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命运之觉醒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该来的,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来了,就得面对,勇于面对。

我时常想,命,究竟是什么?

也许命,就是你选的一条路。假使你的面前有十条路,你选择了一条,你走上了那条路,一直走,你就只会在那条路上走,没有回头,另九条路,你也不再会走上。而这,就是你的路,你的命,或者,在这条路上,还会有大大小小的分路,你选择了一条,再走,再选,不知不觉中,你选的越多,就走得越远,最后,直至死亡,倒在了路上。

这一切的源头,就在你第一个选择上。

故此,拾珠的小孩,成为了活佛,捡食的小孩,还留在民舍。

也许世间的事,本来就是如此的小儿科的,而我们的故事,就由此开始。

黄昏下,一位痴呆的老者徐徐前行,枯树昏鸦,呱呱叫,大漠黄沙,风滚滚,走过,路过,脚印,印上了,又渐渐覆盖,身后,终究只能留下的仍是呼啸的黄沙。

以手遮眼,面对夕阳,抬头望望,甩甩衣袖,叹了口气,老者,还是默默地往前走着。

虽是徐徐而行,大漠也被他留在了后头,继而是破损的废墟,再而是村庄,城市,青山绿水,或说荒山野岭,没有人知道,这位老者走了多久,或者,这位老者,本来就没有人留意,人们遇见他的第一眼,就好像能预见他再隔个一两天,会倒下,况且他总是在走,从不与人搭讪,就像一滴水,融入海中,谁会留意他?不眠不休,不食不寝,昼夜都行,他在找什么?他会找到吗?他还能找到吗?

跨过了千山万水,只为遇见你拿一刻。

这一天,金星未眠的晨曦,天还是黑的,又透着些许亮光,他进入了一个村庄,一个平凡无奇的村庄,一个他走过了千千万万次相同的村庄,甚至,此刻,他的脸上,都透着一股麻木,面无表情,脸皮僵硬,眼光,只是漠然地看着前路。

静静悄悄的村庄,偶闻鸡鸣狗吠声。

“吱——”门开。

“啊!.......”叶梦剑出门,正伸懒腰,张嘴闭眼,狠狠呼吸口气。

“啊!!!!!!你干嘛?”梦剑赶紧缩头,跳回门边。老人也慢慢地把头缩回,站直,审视着少年,看了良久,看得少年都浑身不自在了,才说:“少.......主……”就像砂纸磨砂铁片,沙哑,难听。

“啥!少猪?你想吃猪肉?嗯!这可有些难办?嗯!你别那样看着我。好啦好啦!看你这么脏,又这么瘦。嗯!好吧!好吧!本大人大人有大量,原谅你刚刚的小小冒犯了。等着,对,就是站这等着。”梦剑转身进屋。

“唉!谁叫俺这么善良呢?都怪咱妈,老教我要与人为善。嘻嘻!俺今天就发发善心。唉!俺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哈哈!“少年,又蹦又跳进去,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

“来啦!来啦!新鲜滚烫的猪肉煮面。来,来来!趁热吃吧!”说着,就把碗筷塞到老人的怀里。老人只好接住,看看少年,又看看猪肉,沉吟一会,嗖嗖地吃起来。

飞快吃完,举衣袖擦擦口角,另一手把碗筷伸向梦剑。

惊呆的梦剑,回过神来,伸手接住,砸咂嘴,说:“老爷爷,你真牛!你是我见过吃东西最快的。“

老者老脸一红,伸手入怀,取出两样东西,一黑一白,都是拇指般大小的圆珠子,分开在左右手,就这么摊开在梦剑面前。

“少……主,选……一……个吧!”

“这老头可真奇怪,刚刚吃过猪肉了,还想吃,吃就吃呗!怎么就摸出那双黑白珠呢?不过,听他的意思,好想是要我选这其中的一个。嗯!有古怪。不过,管他的,我就取右手的白珠好了,取了,回去给我娘亲带上,一定可漂亮了。“梦剑嘿嘿一笑,痴痴想着。

“让我取?真让我取?送我的?”

老者点点头。

“那拉钩钩,可不许反悔。”

老者,右手放珠入左手,腾出右手来,和梦剑拉上了钩钩,右手小指拉在了一起。

“大手小手拉钩钩,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不!”梦剑很快就高喊,“重来!“

“大手小手拉钩钩,拉钩钩,永不变,永不变。”说完就甩手。

“好了,爷爷!我真拿了哦?”

