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女人心，摸不透
JH市过后，再过十站便是金都，二狗子努力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不再去想那双眼睛的事。
随着三人的离去，在警察的引导下，站台上慢慢恢复秩序，拥挤的人潮如同洪灾一般涌向那节空车厢。
火车每到一站，下车的人寥寥无几，上车的人成群结队，这第一次坐火车后，二狗子再不想坐第二次火车，别说坐位了，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过道上全是人，座位底下的空荡部分都成了人人抢的抢手位，花钱都买不来。他活生生一个人，像肉夹馍一样被挤来挤去，硬是挤到抽烟区，贴在窗玻璃上，动弹不得。
“各位，能不能稍微给我腾下脚，我想转个身。”二狗子想哭想家了。
“小伙子，不是我们不腾地儿给你，是我们没地儿可挪。”一个背着大麻包的大叔叹道。
就在这时，有人扯了扯二狗子的裤子：“小兄弟，你个子高，能不能拉我上去喘会儿气。”二狗子闻声低下头，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三的微猛“壮汉”正抬起头用一副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他。
“小兄弟，下面空气不好，我这喘不过气儿了。”中年男子面色涨得通红，显然不像在说假话。
二狗子到底心软，左手一伸，像抱小娃娃一样将前者抱了起来，放在了肩头。
浑浊的空气中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息，让人呼吸不畅，灼热的空气让二狗子恨不得立刻跳进冰窖，一时间他口干舌燥，大口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平静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顿时波澜四起，这整片空间从此彻底沦陷。
“MMP，哪个龟儿放嘞屁，尼玛还有屎的味道！”二狗子哭了，哭得翻白眼！
作为农村人的二狗子，闻过狗屎、鸭屎、鸡屎、人屎等等的各种味道，就是没有这么长时间浸泡在酸臭、脚臭、屎臭以及屁臭等多种混合气体中。这一刻，他感觉灵魂都被污染了！
这种让人一想就发毛的气息，差点让二狗子去见了阎王。
……
“呕~~！！”
夜晚，灯火辉煌的金都，这般良辰夜色，二狗子无力欣赏，走一步，吐两步，所有人都捂着鼻子远离他，远离这个衣不遮体的少年！
“这人掉粪坑里了吗，这么臭！”
“小伙子，这是城里，不是农村，你衣服都不穿，像什么样子。”一个大妈捂着鼻子站在老远指着二狗子说道。
现在的二狗子哪顾得了这么多，吐了一路了，全身瘫软，腿脚抽筋。远远地看到一个喷水池，他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爹妈一样砸吧着嘴扑了上去。
咚！
二狗子跳进喷泉池，沉浸在水里，任由那水冲刷着他的整个躯体，冲刷着他整个灵魂。
“爹，娘！”二狗子哭了，他大口喝着池里的水，终于算是活过来了。
喝完水，他就这样静静的泡在池子里，一股倦意席卷全身，又累又饿中他沉沉睡了过去。
天为被，地为床，好不惬意。
……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把二狗子从沉睡中惊醒。
“滚！”
入眼之间，二狗子看见一个拎着包的女子，这种性感的穿着他只在村长炕头下的教科书上看见过，而今亲眼所见，怎不吸睛。
饱满挺拔的酥胸紧紧贴着，中间一条壕沟深不见底，身着一件黑色露脐装，那裤子短至大腿，修长的白花花大腿，火辣妖艳的身材，这要是在杨家沟，绝对是所有女人共愤的“荡妇”。
“这城里的女娃娃，真好看。”二狗子一时愣了神。
“吗的，给老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花大把钱捧你场，连个手都没牵到”
“臭婊子还真当自己是良家妇女了？陪酒不陪睡？门儿都没有！”一个身穿黑衬衫，背有点驼，手里兜着个黑色皮夹子的男的嘴里叼着根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串串烟圈。在他身边还有两个两个年轻人，显然是他找来的打手。
“哥几个，给我逮住她。”男子示意道。那二人闻言，直逼女子身前。
“你们要干什么？冯驼子，这里是金都，你不能乱来！”女子大叫道，虽然是深夜，但是繁华的金都依然人来人往。
“救命啊！”她不禁冲着外面的人群大喊道，但是任由她如何大喊，那些人却只看戏，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前来帮忙。
“叫？你倒是叫？我冯爷就看看今儿个有谁敢为你出这个头？”冯驼子冷笑道。
在金都这片地方，表面上看上去和谐，实则是鱼龙混杂，不是别人不帮忙，而是不敢帮，这些黑帮的混混一个个底子硬得很，报警都没有用，没有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招惹他们，更何况还是个夜场女。
初到金都，二狗子虽然想打抱不平，但却更不想招惹麻烦，这里不比杨家沟，他只是一个啥都没有的穷小子，有时间揽祸上身，还不如花点时间找个住处来得安身。
