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全是鬼
小黑被摇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差咬到舌头。
“老……大……你……别摇了……我都快……散架……了……我说……还不行吗？！”
小黑上气不接下气，灵体都有些涣散。
还好叶璇还能听进去，否则再这么摇下去，真有可能将对方摇的魂飞魄散。
小黑：“…………”
“老大，你在这个村呆了这么多年，难道什么都没发现？”
“有话快说！”
叶璇有些迫不及待。
“唉……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黑突然变成一副非常老道的神色，翅膀背在身后，眼神迷离。
“别装了！快说！”
叶璇一巴掌拍在对方的脑袋上。
“那个……其实是这样的……这件事也没那么复杂……而且很简单……就是……跟你生活了十八年的那些村民都是鬼！”
小黑终于闭上眼睛将最后一句话吼了出来，扯着脖子的样子活像只打鸣的公鸡。
叶璇愣了愣，毫不留情的又是一巴掌拍在小黑的脑袋上：
“你开什么玩笑？！他们怎么可能是鬼？！”
小黑异常委屈的摸了摸脑袋，道：
“我又没说错什么，干嘛打我！他们本来就是鬼！”
“哎哎哎……你别动手，是你让我说的！”
小黑见叶璇抬手，连忙躲到一边。
叶璇沉默一会儿，有些不自在的问道：
“好，即使他们都是鬼，那你说现在他们应该在哪里？”
“当然是魂飞魄散了！”小黑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都没说……”
“不可能！你刚刚明明说魂飞魄散……”
“你这不是听到了吗？还问我……”
“你……！”
叶璇突然沉默，他与乌鸦斗嘴从没有赢过，这次也不列外，不是他不想在往下斗，而是他怕再往下说下去会产生哭腔。
“一个大男人整天哭哭啼啼的真不让人省心……”
小黑爬到叶璇肩膀上，一只翅膀小心的给叶璇擦了擦眼睛。
叶璇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小黑……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骗我……”
小黑：“他们没有骗你，骗你的是你自己！”
叶璇：“可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是……”
小黑：“可你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
“其实你早就发现正常人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是不可能存活的，你潜意识里不愿相信与你朝夕相处的人根本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与他们问候就只是问候，与他们吃饭也只是吃饭，没有多余任何有关生存的话题，你以为你为什么装了十八年的哑巴？不是你害怕他们心有芥蒂，而是害怕自己醒来……”
小黑语重心长的话被叶璇打断。
叶璇捂着耳朵，表情痛苦。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我能看到他们一举一动都是个正常人……能触摸到他们……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温度……”
“而你却感受不到他们的心跳！”
叶璇闻言犹若雷劈，小黑的话终于让他从十八年的梦中惊醒，如果说过去是场噩梦，那现实要比噩梦更加可怕。
小黑不忍看到叶璇这个样子，上前安慰道：
“老大……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现实就是现实，其实你应该感谢上仙，要不是他，你可能连“梦”都做不了。”
叶璇听到这仿佛发现了什么，涣散的瞳孔又缓缓聚焦，眼底藏有一丝希冀。
“你是说村长不是……”
“不错！你能看得到摸的到那些灵体可以说都是上仙的功劳，虽然只是些障眼法，但他确实给了你一场美梦，而且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老道，就是不知为何会定居在这，和一群“鬼”混在一起。”
乌鸦眼神闪烁，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它也是“鬼”中一员。
“那叶絮是不是也是……”
叶璇根本就没在意小黑的后话，脑中浮现出那个古灵精怪的身影。
“唉……老大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村中，除了你和上仙，根本就没有一个活人！我早就说过你和那丫头是孽缘，你怎么还执迷不悟？！”
小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不可能！那丫头的力气那么大，每次都能把我吓一跳，而且她每次都会背着老头偷偷的给我塞两个馒头……总是会不经意的出现在我后面，总是逗我笑然后生气的离开……”
叶璇说着说着脸上浮现些许笑意，小黑再也没忍心打破他最后的欢喜。