老者点点头,重新把珠子摊在笑剑面前,并细细地端详着他。

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上了白珠,天就变,雷霆起,轰轰作响。

“啊!!!!”

吓了梦剑一跳,猛抽回手,却怎么也抽不回。

“老爷爷,这是怎么了?”刚说完,就昏过去了。老人接住,搂入怀中,再盘坐于地上。碗儿跌破,筷子散开。

此时,唐笑梅和叶无悔还有老爷子衣冠不整地冲了出来。

“张叔叔!你怎么来了?”正当众人不知所措,唐笑梅突然喊了出来。

“是不是神界出了事?我父王还好么?”此时,少年的右手与老者的右手之间,有七彩流光漫射而出,煞是漂亮。

“公主,蒋干叛变,你父王已故。我自毁大半修为,才闯过结界,带着这个白珠,与这颗黑丹下来。唉!天意啊!公主,天意啊!我本想,我在寻找你的过程中总在想,你若是选择了这颗黑丹就好了,平平安安过好人世的凡人生活,也就能让主公泉下安心了。却未然想到你有了儿子,我也只是靠近他,才被他的血脉引动我的秘法,有所觉,便突生让他替你选的念头。他选了白珠,他到底还是选了白珠,公主啊!路是他选的,我这一身所剩的修为,也赠与他,屏蔽这白珠的气息,助他炼化,而我也终将归去,才能免于蒋干发觉。记住,修剑!修剑!一口气一口剑。祝福你的孩子,愿他能龙翔于天,夺回主公的……荣……耀!“

老人浑身渐裂,溢出了光辉,而光辉如有灵性,经由白珠,漫入梦剑体内。

晨辉中,众人伫立,向着老人默默致敬,良久良久。

光辉渐歇,梦剑独自躺倒在地,一同掉下的,还有黑丹。

笑梅捡起,细细辨认,才得知,这是神界最为神秘的九转塑体丹,无人得知它是何人练出,也无人得知它的具体功效,但这无人,却不能包括她唐笑梅,因为他的父亲,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两颗,服用了一颗,把原来的一身功法破而后立,终逐得大帝之位。

现在,这颗丹药就躺在她的手中,黑黑的,平淡无奇。

脸上挂满了泪痕,忆起了父亲,一仰头,手含丹药,按入嘴,吞入。

一切悄然改变,她感觉到了空气存在一丝丝零乱的灵气,她知道,她至少能重新修行了,甚至,假以时日,她的修为,一定能更胜往昔,就像她的父亲一样。

而因本是凡人,重塑道体,只是逐步把她的身体,逐步提升为九转天体,而这天体,也只是紧随最适合修行的先天道体之后而已,因此蒋干也是无法追踪她的。

只是,她并不知道,神界的神算子,基本因她的事死绝,万人中剩的唯一一个,就是她的张叔叔,也死在了她的面前。这世事就是如此奇妙,即使神界,还剩存几个神算子吧!也不敢再算她的事了。故此,她现在是安全的。

可惜,张叔叔牺牲了,无法问他神界的事了,也可惜,他至死,也未必能知道,这其实也不是什么长寿丹之类的。父亲啊!父亲。最后,连你最忠心的臣子也算计了,若是女儿选,无论怎么选,都还是无法摆脱宿命的交缠,为你复仇的。可是,何必呢?父亲。即使没有这些,我也会努力为你复仇的。何必呢?父亲。

至于白珠,笑梅就无从得知了,好像她隐约记得,父亲提过,得白珠者,定能得天下。只是这白珠,要是凡人才能认主。但凡人又没有法力,根本就无从认主。故而,当年得到之时,父亲也是无计可施,更不敢声张,便不能知道它的具体功效了。也许,父亲,一切都计算在内了吧!

只是跟你自小长大的神算子,张天机叔叔,也追随你的脚步走了,留下女儿好生孤单啊!父亲。

低头,抱起儿子,吻了一口。

儿子正睡得香甜,偶偶还砸砸嘴,不知是否在梦中吃到了什么香香的糖果?

笑梅的嘴终是浮现了一丝笑容,就像雨后,天空中匆匆挂上的一丝淡淡的彩虹,轻易不被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