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所谓命数
沉默，安静。静谧得连风都不敢再进窗户，刚触碰到窗棂边的纱幔，便回头消散在窗外的夜色之中。
“你可不能死，要是你死了，我也完了......”
飞仙影螳扇动翅膀，悬在苏扬面前，道：“放心吧，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你的，若我还在巅峰时期，区区皇宫又怎么可能拦得住我。”
苏扬倒是略感意外，没想到飞仙影螳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若不是因为自己吞了它的晶魄，它不得不跟着自己，两者就算不是死敌，也应该不可能成为朋友。
晶魄羁绊着他们一人一兽，让它们命运相连，飞仙影螳的力量让苏扬能够多活些时日，同样的，飞仙影螳也必须借助苏扬，重塑晶魄。
说起来，两者还是存在着利益关系，但是这一刻，苏扬却从飞仙影螳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
“像你这种级别的异兽，应该活了很长时间了吧。”
“那是自然，我差不多有四百多岁了吧，记不清了。”
“何为命？”苏扬的声音清浅的响起。
飞仙影螳浑身一震。
苏扬的这一问，倒是问住了飞仙影螳。何为命，它只知道自己天生就是异兽，而不是人，或许这就是上天给它定下的命数。
所以飞仙影螳迟疑了片刻，才道：“天注定的，便是命吧。”
苏扬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那何为天？”
飞仙影螳又是一愣。
尽管它活了四百多年，但真正拥有灵智的时间，却并不算很久，这问题对它来说，实在难度太大。
“天就是大道，是修行者所追求的根本，大道一开始便是大道，它决定着世间的一切。”
飞仙影螳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
“我们异兽一出生，或者说众生万物，命运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有所安排，而安排这些的，不就是大道，所谓的天吗？”
苏扬轻笑了笑，道：“不尽然，就算是大道，也有自己的命数。所谓命数，不过是一些选择。”
“什么选择？”飞仙影螳百思不得其解。
“那也要有机会选择不是吗？就好比有些生来是人，有些生来是畜牲，这些是可以自行选择的吗？”
“你好像很不甘心自己只是异兽？”苏扬看向飞仙影螳。
“那当然了，做人多好啊，无忧无虑，我不知道有多羡慕。”
“或许吧，你羡慕人类，有时候人类可能也羡慕你们这些异兽。”
苏扬摇了摇头，就好比自己一样，即便命运如此安排，他不认，就要想办法证明是命运安排错了，而不是他错了。
他怅然感慨：“命运是何等的不公平，为什么我自幼会与父母分离，师父将我抚养长大，现在我却连他在哪儿都不知道。下山之后，因为御诀，我被迫招惹了很多敌人，他们以实力和身份相压，害得师兄陨落，爱妻分散，最终香消玉殒。经脉被废，尝尽世间冷暖，公平似乎从来没有在我身上发生过。”
“世上没有人不会出错，就算是一个人专门钻研一个技术，登峰造极，可他也会有出错的时候。纵然是大道，也不会例外。”
“既然命运对我不公，我又何必在乎其他，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下，公平公正只发生在同等身份的人身上。如果你不够强，世间一切，对你来说，都不公平，若你足够强，你自己便是公平。”
“你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飞仙影螳一脸懵逼。
沉默。
沉默之后还是沉默。
雨声顺着屋檐淙淙流淌，凉丝丝的夜风掀起窗叶前的纱帘，风勇敢的窜进了屋子，将烛火逗得摇曳不定。
“你早晚有一天会明白的。”
......
谣言可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短短一天时间里，皇子们纷纷殒命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帝都。
据说太子殿下因为之前被邪魅缠身，而一直在宫中调养身体，奈何命苦的太子殿下，终究是难逃厄运。
太子和诸多皇子在一夜之间，纷纷命陨，这绝对是可以震动整个王朝的大事件。
一个王朝，没有了储君，迎接它的必将是灭亡。
皇宫之中，周帝卧病床榻，莫神医在旁号脉。
俞雪兰和皇后都守在一侧，一众文武大臣则候在殿外，小声议论，一个个皆是面露愁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皇子们好好的，怎么突然全死了呢？”
“是啊，本来是庙会大好的日子，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凶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这种情况，没有人怀疑有人行凶的真实性，但这未免手笔太大了些，所有的皇子全都死了，一个不剩啊。
这很明显，幕后主使者的目的，便是皇位。
如果有一位皇子未死，还能被认定为皇室夺位之争，现在的情况，则显得复杂多了。
“莫神医，陛下情况如何？”皇后小声询问。
莫神医紧闭双眼，起身道：“陛下无碍，只是一时情绪波动太大，调养几天就好了。”
此刻周帝的双眸微微睁开，低声道：“太子呢，太子怎么样了？”
“陛下，新儿他......”皇后顿时眼泪落下。
“莫神医！还请你一定要调查清楚，皇儿们究竟是怎么死的！”周帝瞪大瞳孔，紧紧盯着莫神医。
“陛下放心，在下定当竭尽全力。”莫神医心中叹气，帝星黯淡，恐怕周朝时日无多啊。
太子府中，此刻已被戒严，陆宇守在门外，面色沉重。
迎面看到莫神医的身影，他立即上前，道：“神医。”
“嗯，随我进去瞧瞧吧。”莫神医点点头。
推开殿门，虽然是白天，视线却极其昏暗，只有微弱的烛光闪烁。
太子新安稳的躺在床榻上，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好像随便一点声响，就有可能将他惊醒。
殿中只有莫神医和陆宇两人，此刻显得极为安静。
“神医，末将已经展开调查，太子出事之前，殿内正好无人，因为太子喜静，所以到了夜晚，便不会有宫女内监打扰，所以调查起来，也会有诸多麻烦。”
“没有人证物证，确实不易调查。”莫神医点点头。
他上前查看太子新的状况，良久后，眉头紧皱。
挥手间，一团灵光闪烁，将太子新的身体包裹，异彩缭绕。
陆宇在旁安静的瞧着，不敢打扰到莫神医，但此时他眉毛一挑，听到殿外传来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