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四章 透漏消息,遭遇刺杀

“嫁衣,你还记得那个被你干掉的蜈龙大祭司么?”

秦阳来到了嫁衣休息的地方,上来就直奔主题。

嫁衣抬起头,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秦阳一眼,她没说话,只不过脸上的表情里,带着一些秦阳看不明白的东西。

“你别误会,只不过我刚得到消息,要被复活的人,就是那位蜈龙大祭司。”

“原来是他……”嫁衣恍然,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当时没人会料到有人会去刺杀他,也没人料到是我,他在蜈龙一族的地位很高,可是却不是以战力见长,一族的大祭司,在妖族之中尤为重要,关乎到族群传承,也关乎到更多更深层次的东西,之前是我想岔了……”

“我们都想岔了,我们都以为妖族费这么大力气,想要救的人,是一个绝世强者,可能是一位足以镇压一方的封号道君,只是没想到,只是一位战力并不拔尖的大祭司,可越是如此,越显得这位大祭司的性命,比之一位绝世强者还要重要,这种情况,在妖族那边可很少见。”

秦阳沉着脸补上了嫁衣没说的话。

以妖族一贯的行事风格,强者为尊。

一个绝世强者和无数弱鸡之间做出选择,这种选择对于人族来说,可能有争议,可对于妖族来说根本不是选择,他们会理所当然的选择一位绝世强者。

自然而然的,如今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妖族搞出来的事情,是为了让一位绝世强者归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蜈龙一族的前任族长,伪装成人族,在人族行走多年,他已经陨落,而我杀了大祭司,他们的传承就会出现问题,除非再出现一个有大机缘大智慧的族人,否则再无可能出现一位封号道君,当日我勉强断其生机,已经是尽全力,其余我也不能确定。”

秦阳点了点头,看来三眼妖怪的话,还是挺可信的。

以当日的情况来看,生机决断,常人看来,自然是死了,而如今,出了舍身法的事,嫁衣也不确定大祭司是不是步入了死亡。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嬴帝心中终归还是有忌惮,我会上书请回,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稳住了北境局势,后面的事情,已经与我没多大关系,我有心却也无力,不若彻底放手。”

“也好,这位大帝,可能现在还在怀疑,我们进过念海,所以才会如此,那就等着吧,看看邹宏深会把这一手好牌打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嫁衣主动上书,以旧伤复发为借口,主动请回。

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嬴帝应允,可是却借口体恤嫁衣,不愿嫁衣远程奔波,让其去北境的陪都修养,嬴帝虽说已经多年不曾前往陪都,可那里一应东西,却还是俱全。

而军中,邹宏深也得知了这件事,坐在那苦思冥想,片刻之后,才开始书写书信。

“殿下容禀,以臣所观,大帝姬的确是无意重整飞鸾三卫,亦无意执掌兵权,臣几番试探,皆是如此,殿下宜与之修好,贸然逼迫交恶,实属不智,此前军中散布谣言之事,也望殿下在离都追查,究竟是何人,挑拨离间……”

邹宏深扬扬洒洒的写了数千文,将信件以自身的渠道送了出去。

这些天,他就一直在想,若谣言不是大帝姬,究竟是谁,原本的坚信不疑,也随之变成了怀疑,再到此刻,终于彻底信了,这事跟大帝姬没关系。

当日秦阳所说,虽然未必全部可信,但大体上应该没什么问题,这就是有人想要挑拨离间。

若当时执意拿下秦阳,不吝于太子和大帝姬正面翻脸,届时他们可没有丝毫好处,毕竟,唯一看得见的好处就是兵权,而兵权现在已经握在他手里了。

嫁衣离开之时,邹宏深亲自前来相送,又变成了那位说话滴水不漏的老油条,客气的不得了,一副军中上下都舍不得嫁衣的模样。

秦阳看的叹为观止,嫁衣说的没错,这些人,只要不牵扯到他们的利益,他们一个比一个客气,一个比一个好说话。

离开了军中,秦阳略有遗憾,他没法继续薅嬴帝的羊毛了,可惜嫁衣走了,他留下也不太好。

秦阳倒是有心,给邹宏深透漏点消息,让他们别跟大燕互相咬了,一起去咬妖国吧。

然而纵然知道真相,以目前的情况,也没法说,说了邹宏深也不会信,反而觉得他别有用心,有别的目的,又来散布谣言。

要不说,谣言害人不浅呐。

想起这个,秦阳就想把海眼里散布谣言的三眼妖怪打死。

但真打死他了,反而随了他的意了。

意识潜入海眼,见到丑鸡正在艰难的书写,三眼妖怪被束缚的死死的,只有嘴巴能动。

秦阳上前随便扫了一眼,大致的看了看都说了些什么,看完之后便忽然怒喝一声。

“你说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就这么想死么?妄想,黑影,给我好好收拾他,别弄死就行!”

