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个中情愫
不到四分之一柱香时间，所有的泼皮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中间也有想跑的，被王绍和卫叔两个人像赶鸭子一样的拦住，专挑腿脚下手，打的泼皮们想跑都跑不了。
“哎唷，哎唷，我的妈呀~~~噗，哈哈哈，快逃，快逃！”
有几个泼皮被卫叔扔进了洛水中，一开始感叹自己倒霉，挨了揍不说，衣服还湿了，气的哇哇直叫，后来看到同伴们想跑跑不掉，像羊一样被转了圈的揍，才化悲为喜，高高兴兴的游走了。
王绍也不在乎走掉的几个，紧盯着几名头目泼皮，拳头更是毫不留情落在他们身上。
“糟糕！”
魏大成见况不妙，拔腿就要溜走，王绍眼睛余光看到，顺手从地上捡了一根木棒，嗖的一声，隔空扔了过去。
魏大成甩着肥胖的身躯狂奔，只听到身后嗡的一声，破空声后发先至，剧烈的疼痛从后脑勺传来，然后身躯像死猪一样倾倒在地上，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泼皮们都看傻了，甚至忘记了哀嚎。
“把他拖过来！”王绍招了招手，对最近的两个泼皮吩咐道。
两个泼皮早已吓破了胆，哪敢违抗，只好乖乖照做，走上前，像拖死猪一样把魏大成拖了过来。
这中间，两人不是没动过逃跑的念头，但是看到魏老大生死不明的惨状，所有的侥幸心思都烟消云散了。
一时间，场面被控制下来，卫叔也回到陆晴清身边。
“别装死了！给我起来！”
王绍走到魏大成身边，蹲下身来，正反手抽脸。
啪啪啪，声音那是相当的响亮，泼皮们看的头皮发麻，心道真是个狠人呐，魏老大这回惨咯。
“额……”
魏大成茫然睁开双眼，装出刚刚苏醒的样子，一脸讨好望着王绍。虽然刚才他装死，但是后脑勺的剧痛不是假的，魏大成脚步踉跄了一下，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我是谁？我在哪里？快停下，不要转了，我要吐了……呜恶……”
杨浩和小鸾捂着鼻子走开。
太没有出息了，也太恶心了，居然真的吐了！
“你这恶心人的泼皮！”
王绍伸脚刚要踹魏大成，却被跟随在身边的守兵拦住了。
“王侍卫，别打他了，再打还要吐，都没法问话了。交给我们兄弟吧。”
他们奉命看着杨浩，对杨浩几人都很熟悉，连王绍姓名也知道。
一个守兵强忍着恶心，对着魏大成严厉道：“你是谁？为何在此闹事？”
魏大成吐完以后，似乎清醒了一些，一骨碌坐了起来，举目四望，茫然道：“我……我……”
刘县尉没在吗？事情办砸了，只能靠自己了。
魏大成装作迷糊的样子，摇头晃脑道：“回兵爷，小人魏大成，我银子丢了，然后跟他们打起来了，不是我先动的手……”
王绍冷哼道：“你刚才不是说我们偷你的银子吗？”
魏大成怔怔道：“我说了吗？一定是你听错了，是我的银子丢在了地上，然后你们就打我，呜呜呜，这都是误会……兵爷啊，这都是误会……”
小鸾躲在杨浩身后，惊呆了，人居然可以这么无耻，忍不住脆声道：“明明就是你先动的手！”
魏大成用余光看到王绍凶狠模样，不敢辩驳，立刻露出思考的神情，点头道：“小娘子说的也有可能，总之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兵爷，这都是误会！我愿意赔偿他们……”
两个守兵不愿节外生枝，看向杨浩：“杨郡尉，你看……”
杨浩摇了摇头，站了出来，问魏大成：“我们没有偷你的银子吧？”
魏大成斩钉截铁道：“没有！”
杨浩又问：“不是我们先动的手吧？”
魏大成一脸正气：“绝不是！”
杨浩快被气笑了，这个混混倒真是个人物，见风使舵如此地平滑和没有心理负担，实在是少见。
“好吧，你说说怎么赔偿吧……”杨浩对于这样中二的反派，说实话有些无可奈何。
直接杀了肯定不行，打也打了，这人就是厚脸皮，还能怎么办呢。
魏大成一脸呆滞，愣道：“呃，真要赔偿吗？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好，好，我认赔！”看到王绍作势要打，魏大成赶紧改口。
“几位还没有吃饭吧？我在城中醉仙楼给你们订一桌位子，以作歉意，如何？醉仙楼是洛阳城最好的酒楼，除了我，这个时间你们很难订到位置……”
杨浩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一个吐的满身狼籍的人开口说请你吃饭，实在是有些滑稽。
魏大成低头看了自己身上一眼，谄笑道：“你们放心，我自然不会跟你们同去，我这个样子，你们也食难下咽，我这就派人去安排，你们只管去就好……我魏大成在洛阳城也是有一号的，说一不二，自然不能骗你们！”
杨浩自然也不怕他欺骗，扭头看了陆晴清一眼，问道：“陆兄，意下如何？”
在这么多外人面前，陆晴清又是一身男装，杨浩也替她掩饰。
陆晴清眼底带着笑意，低沉着声音回答：“我听杨兄的。”