二狗子淌水走出池子，挤了挤裤腿和手里的背心，套在了身上。
听见水声，女子一眼看见了走出水池的二狗子，连忙小跑到了他身后，像抓住了救命草一样死死拉住他背心的一角，刹那间，一股别样的芳香袭来，简直令人神魂颠倒。
“呵呵，乡巴佬，你想为她出头？”冯驼子看了一眼二狗子的装扮，吐了口唾沫，摆出一副令人厌恶的嘴脸。
劳资是乡巴佬不错，但至少老子不是驼子，二狗子心道。
“误会，大哥，纯属误会，”二狗子十分恭敬的摆了摆手，然后转过身将女子拉着他衣角的手松开，“姑娘，我俩素不相识，别靠这么近。”
“小伙子，倒是挺识相，冯爷也不为难，赶紧给我滚，别耽误了爷的正事儿！”冯驼子抽了一口烟，拧嘴一笑，一双污秽的眼睛不停的在女子身上游走。
“马上走，马上走！”二狗子打了个哈哈，“姑娘，我就一农村人，刚进城，连个住处都没有，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吗？”二狗子又一次松开了女子的手。
他刚转身想走，没想到这次女子突然将手伸到了他的裤衩上，险些把裤衩子给他拉掉了。
“乡巴佬，你特么滚不滚，再不滚劳资揍你了！”冯驼子见二狗子一阵磨蹭，吼道。
二狗子眉头一皱，乡巴佬长乡巴佬短的实在有些让他恼火。
“我给你安排住处，还包你吃！”女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望着二狗子，关键是那抓着他裤衩的手一直不放。
“你，确定包我吃住？”听见有包吃住，二狗子两眼放光，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问道。
女子闻言，连连点头。
“乡巴佬，你……”
“乡你吗！狗驼子！”冯驼子的话还没说完，二狗子这暴脾气瞬间上来，“长得跟个猴儿似的，出门背上还背个锅，认识的以为你是卖锅的，不认识的还以为你跟你的骆驼爹妈走散了！”论骂人，二狗子只服乃娃子。
“你……你特么……！”
“你什么你，你特么怎么了？可怜的孩子，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口吃”二狗子叹息道，一旁的女子突然间愣在了那里，满脸惊愕无以复加。
“你特么找死！”冯驼子怒了，“给劳资往死里打，不，给劳资打死！”被气得呛出了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屎？我找你半天了。”二狗子畅然一笑，“手松开。”他转身松开女子的小手。
论打架，二狗子没虚过谁，虽然他平日不爱惹是生非，自认为是一个有修养的好道士，但是骨子里的他还是一个十分好战的热血青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欺我，只要打得过，没有不敢打的。
大步一跨，一个窝心脚简单粗暴，将欺身上来的其中一人直接踢飞两米远。这些混混虽然嚣张，但是打架水平实在属于低能儿的层次。
一时间，路边的行人都停下来看热闹了，他们其他的本事没有，但唯独看热闹这项技能是天生的。
“打得好”吃瓜群众不敢露脸，藏在人群中大喊道。
“你还愣在那儿干嘛，给劳资揍他啊！”见一人被踢飞，冯驼子是又惊又气。剩下的那个打手犹豫之间，埋头冲了上去。
不吹不黑，这种低能儿，我一个能打一百个，二狗子心道，摇了摇头，拳头快若疾风，身形一晃，左脚出脚，微微一勾，那人直接被绊倒在地，栽了个狗吃屎，手、脚、和脸都被磨破了，模样甚是可怜。
“驼子，你这坨屎，可让我一顿好找啊！”二狗子笑道，朝他慢慢逼近。
“你别乱来，这里是金都，”冯驼子慌了，身形不住后退，“你去打听打听，冯爷我在这片儿是干嘛的，你小子要是动了我，我手下那五百弟兄，可不是吃素的。”
“五百弟兄？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二狗子张开嘴，一口雪白的牙齿，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兄弟，你……你这么能打，不如跟我，我包你吃穿住，只要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定能在这片儿干出一番事业”见硬的不行，冯驼子开始来软的。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吃住的地方了。”话音一落，砂锅大的拳头直接打在了冯驼子的脑门上。后者只感觉眼前一黑，晃悠着倒地不起。
那两个打手见状，连忙逃之夭夭。
“大功告成！”二狗子笑着拍了拍手，“姑娘搞定了。”
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撑开，转眼又缓缓凝固。那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诶，哥们醒醒”二狗子蹲在地上，不断得抽着冯驼子的脸，“你刚刚说的话还作不作数，诶，你倒是醒醒啊！”然而一连拍了好几次，后者都没有一点反应。
居然昏过去了。二狗子相当绝望，白白充当了一次打手。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二狗子长叹一声，声音凄凉。
“咕噜~！”他捂着肚子，摇摇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