丢下一句话,秦阳转身离去。

三眼妖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黑影折腾的死去活来,嚎的跟杀猪一样,可是怎么都死不掉。

丑鸡瞅着写出来的那些东西,一头雾水,没发现什么问题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辛密,各种不为外人所知的消息都有,秦阳要的不就是这些么?

而黑影折腾着三眼妖怪,嘿嘿冷笑。

“丑鸡,说你傻,你还不信,秦阳是什么人,眼珠子一转,就能想到十七八个害人主意,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是那么好骗的么?

你没看这个比你还丑的妖怪,只是干嚎,一句辩解都没有么?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么?他就是想糊弄一下秦阳,看我折腾不死他。”

“朝死里整,快死了再救活过来,竟敢糊弄本老祖,简直是找死!”丑鸡勃然大怒,费了这么大劲,写了这么久,竟然是全是糊弄人的东西。

三眼妖怪被折腾的死去活来,不断的翻白眼,眼看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就又被黑影救回来。

一连两三次之后,三眼妖怪蔓延绝望,这是生不如死啊。

“二位,何至如此啊,我们都是被镇压在这里的,你们为何非要帮那秦阳,不若帮我出去,届时妖母大人,必定会斩杀那秦阳,救二位,不,救三位脱离困境。”

他不说这话还好,谁想到刚说完,黑影气的脸都扭曲了。

“还想害我!”

下一刻,海眼里又响起了三眼妖怪绝望而痛苦的哀嚎。

这里的一切,都可以被秦阳带出去,唯独魔手,被海眼魔石镇压的死死的,秦阳自己都没有能力将魔手带出去。

若秦阳死了,他就彻底完了,会永生永世被镇压在这片海眼里,再无离开的希望。

这个三眼妖怪,竟然还敢当着面说要弄死秦阳,这是什么?

这不等同于当面威胁黑影,等我出去了就弄死你。

一连三天,三眼妖怪的哀嚎声就没断过,最后哀嚎都变弱,他已经快被折腾到意识崩溃了。

丑鸡看着勃然大怒的黑影,也是一阵发毛,一直不敢说话,眼看人都快被折腾死了,才小声劝了一句。

“黑影,你将他折腾疯了,我们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算你运气好!”黑影气的咬牙切齿,满眼杀机。

丑鸡操控着纸笔飞了过来,语重心长的劝了三眼妖怪一句。

“秦有德这人耐心有限,满肚子坏水,而且睚眦必报,心眼小的不得了,要是他下次来,你还用这些糊弄他,你那个什么妖母,就真的完了。”

“我才不信,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已经被磨去了棱角,还抱着那一丝希望,你既然都说了,秦阳如此歹毒,待有一日,我再也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变得无用的时候,秦阳必定不会放过我,他也不会放过妖母。”

三眼妖怪纵然害怕,知道什么都不说,肯定完蛋,说假话,也终有会被戳穿的可能,那时候也会完蛋。

可他也知道,什么都说完了,他也一样完蛋,他必须留着点,必须先慢慢的拖延时间。

时间越久,对他越有利,他消失在大嬴军中,早晚有一天,妖母会查到他消失在哪,也早晚有一天,会追查到秦阳身上,他只需要尽量拖延时间就好。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可除此之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已经没有别的应对之法了。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丑鸡挠了挠羽毛,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我可不是被镇压在这里的,我可以出去的,只有黑影是被镇压在这里的,秦有德这人虽然不怎么样,可信誉却还是靠得住的,他既然说了,肯定就能做到。”

“嗯?你没被镇压?”三眼妖怪有些意外。

“以前倒是有过,不过秦有德把我放出去了,还帮我恢复了,算起来,他还算不错的。”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三眼妖怪摇了摇头,意志坚定的很,他只相信自己。

“随你便吧,你继续说吧,下次秦有德来了,要看的,至于要说什么,是不是糊弄秦有德,你随便。”丑鸡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反正死的又不是他,小妖怪也好,大妖也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是秦阳一边的,秦阳真让他出手帮忙,去弄死一个大妖,他也无所谓,他早就不是真正的大日金乌,他只是一个法宝元灵而已。

