赌吸引了目光,还不断起哄。“明灯”中年人一时间如被赶上架的鸭子,下不来台了。
他略微犹豫了下,一咬牙,居然真从胸口摸出了一个半边手掌大小的薄薄布袋,见他摸出布袋众人知道好戏要上场了,当然众人也好奇,他能从这小小的扁平布袋中掏出什么东西,难道是银票?
“明灯”中年人仔细打开布袋,从里面小心的掏出一张画满莫名图形的黄色符纸,轻轻拍在了赌桌上。脸上一副得意神态。
“这是?”周围所有人,包括赖头张与谷仓都被这“明灯”中年人拍出的黄色符纸惊呆了,符纸众人自然都见过,道士驱魔、作法事时都会用到,只是这符纸啥时候能成押宝的赌资了?
众人见“明灯”中年人牛来牛去,居然只是掏出一张黄色符纸,顿时哄堂大笑,阵阵嘲笑声不绝于耳。
“我当什么大赌?原来是道士用的破符纸!给我擦屁股,都嫌太小。”赖头张也是哈哈大笑,边嘲笑边讽刺。
谷仓却没有笑,他见这“明灯”中年人如此小心的保护这张黄色符纸,必然有深意,不过也确实好奇,这符纸能有什么用。
“笑什么?一帮土包子,这可不是普通道士用的符纸,这是仙人用的符纸,有大法力,你们懂个屁!”“明灯”中年人被众人嘲讽的面红耳赤,大声解释道。
听到“明灯”中年人提到“仙人”二字,众人也被吊起了胃口,都不再嘲笑,而是屏住了呼吸,想听这“明灯”中年人接下来的说辞。
“这是一张仙人用的定向传送符,不瞒诸位,我祖上曾经出过一名法力无边的大仙人,这张符纸就是他传下来的,可以传送到他身边三次,向他提三个愿望,虽然已经用了两次,但还有一次机会,也是十分珍贵的!”见众人不再嘲笑,“明灯”中年人得意的显摆道。
“这么厉害,你怎么不自己用,让你老祖宗传你花不尽的金银财宝,这对仙人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赌客中也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话,听到这话,众人略微一思考后又是一阵大笑。
对啊,这传送符若是真好用的话,这“明灯”中年人也不至于落魄如斯。
“笑什么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见众人又嘲笑自己,这“明灯”中年人顿时恼怒的大声解释,只是众人哪里会听他解释,似他这种骗子在赌场内他们可没少见。
当然也不能怪众人嘲笑他,其实这传送符他也试验过几次,但却都没有反应,按照他们祖上的记载,这传送符是真的不假,前两次用时,都好用,但这第三次却不知为何失灵了。
“拿个骗人的破纸就想赌大的?好吧,也不欺负你,我们就压一文钱好了。”赖头张听着“明灯”中年人歇斯底里的解释,笑着气他。
“你,你们,欺人太甚,我再加上这个够了吧?我要赌你们全部的银子!”“明灯”中年人俨然已经气疯了,直接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翠绿玉佩,拍到了赌桌上。
这翠绿玉佩一出,众人顿时停止了大笑,还有人眼神中漏出贪婪的目光。这玉佩虽然不大,雕刻龙凤,但表面却似有一道流光不停闪动,让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名贵异常,这些赌客包括谷仓和赖头张虽然大多不懂玉,但也知道这玉佩价值非凡,肯定不止区区一百两。
“赌了,跟他赌了!”这玉佩一出,赖头张一眼就看出了这玉佩价值不凡,忙在谷仓耳边蛊惑道。
“你这符怎么用?”谷仓略一沉吟后问道,他自然也知道这玉佩价值非凡,但他却对这黄色符纸更感兴趣,在他看来,这“明灯”中年人如此珍视这符纸,这符纸应该是真的,当然他并不知道“明灯”中年人已经反复试验多次了,这符纸没有任何反应。
“小子,还是你识货。这符纸用起来也很简单,只要一手拿玉佩,一手拿符纸,念动咒语就行!”“明灯”中年人没想到一直怯怯的谷仓居然会对符纸感兴趣,一时虚荣心满足,随口简单解释了一句。
“什么咒语?”谷仓惊奇道。
“这咒语自然不能随便告诉人,不过我已写在了纸条上,就在这布袋内,只要你赢了,都是你的!怎么样,小子敢不敢赌?”
谷仓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赌的话,这百两银子足够他在偏远地方买栋小房子,买一亩薄田,再买头牛,有了这些,再娶一房媳妇,替自己传宗接代,生活是可以期许的。
可要是不赌的话,他怕自己将来会后悔,这可是仙人的符纸,可以向仙人提出一个愿望,即便这“明灯”中年人说的是假话,但这块玉佩若是卖了也不止一百两,有了这钱,他就没必要离开西良镇,可以把父亲谷山卖出去的祖屋再买回来,买上一亩肥田,再娶一房媳妇,替自己传宗接代。
可若是输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
简单的犹豫了片刻,谷仓冲着“明灯”中年人点了点头,同意了赌局,内心深处少年人冲动的性格占胜了理智。
“买定离手,无怨无悔。下好请离手。”见当事人已经达成协议,庄家直接开局,将轮盘转的飞起。
“既然是对赌,你先压!”“明灯”中年人见轮盘已经转起,眼珠一转,狡猾说道。他当然也知道自己今天运气很差,若是自己先押宝,那自己岂不是又成了“明灯”,平白便宜了这两个小子。
谷仓与赖头张没想到“明灯”中年人居然要让他们先压,一时愣住了,这先压,没有明灯,他们哪里知道压哪个,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懵?
“你先压,你岁数大,你先压!”赖头张对“明灯”中年人客气说道。
“你俩是不是当我傻?你们不先压,我绝不压,这回回都是我先压,哪有这种道理!”“明灯”中年人阵阵有词。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见这三人迟迟不压赌注,庄家催促,也不向轮盘中投铁珠,大有你们不压注我就不开局的意思。
“赶紧压,谁先压不一样!”
“别墨迹,浪费大家时间!”
“能不能快点?”
......周围的赌客催促着。
“不先压是不行了,拼了,爹,你一定要保佑儿子,你这死后能不能翻本就看这一下了!”听着众人的催促声,谷仓暗下决心,双手将面前所有的银两直接堆到了“大”上。见谷仓已经下注,赖头张也不说话,神情紧张的看了一眼“明灯”中年人。
见谷仓压“大”,这“明灯”中年人也是神情紧张,双手略微有些颤抖的将符纸、玉佩和装有咒语的薄布袋压在了“小”上。
“好,买定离手,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待谷仓与“明灯”中年人押完赌注,这庄家手腕一抖就将一枚滚圆铁珠扔进轮盘中。
见铁珠已入轮盘,这局外赌双方更是紧张异常,这场豪赌,虽然数额不大,但确是压上了他们最宝贵的东西,用身家性命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
铁珠在轮盘上滚来滚去,对赌双方感觉自己的心也仿佛在随着铁珠滚来滚去,豆大的汗珠,沿着他们三人的额头慢慢滑落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