今晚的月色出乎意料的温柔，可能是怕打扰到逝者，也可能是怕惊扰了生人，比起逝者，生人应该会更痛苦。
叶璇披麻戴孝，面前看着一个火盆，他不在屋中，也不在路上，是在庙里。
小黑一动不动的站在他旁边，不时的往盆里加些纸钱。
“吕祖上仙在上，凡人叶璇参拜！”
叶璇说完磕头跪地，行了他这一生中第一个大礼。
“草民叶璇从小便无父无母，幸得村中长辈照料才苟活至今，村中老幼视我为亲生，本人亦将其奉为至亲长辈，然今日至亲离散，不知所踪，青梅竹马亦下落不明，或招恶人灭门，请上仙广发慈悲，予以小人明鉴！他日若可沉冤得雪，定焚灯烧香侍奉左右！”
叶璇说完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供桌上的“神石”。
乌鸦在旁摇了摇头，如果他现在去打扰对方，一定会被扔出庙外，看来这叶璇算是疯了。
就在小黑想着该如何将叶璇“唤醒”之际，突然看到供桌的石头上飘出一团绿光，虽然不是很亮，但在黑暗中却异常的刺眼。
“真是见鬼！”
小黑嘀咕一声连忙趴在地上，现在它不信也不行。
叶璇惊喜的看着那团光华，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停磕头说道：
“还请上仙明示！”
短暂的沉默，光团中终于发出了声音。
“想不到你还活着……”
声音苍老异常。
叶璇闻言愣了愣，表情突然变得极为惊喜，身体更是颤抖不止。
“村长！是你吗？！！”
刚刚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根本就是村长的声音。
小黑听到“村长”二字就更不敢动了，毕竟对方的余威尚在，那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性格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光团晃了晃，道：
“是我，也不是我，我的出现证明“我”已经死了……”
叶璇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连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你不用为我难过，时也命也，我能活到今天也算是一种造化，现在的我只是你口中“村长”的一缕神魂，每天听着那些孤魂野鬼的苦楚，然后再传达给本体，我接下来的话你要牢牢记住，此事关乎重大，切不可马虎！”
光团中发出的声音有些凝重，叶璇打起了精神，他知道对方的话很有可能牵扯到那个“灭村”之人。
果然，那光团没有让他失望。
“杀我的人名叫冯煌，是我三十年前的徒弟，可惜他误入歧途，功利心太重，竟联合其他人暗算我，幸亏我早有防范才得以逃生，但双眼却再也看不到了……”
叶璇终于知道村长的眼睛是如何瞎的，对冯煌此人更加是恨之入骨。
“他们暗算我的原因是因为一张名为“阴阳图谱”的东西，记载了道门千年以来最为神秘的历史，相传若有人参透其中奥妙，便可进入令无数修道者向往的崭新世界！”
“那他得到了吗？”
叶璇听的入神，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以说得到了，也可以说没得到！”
光团的话总是两面都说，但总会有其说辞。
“说他得到了是因为他真的从我这拿走了一张名为“阴阳图谱”的东西，说他没得到那是因为那张图谱是假的！”
“假的？！”叶璇瞪大了眼睛。
“不错，真正的图谱我早就交给了一个人……”
“谁？！”
“村中的教书先生！”
叶璇惊讶的合不拢嘴，对方的话实在是给了他太大的冲击，村中的教书先生只有一位，就是被他“气死”的那位。
“你不用自责，他的死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的保管人！”
“是谁？！”
叶璇明明知道那人是谁，却仍然要问上一句。
“呵呵，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不错，至少你现在还活着！”光团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可我已经将那两本书给烧了！”
叶璇大声说道。
“所以你现在就是那张图谱！这几天你应该感觉到了变化，我给你喝的那几碗药不仅是能够激发人潜力天赋的神药，更是激发你脑中图谱的“药引”！现在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好处了吧……”
光团似乎在为他的算计而得意，丝毫没有察觉到叶璇眼中的变化。
“所以你早就算到会有今天！”
光团的话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
“我是算到会有今天，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有些事情注定会发生，就好像你一样，注定会出生在这个村子。”
“那你本可以避免这场灾难！为什么你要让其他人跟你一块送死？！为什么？！”叶璇歇斯底里的呼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