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财路
在拯救中心大楼的北面，有个十几级的台阶。
台阶的西边，是垃圾堆放的位置，这里有一排二十几个垃圾桶，所有拯救中心大楼里出来的垃圾，最后都会汇集到这里。
每天这里都汇集了很多人，大多是毫无资质的红色人，每当有天使把垃圾扔到桶里，就会有一群小人爬上垃圾桶，从里面争抢着捡出还有利用价值的“宝贝”。
这些小人们争夺的宝贝，可能是一张用过的纸、一个包装塑料袋、揉扁的纸盒、甚至是边边角角剩下的一点食物。
虽然这些材料都是天使们随意丢弃的，但是如果拿去集市卖钱，也值不少，怎么也比一天三个米的工资强。
很多在这里讨生活的人是帮派成员，这种活利润比较高，就是名声难听了点，所以还没有哪个帮派真正垄断这个买卖。
虽然抢垃圾的时候大家有时会剑拔弩张，但是平常等垃圾的时候，大家反而比较融洽，甚至可以说比较团结。可能是因为大家以前都是“文明人”，现在混到要靠“拾荒”来维持生活，所有人都还想保留一点尊严，捡垃圾已经够丢脸了，如果再抢垃圾，那真的是不要脸了。
闲暇的时候，这里的小人们还能非常友好地玩在一起，大家每天都能想出有趣的游戏，用来打发无聊的时间。
在这些垃圾桶旁边，有几个石条凳子，是以前用来给路人休息的。天使们有空的时候，也会来这边，坐在石凳子上，看那些小人玩的游戏，这也是打发时间的不错选择。
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在其中一个石条凳子上，马凌云正躺在那里睡觉。
他刚刚把食堂的垃圾拿了下来，他被罗星“赶”回拯救中心之后，就被委派了个没人愿意做的任务：负责倒大楼里的垃圾。
虽然拯救中心只有一百多个天使，但是因为大家都会到附近随便带些东西回来吃用，所以每天的垃圾也算不少。
马凌云干的活就是，每天早、中、晚三次，把大楼里这些垃圾收集到这里垃圾桶里，剩下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每天清晨，会有个垃圾车来把垃圾桶里的东西拉出去。
当然，领导安排马凌云干的活还不止这些，平常空闲的时候，通常还要求他到食堂帮忙。
但是他基本不去。
好不容易靠运气成了天使，结果干这么个差事，换做谁都会有怨气，马凌云能够把垃圾倒完已经很不错了，没事的时候，他通常爱在这里睡觉。高兴的时候，还会看看小人们的游戏，甚至会凑上去赌个两把。
最近几天，这里比较流行的游戏方式是“掷骰子”，和原来的玩法区别不大，三个骰子扔到碗里，比大小。有点不同的就是，骰子太大了，小人们一次只能掷一个，三个掷完，再一起算。
现在马凌云前面的一个破碗边上，就围了一群人。
“妈的！太衰了！最后丢了个二”一个小人大声说。
“比衰！你有我衰吗？灾难前我的股票已经二十二个涨停板了，我还想那天如果涨停板打开，我就卖掉了，落袋为安，没想到……”边上一个小人叫道。
“靠！你这叫什么衰？”旁边一个小人骂道：
“就算让你把股票卖掉了，你还能变成天使了？”
“我才叫衰呢，”有个小人说：
“他们看的那本网络小说，什么末日大世界的，我也看过了，我就是没有去参加什么书友会，不然现在就是天使了。”
“成为天使就不衰了吗？我听说，一个天使被人杀了，那才是真的衰！”一个小人发言。
“要我说，最衰的是前面那个天使长，官当到这里最大的了，还跳楼死自杀了。”其中一个小人发出高论。
“你知道个屁！”在台阶边上有个小人拿着个骰子，他的声音特别的大。
“天使长不是自杀，是被人扔出去的，而且啊！，这个天使长的位置，人人可以当！”
*
马凌云其实并没有睡，此时他听到“天使长”三个字，就好奇地竖起了耳朵，打起了精神细细听着。
“我有个表兄有千里眼的超能力，你们知道不？”那个小人拿起了一个骰子，往碗里扔了进去，然后接着说。
“那天前一个天使长跳楼的时候，他正没事干到处瞎看呢，正好看到了最高的天台上……。”
那个小人又拿起了个骰子，这时他注意到边上睡觉的马凌云，他看了看马凌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
“还是不说了，有天使在呢。”
“哎！那个也算天使吗？就是个扫地老头！”众人哪里肯答应，一齐鼓动他。
那人显然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他又看了看马凌云，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地说：
“你猜他看见了什么？”
