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绝望
对于达飘刚才的话，在场的几位没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毕竟，大家都是盗墓行业的翘楚，那个没见过几宗离奇诡异的险事。
只不过，按常理，那个血尸本该出现在墓室里，而不该出现在竖井口上。
出现的场合不对，大家一时没有任何心里防范。
不像在墓室里，进去之前，人的脑子里已经装载着各种不测的备份了。
大家并不确定，那家伙是活人还是血尸，单单冲着断了手还能活着袭击人这一点，就如达飘所言，他不是人！
怪东西怎么会在竖井口上？
这里不是大墓之所，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的存在。
他身上的衣服并非古代的，是现代人的打扮，血污得虽然看不出是什么颜色，样式分明是裤子上衣之类。
“他”本身很新鲜，虽然有股子味道。
程莎断定那是受伤或死了不久的人。
……
大家无暇思考身后的事情，摆在眼前的，就是继续找出口。
好在前方的水道看上去还很长，曙光也许就在不远处。
……
从这儿开始，水道分岔了，岔道又分岔，岔中岔，简直是四通八达，竖井很多，他们一共去了十七个竖井外，但是，全都被封死了。
其中，他们重复走了十一个！
水道以及竖井组合在起，像一座迷宫，每处的水道和竖井的构造一模一样。
走着走着，岔路口一转，三转两转，他们发现，终点又回到了起点…….
最后，达飘想出个办法，走一个，做个记号，再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已经来过了。
每个竖井相距百米…..
大家的希望，快要被一点一点磨光了。
…….
休息片刻后，接着走，路没断，希望总会生出来的。
一直象一小撮儿蚂蚁在钻洞，找来找去，时间飞逝，到了晚上。
他们说不清楚。到底经过了多少个竖井……
全部被封死的竖井！
……
无名的烦躁与恐惧悄悄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个人的手机按照带队马队长的要求全部上交了，取而代之，她发到每人手里一台专业无线电对讲机。
现在，只能他们之间进行通话……
失踪的其他人呼叫过数次，没有任何回应。
对讲机的有效距离是二十公里，在此范围外，无法取得联系，这功能已经在同类对讲机中有效距离算最远的了。
在他们意料中，洪水冲散大家，到他们下到这里，早不是二十公里的概念。
……
马队长是如何与她大本营联络，他们不得而知。
她现在也是生死未卜，假如她活着，肯定会和外面取得联系，想法子寻找他们。
但愿她活着，他们才会多一线生机。
……
大家有气无力，脚下全是水，没有地方可以躺下过夜。
站在水里，吃了一顿干粮。
大家靠着湿哒哒的洞壁，跟鸟类一样站着打盹，盼望着明天奇迹会出现。
……
昨晚一夜没怎么睡，刚金鸡独立了一会儿，程莎的意识开始发散模糊，很快就睡过去了。
……
“踏~踏~踏~踏”
迷迷糊糊中，程莎听到了一种震得大地在发抖的巨响，从头上面传来。
能感知地面传下的动静，是程莎渴望已久的。
但是这个动静太大了，什么东西弄出来的，会不会地震了或山崩了？
其他人还在打盹儿，程莎连忙把大伙叫醒。
……
让大家听，起初他们什么都听不见，过了几分钟，听到了。
轰鸣的巨响一下一下的，节奏感分明。
洞壁跟着共振，水像是遭遇的超声波，在他们脚的周围无序地振动着。
轰鸣声越来越大，洞顶似乎要被震塌了……
程莎猛地想起来，抽身便走。
“哎，你要去干啥？”
达飘追着问。
程莎做了个“嘘~”的手势，他边快走边仔细谛听着地面上轰响。
达飘明白了，他在听哪个方位声音最响…….
……
大家跟着程莎，转过一个洞又一个…….
声音越来越清楚，大家的心都紧张到了极点。
…….
忽然，一切嘎然而止……
刚才还在振聋发聩的“踏踏踏踏”声，就像一处绝绝的断崖，齐刷刷地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尾音，说没就没。
…….
希望，象断了线的风筝飞了…….
大伙怏怏不乐，程莎没有放弃，开始寻找附近的竖井。
事与愿为，太疲劳了，脑子的方向感更没了谱。
转来转去，连刚才的位置都找不着了，看了两口封死竖井，还是没戏。
“别再做无用功了，大伙儿接着休息吧，等养足精神了再找。”
关老爷子下了最后通牒。
几个人弃甲曳兵，找个平整的洞壁，靠着继续打盹儿。
……
程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这个人，最不想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死，是个特别惜命的人。
几次为关文明做事，遇见过凶险，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全须全尾儿地回来了。
包括上次去癸末村……
不过，这次，他的一种特别不愿意承认的不妙的预感…….
困在荒山地下深处，与外界失去联络，找不到出口，所带的干粮和水只剩下三、四天的余货……
这些困难真不能小窥，会要了小命的。
更不能寄希望马队长他们，他们此次来的目的程莎根本不清楚，要去的地方也不清楚。
想到这儿，他看了一眼闭着眼的关老爷子。
他应该知道，明天一定想办法问出来。
看着关老爷子瘦弱的身子板儿，白了的发须，闭上眼睛更显得苍老和憔悴。
唉，这般古稀这年出来和年轻人一起冒险，到底是从心所欲呢还是别有苦衷……
……
一夜大家在水中过去的……
还好，水不是特别凉，要不然，一天一夜人的脚泡在水里，哪受得了。
也不知道这地下水有没有细菌之类致病的物质。
想一想它的源头，长年浸泡着那么多的骷髅，水质能好到哪儿去。
……
又是一天，说出来谁信？
他们就是整整地跑了一天，愣是没找到能出去的竖井！
最大的原因，他们一起在里面绕圈子！
他们重新找的竖井绝大多数，都是他们来过的，有他们做过的记号！
做记号不好使！
真正的地下迷宫，每一处不是相似，而是相同！
只要遇到岔口，他们保持着右转，这样不会胡乱无章……
然而，事实证明，这招也不管卵用，总能转回曾经来过的老路上。
…….
这哪是水利工程，地下恶趣迷宫。
程莎问候了设计都所有的祖先两遍。
又一天的沮丧绝望，半死不活、力倦神疲……
人最怕的是失去斗志。
此刻，几位恐怕真的处于最可怕的状态，离崩溃只有一席之距了。
人，不是鸟，不是马，不能老站着睡觉…….
达飘已经沉不住气了，骂声不断，咒天怨地，甚至抱怨起关爷给他雷管了……
要是不炸掉那处竖井，说不定已经出去了…..
显然，他快失去理智了，再这么下去，后果不是被渴死饿死，而是互相灭了。
不是危言耸听，下墓的团伙儿中，不乏因分脏不均起歹心互相杀戮，也不乏因为巨大的困难面前崩溃，相互残害的…….
程莎的心沉到了谷底……
…….
大家靠着洞壁，各揣心事，没有语言，默默地休憩……
突然，假寐着的程莎再一次听到了~~~~
“踏踏踏踏”
沉重的轰鸣……
他激动得喉咙发紧，不顾及一切竖起耳朵寻着声音最响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