魏大成这才注意到陆晴清，不自觉呆了呆：“这个少年，长的真好看！”他向来好女色，鄙视男风，这一刻竟也觉得似乎没什么难以接受的。
陆晴清天下第一的美色，即使是易了男装，仍是非同凡响啊！
杨浩微微点头：“算你识相。”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魏大成只是个小角色，既然对方如此乖巧，也懒得与其计较了。
魏大成嘿嘿笑道：“不客气，不客气。醉仙楼就在天津桥南侧，灯火最亮的那间，最好找了……”
杨浩带着陆晴清等人，往天街方向走去。
魏大成指使两个手下跟着去醉仙楼，自己留在原地。
“妈蛋，刘文静跑了，面都不敢露，连他都不敢惹的人，却让我来惹，妈的不厚道啊……”
“这个杨郡尉不好惹啊，幸亏老子见风使舵的快，只受了点小伤，破了点小财，不然就惨了！刘文静啊，刘文静，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才行！”
魏大成走到江边，擦了擦衣襟上的呕吐物，绿豆眼里透出一股不同于普通无赖的光芒。
……
醉仙楼的酒菜，味道确实不错。
陆晴清跟后世的明星差不多，吃的很少，只动过寥寥无几几下筷子，席间更多的是陪着杨浩说话。
陆晴清笑道：“我在大兴城，也听过好多次杨兄的传闻，甚为有趣！”
杨浩放下筷子：“哦，不会是那些身高九尺，杀人如麻那些吧？”
陆晴清咯咯笑道：“不止这些呢，还有更多。”
杨浩想起自己第一次听到陆晴清这个名字，还是在长安旧城，第一次见到李建成和封言雄的时候。以她和大兴城中那么多公子哥儿的交情，听到很多传闻也属正常，尤其是还有李建成和封言雄这样的当事人，只是不知她对自己的印象如何。
他想了想才道：“一定是一些关于我如何跋扈嚣张、凶狠恶毒的传闻吧。”
“噗！”珠儿嘴巴里塞满了东西，听到杨浩这么有自知之明，差点笑喷了饭，还好有陆晴清长久教养，才没有彻底失态。
陆晴清瞪了珠儿一眼，转首对着杨浩美目眨了眨，轻轻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
好聪明的女子！
也不刻意说没有听到那样的传言，只一句‘我相信你’，便把事情接了过去。
杨浩禁不住感叹。
“教坊出身的玲珑美人儿，天生的心理学大师啊，九段级别的高手啊，难怪那么多男人趋之若鹜。”
虽然他并不是很在乎别人是否相信那些传言，但听到陆晴清温柔语气说相信他，心底没有感动是不可能的。
陆晴清突然轻笑了起来。
杨浩诧异道：“晴清姑娘怎么了？”
“咯咯，我忽然想起动身来洛阳之前，听到的封言雄秃眉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件事，你见过他了？”
“没有呢，我是听李建成说的，封言雄到处问别人什么眉笔能画出眉毛来，咯咯，当真是杨兄刮掉的吗？”
杨浩没想到大隋就有了眉笔这种东西，果然女人追求美丽，自古皆然。
听到女子问他，也不掩饰，笑说：“呵呵，的确是我。”
陆晴清美眸望着他，淡淡说：“封言雄性情的确有些乖张，受杨兄挫折，对他而言，反倒是好事。”
杨浩不置可否。
封言雄是好是坏，他一点不在乎，再犯到他手里，他不介意教训的更加彻底一些，并不会因为陆晴清说到过，便网开一面，他没有那么的虚伪大度和自作多情。
陆晴清仔细盯着杨浩看，见他毫不为所动，暗暗称奇。她也不喜封言雄为人，此时提及，不为讲情，只是下意识的试探杨浩反应。她多年来对人对事判断，游刃有余，并不担心因此惹恼了杨浩。
杨浩的反应也与一般人不同，让她对他越发的好奇。
一时间气氛稍显怪异，不过难不住美丽女子。
只听陆晴清温润自然的转移话题，问道：“杨兄还要呆在洛阳几日？”
杨浩想了想，说：“总有一两天吧，赴任的日期快要到了，也不会耽搁太久。”
陆晴清哦了一声。
“晴清姑娘呢？”
“我呀，大概要在洛阳过完年，明年才会离开。”
此时距离过年尚有两个多月，陆晴清将会在洛阳待很长时间。
“姑姑，姑姑，”珠儿打断两人的对话，“我吃饱了，太晚了，咱们早点回教坊吧……”
“额，好吧。”
陆晴清初到洛阳，还没有马车，杨浩提前让王绍回驿馆取了马车来送他们。
“杨兄走之前可来乐坊寻我，如果我不在，那就留一封信，到时候我给你送行。”陆晴清从杨浩马车中探出头，嫣然笑道。
杨浩不好拒绝，只得答道：“好。”
目送马车沿天街走远，消失在人流中，杨浩一行人也要返回驿馆。
因为驿馆距离醉仙楼不远，走着回去也很方便。
回去的路上，没有了外人，小鸾终于解除了乖巧、拘谨状态，用激动、惊喜地口气，喋喋说道：“是陆晴清啊，少郎君居然认得晴清大家！”
“额……”杨浩不知道说什么。
“她真的好美！”
“少郎君，她好像喜欢你欸……”
“……”
“那少郎君喜欢她吗？”
少女无视杨浩，继续喜滋滋掰着指头，“嗯，虽然陆晴清十八岁了，比少郎君大一些，但也不要紧……”
“……”
“少郎君，你有在听吗？”
杨浩为小鸾的异想天开而哭笑不得，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