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交谈（上）

“埃洛克的儿子死后，保尔德家族就一直都面临着没落，杰尼是一个胆小懦弱，又没有主见的人。即便他继承了埃洛克的血脉，成了天姿极好的古武战士，也仍旧改变不了什么，性格缺陷决定了他并不适合成为军人，更没有办法成为像他祖父那样的高官。于是像你这种有本事却没有家世的女人，就成了一些人眼中，能够改变保尔德家族没落命运的契机。这是一些大家族惯用的伎俩，成功的关键是天衣无缝，让人看不出端倪的酒后乱性，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是一场阴谋算计。而既然你已经有了戒心，他们也就不敢故技重施了，毕竟你的性格摆在那里，若是继续下去只会弄巧成拙，他们也是要考虑后果的。”宴会之后已经临近深夜，而水木和多卡的谈话并怎么不正式，只在两军驻地之间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像是散步谈心地边走边聊，并没有刻意地在会议室之类的地方交谈。

“做女人还真是危险呢！”水木开玩笑似地翻了翻白眼，紧接着又话语一转地朝着多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不相信你已经神到能一眼看破人心了！”水木这话虽然是在问酒宴的事，可也不无试探的意思。

“这件事还要从你受伤说起，帮你治伤的女军医叫做雨奈修斯特，她是一个炼毒高手，听说拉尔亚许多特工执行暗杀任务的时候，都是利用了她炼制出来的毒药，能无声无息，在特定的时间，杀人于无形。当然这些她炼制出的毒药，名义上都是别人的，和她没有什么关联。毕竟是异教徒的后代，有些东西即便是她炼制出来的，也不会属于她。我也是在第一次见到她之后，觉得她有些特别，派人调查过才知道的。你身上的毒就是她下的，也是她炼制的，叫做玫瑰花的香气，涂在了你的伤口上，本身无害，对酒精敏感能加深醉意。一旦睡下会长时间昏厥，闻到玫瑰花的气味就会提前醒来，但昏迷前的记忆就会变得很模糊不清，而且很想喝酒。之后的半小时之内，若是再接触一定量的酒精就会死亡。三年前，亚西亚叛乱的高官酒后第二日忽然无故身死，应该就是这种毒药环环相扣的结果。”

“然后呢？”多卡的复杂心思，水木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肯多说，肯定是有深意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闲谈。而且也不会是简单向自己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先入为主的想法多半就是错的。

“就在宴会开始之前，她偷偷跑到我那里，将所有事情写在了一张纸条上交给了我。我原本是不想掺和这件事的，毕竟费力不讨好，而且相比于让你留在强大的波尔亚斯坦，给图斯克带来威胁。我其实更希望你能困在拉尔亚，而你波尔亚斯坦人的身份，就会成为你将来前进和左右这个国家时局的掣肘。可我也不得不担心，拉尔亚会在某一天莫名其妙地合并到波尔亚斯坦国，即便你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也不代表将来没有。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直到她告诉我你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我才下定了决心帮你的！”

“怀……”多卡的话，让水木心头猛然一跳，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紧张地朝着多卡问道，“是她告诉你的？”

多卡停下脚步回过身，淡淡一笑地点了一下头。

“感情这种东西，最容易让人丧失理智，我不能保证，事情发展下去，你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杰尼。然后再与斯托尼起冲突，这样的话我可以顺势将你除掉，让波尔亚斯坦和拉尔亚两国之间心生隔阂，甚至就此决裂。这本来是我最希望看到的，可明日行动在即，我又不得不考虑这样做的后果，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搞的你们两国明争暗斗，影响了整个计划，责任可不是我能背负得起的。”

“雨奈在哪里？”水木没有去接多卡的话语，他看起来像是关心自己肚子的事情，急着想要向雨奈问清楚。可其实他并不担心这件事，因为他成为卡蜜儿不过这几天的事情，再怎么也不可能会怀上孩子。雨奈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让多卡帮水木解围，来向水木证明她的很高的价值。

整件事，其实想想就很容易能够明白，一个本应被禁锢在国内的聋哑军医，却被送到了战场，这恐怕不会是因为医术高超，而是因为有些人想要她死在战场上。这样的话，那些窃取了她研究成果的高官子女，也就没有了事情会真相大白的担忧。另外，拉尔亚那些知道她能力的高层，多半也是希望她死的，毕竟是异教徒之后，万一哪天她被敌国的人接走了，就有可能成为极大的隐患和威胁。所以她的这次出行可以说是必死的局面，即便不死在外人手里，也会在战争结束前，被自己国家安排的人杀死。

雨奈去找多卡前来，算是卖了个人情给自己，所谓的毒药也许她压根就没有涂在水木的伤口上，因为水木根本就没有感觉自己对酒精有多敏感，脑袋还是清醒的，至少现在是。

“谁知道呢，应该回去了吧！”多卡这话说的随意，可落在水木耳中却不由得变了味道。

“你不会是想，把她带回国吧？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自己都……”水木说到这里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头猛然一跳。紧接着面色有些阴沉地看向了多卡。

“你杀了她？”

多卡此刻看上去仍旧一脸平静，可水木分明看到自己在说出最后“你杀了她”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双眼中的瞳孔缩了一下。

“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活着对我有利无害，我为什么杀她，

水木冷着脸轻哼了一声。

“有利无害？不见得吧！这一路上，你一直在暗示我，你很看重她炼药的能力，你想让我觉得你是有意想将她带回自己的国家，让她为图斯克效力。可图斯克这个国家真的适合安置她吗？她待在图斯克，恐怕就只会成为那些掌权大家族之间内斗的兵刃，不可能成不了强国的契机吧。毕竟在图斯克像你这样的人，都没有办法独善其身何况是她。也许你会说，你想让她为自己所用，可你觉得凭你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人能养得起一个货真价实的制药师吗？而且你别忘了，她可是拉尔亚人，单凭这一点，她就很难在你们国家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