“靠！快点说啊！”，大家拼命催着他说。
看到已经吊足了大家胃口，那小人又把骰子扔进了碗里，然后得意地说：
“你们肯定想不到，那个陈良京，就是现在的天使长，把老天使长扔出去了！”
“胡说八道！”所有人都鄙视那个小人。
“哎！你们不信！”那人急了起来，高声说道。
“我告诉你们！我还知道有证据！”
“什么证据？”大家的好奇心又被他调动了起来。
那小人看到大家殷勤的目光，有点得意，他又压低了声音，慢腾腾地说：
“你们知道那个金盾帮吗？就是一帮以前的警察组起来的帮。”
“金盾帮”最近很火，在这里混的小人都知道，所以大部分人都点了点头。
那人接着说：“那个金盾帮的老大黄胜，让人把前一个天使长的衣服，就是那件绿袍子拿走了，送到了外面，在上面检出了指纹。”
那人停顿了一下，突然厉声说道：
“就是陈良京的！”
“不信你们去问黄胜！”
“呸！我们吃饱了去问他！”其他小人都骂开来了。
在这里混的都是些资质最差的红色人，靠天使们的垃圾过活，谁敢去找金盾帮的老大，紫袍人黄胜？
那人意犹未尽，拿起第三个骰子又说：
“所以我说，天使长随便哪个天使都可以当，只要把现在的天使长干掉就行！”
他说完，把最后一个骰子扔了下去。
“豹子！通杀啊！给米！给米！”
*
“金盾帮？”马凌云听了这段话，非常吃惊，他将信将疑，不过如果那黄胜是警察系统出来的，把衣服拿去检验，还是很有可能的，毕竟那时候进出拯救中心还是比较方便的。
马凌云又假装睡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进了拯救中心。
*****
肖三万一个晚上没有睡好。
纸皮做的床经不住他的重量，越压越弯，到了半夜，直接软了。
最后他干脆把床拆了，打地铺，这一睡总算好睡了，可是天一亮，又被尿憋醒了，昨晚他嫌厕所远，懒得跑，这下憋不住了，只好起来。出了门，他想随便找个地方解决了，想想总不能自己家边上都是尿骚味吧，他决定多走了一段，去大水池边上解决。
他刚走到池子边上，掏出家伙来准备发射的时候，旁边有人大叫：
“公共场所小便！罚款五十米！”
“我日！”这声音大得，差点把肖三万吓成功能障碍了，他硬生生地停止了发射，回头一看，是个小年轻，年龄二十来岁，穿着一身花俏的衣服，头发夸张地上扬着，他带着红袖章，拿着把小红旗，对着他喊道：
“罚款五十米！”
“喂！我还没小呢！”肖三万连忙解释。
“那也不行，你在公共场合掏出你那东西就是不对！”那人抓住了肖三万的胳膊，很严肃地说。
“可是我刚来，没有钱！”肖三万没想到这里管理这么严，只好无奈地说。
“你新来的？”那人看了下肖三万说：
“那你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拿来抵。”
肖三万一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了，他就问那人：
“你是管这片的吗？”
“是啊！快点交钱！”那人高声说道。
“我怎么听说，这一片的管理人员是老李啊！”肖三万故意问了一句。
“我是老李的儿子。”那人理直气壮地说。
“靠！你是我儿子！”肖三万一下怒火中烧，连这里的管理员姓季都不知道，就敢来骗钱。
他一脚踢了过去。
那人也算机警，侧身避过，知道事情败露，骗不到钱，他飞快地跑了。
肖三万不是还有货没出嘛，也没心思追他，不过这下他乖巧了，他看到周围还真有几个戴红袖章的人转着，罚款也许是真的，而且被那家伙憋回去了，就干脆多走几步，去厕所，顺便来个大的。
拯救中心每个聚居区都只有不少公共厕所，全部靠近原来的下水道，还就近挖了化粪池，厕所边上有水，每天有人打扫，还算干净。
厕所里蹲的位置有很多，中间只隔了个半人高，肖三万有点不太习惯，而且他蹲在那里的时候，苍蝇不断的进攻，他实在没办法尽情享受出货的乐趣。
不过也不能说这样的蹲坑没有好处，肖三万蹲在那里的时候，就听到隔壁两个聊天。
“听说了吗？粤帮得罪了商盟，商盟就请千手帮出手，要修理粤帮了。”
“千手就是小偷，怎么打得过粤帮？”旁边一个人回答。
“你不知道，现在千手可有钱了，好多人投靠他们了。”另外一人又说：
“千手的赌场生意好极了，最近赚得好厉害。”
听到“赌场”，肖三万的内心冒出了一阵狂喜，他在内心里高声叫着：
“哈哈！林飞，你说我的超能力没用？没想到吧，这里有赌场，我要大杀四方了。”
急急地蹲完了，肖三万出门就向季老二家走去。
他准备去请个假，然后弄些钱，开始实施自己的赚钱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