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妹二人
“彬哥，两分炒面、一份炒河粉，再要两串肉丸！”一个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好嘞，你在旁边歇一下。”他笑着连忙开火。
忙不停歇。
学校里，就在这时，一名长相清纯精致的女孩，俏脸冻得红扑扑，背着书包欣喜地跑了过来。
“哥！”女孩笑得很灿烂，他们都笑得很灿烂。
纯真年纪，烂漫天真。
“我帮你。”她笑着过来帮忙。
“怎么又背着书包出来了。”青年顺手将脖子上的围巾围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课程不多，我作业也完成了，跟班主任请了假，晚上去看看奶奶和妈妈！”
“你刚下课，休息一阵，天冷到旁边躲躲，哥忙得过来！”只年长一岁，青年却像一个慈爱的严父，这个形容词，在此时用在他身上，并不矛盾。
“我才没那么娇气。”她撇了撇嘴，将头上的耳罩取了下来，罩在了青年生了冻疮的耳朵上。
杨睿静静地坐在石台上，抽着烟，望着兄妹二人。
哥哥替妹妹着想，妹妹关心哥哥，这样的兄妹，让人羡慕。
即便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二人还能够保持那般纯真烂漫的笑容。
相比与许多城里孩子的娇气而言，在他们的身上，还有着许多农村孩子都没有的东西。
“成兵，你有两个不错的孩子，很孝顺，很善良。”杨睿撇嘴一笑，似乎因为心情好，这烟圈都吐得更圆了。
有爱的兄妹俩。
当他们长大了，再回忆起这段时光的时候，无论距离有多远，都不会疏远这对兄妹俩之间的感情。
这是一个，合格的哥哥。
默默地抽着烟，他的微笑比两人的还要灿烂。
他本来还担心，因为父亲的牺牲，因为家庭困境会给这两个孩子留下不好的阴影。
但看到他们这般积极乐观地生活着，心中的担忧也就释然了。
不远处，有着几个青年手里皆是扛着棍棒，朝着校园门口走了过来。
“蔡国彬，劳资有没有跟你说过，没交钱，不准在这里摆摊？信不信劳资砸了你的车？”
人未至，厉喝声已经到。
青年连忙将女孩轻轻推开，“离远点。”
杨睿漠然地瞥了一眼，随即晃悠着走了过去。
“两串甜不辣、一串贡丸、两串海带。”掐了烟，杨睿笑眯眯道。
“对不起，暂时不卖了。”他抱歉道。
“有人买，为什么不卖？”
“滚开点，谁敢买他东西，劳资肩上的棍子就往谁脑袋上跑！”青年凶神恶煞地走来，身后跟着四人，皆是不善。
蔡国彬连忙捡起两串贡丸，加上热汤，嘿嘿笑着递给青年。
“算你小子识相，有钱没？交钱就让你摆摊，没钱就滚，别怪劳资不尽人情。”青年脸上的凶厉少了一些。
“九哥，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就让我摆摆吧，过两天赚了钱，一定给你补上！你看，你要是给我赶走了，我赚不到钱，就拿不出钱来补偿你，那你不是亏么，要是让我赚了钱，就能拿出钱来补偿你，对我们大家不是都好？”他嘿嘿笑着，脸上并没有一丝的惧意。
被叫做九哥的青年闻言，皱了皱眉，又从锅里挑了两串，“你小子，胆儿还真肥，要不是看在你军人老爹的份儿上，我早特么揍你了！”
“行吧，你小子就摆吧，但先说好，有钱赶紧上交，劳资虽然敬仰你的军人老爹，但是敬仰这玩意不能当饭吃，懂不？”
“懂，我懂，谢谢九哥！”他脸上一喜。
杨睿站在一旁，倒是颇为意外。
这几个混混来势汹汹，他本想着要出手替他解决问题，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自己化解了。
深谙生存之道，为了生存，一时的卑躬屈膝并不可耻。
心中对于蔡国彬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买吧，多买点儿，不买老子揍你！”青年凶神恶煞地瞪着杨睿，手里的棍子紧了又紧。
“这混混，倒是有些意思。”血屠阿修罗不禁笑道。
杨睿亦是一笑，“往往头上写着恶人的人，实则并不算恶，真正的恶人，吃人不吐骨头。”
“这就好比，咬人的狗，往往不出声。”
他打消了对这几个家伙出手的念头，如今这世道，都是为了生存。
当铃声再度响起的时候，青年和女子推着小车朝着医院的方向慢慢走去，在路上还能卖一阵。
“大叔，您有事么？”青年突然转过身，蹙着眉头望着杨睿，女孩的脸上则是有着一点紧张。
杨睿略显尴尬，他一路尾随两人，这并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抱歉。”杨睿笑着走上前，青年下意识地将妹妹护在了身后。
“别紧张，我并无恶意，你这一车的关东煮，我都买下了。”
“你……全部买下？”青年的戒备心更重了。
一时，杨睿不知怎么解释，有些头大，目光正巧瞥见了不远处天桥下扎堆的流浪汉。
“是的，我想都买下，这冷冬天，我想让他们吃点热乎的。”他随手指了指天桥下。
“这样啊！”青年松了一口气，脸上堆上了笑，“大叔心地真好，这样的话，我就收大叔一个成本价吧，您只需要给我五十就好了！”
“诶，好！”说着杨睿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青年仔细辨认清楚后找了杨睿五十整，杨睿直接揣进了兜里。
“大叔，您不看看？”他的意思是，钱的真伪。
杨睿笑着摇摇头，“我相信你。”
说着青年将推车推到了天桥下，不明情况的流浪汉见热腾腾的关东煮送到手上那一刻，才回过神，一时间七八名流浪汉都围了上来。
“谢谢！”
“谢谢！”
“天冷，多喝点汤，热乎的，这些都是旁边这位大叔买下给你们的。”他笑着道。
“谢谢，谢谢，好人呐！”
小姑娘也随手乘了满满一杯递给杨睿，“大叔，您也吃点吧，天冷暖胃。”善良的笑容，是世间最美的。
“你们的父亲很伟大，你们的母亲，将你们培养的很好。”
二人一愣，“大叔，您认识我父亲？”
杨睿一笑，没有否认，随即站起了身。
“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聊聊吧。”
两人有些懵，蔡国彬推着小车，跟在杨睿的身后。
他找了一处火锅店，请两人吃了一顿热腾腾的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