如今看起来像一头真正的大日金乌,也只是因为他恢复好了,而且比曾经完好的时候更强,让他这个元灵,看起来比一头真正的大日金乌气势更盛而已。

海眼里的一切,依旧在继续,三眼妖怪,不断的说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除去其中一些比较关键的情报,余下的对于人族而言,的确比较新奇,但这些也只是他灌水的内容,用来拖延时间的。

秦阳则跟着嫁衣上路了,路途之中,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些情报。

趁机找三眼妖怪的茬,一方面只是想收拾一下三眼妖怪,给他提提醒,另一方面,自然也是能看的出来,那些内容,大部分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都是些八卦秘闻,什么三眼妖族里,本来是有希望诞生第二个有用三只眼睛的妖,只不过被三眼妖母压制了,没有可能诞生。

要么就是些什么蜈龙一族,为了保证血脉纯正,一直以来,都会扼杀那些血统不纯的后代,以至于现在血亲成亲都很常见。

都是些在人族看来乱的一塌糊涂的秘闻。

目前看起来没大用,秦阳也没有完全不当回事,情报的积累和知识的积累是一样的,谁知道那些在平日里看来完全无用的信息,会不会在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场。

秦阳也知道这个三眼妖怪,虽然战力不行,可能被派来执行附身,挑拨离间的任务,脑子肯定不会太差,他想干什么,秦阳心里清楚的很。

他想要去灌水,秦阳也由着他,反正这些内容,本身也是秦阳想要用来做积累的,没有足够的了解和积累,真有什么劲爆消息,他也未必能看出来更深层次的东西。

暂时就等着吧,看看三眼妖怪什么时候,能用这些八卦秘闻,给他整出来一部百万字的妖族秘史。

一路到了陪都,宫殿已经许久没人住过了,大帝没来,这里也没什么受重视的皇子皇孙在,就显得愈发荒凉,陪都宫城里的人,从婢女到内侍,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等着迎接大帝姬驾临。

一路安顿下来,按照规矩秦阳没法住进进宫城,索性在宫城边,狐假虎威的买下了一座宅院。

然而,就在他安顿下来的当天,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却拎着两坛子酒,上门拜访了。

“韩大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我果真有缘分。”

秦阳哈哈大笑着冲了上去,随手拿走韩安明手中的酒,站在门口高声大笑。

“韩大人,你这太客气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我们相识多年,不兴这么多规矩,哟,还是稀少的七花酿,这东西在南境都难得一见,北境可是见不到的好东西啊。”

韩安明嘴角微微抽抽,眼皮狂跳,每一次看到秦阳,都会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如今见秦阳这般热情,又回想起曾经不好的过往。

“秦先生,冒昧来访,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韩大人客气了,里面请。”秦阳热情的拉着韩安明进了宅子,余光瞥了一眼宅子外面,若隐若现的那些窥探之人,笑的更开心了。

本来就琢磨着怎么打发这些人呢,韩安明来的太是时候了。

现在看看谁还敢随便窥探,谁敢胆大妄为的潜入进来。

有人敢这么做,秦阳就敢给对方安上一个窥探定天司隐秘的罪名。

进到屋内坐定之后,秦阳才打开了酒坛子,给韩安明斟酒,一边随口问了句。

“韩大人,你们定天司里的外侯,难道就你一个了么?怎么次次有什么事,都要你这个堂堂一品外侯亲自来办?”

“大帝姬来了陪都,我不过是奉命,前来看看,毕竟这里已经许久没有皇家之人前来了。”韩安明也随口回了句。

端着酒杯抿了一口,瞥了眼秦阳,心中却暗忖,要是能有别人来,他才不来呢。

定天司的一品外侯,的确不是一个,可是跟大帝姬这边打过交道,而且目前来看,还算和谐。

这次本来就是要来找秦阳的,偏偏现在有大帝姬在看着,再加上之前的遭遇,他也不好直接公事公办的问话,届时必定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不如来随便谈一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好半晌,秦阳半坛子七花酿下肚,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韩安明看的心疼不已,这酒可是他自己花了很大代价才弄到的。

没想到秦阳喝起来跟喝水一样,一点事都没有,虽说早知道秦阳海量,却没想到会海量到这种地步,这种大补之物,秦阳重伤之身,竟然也没什么反应。

“韩大人,你这个大忙人,这次来,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来看看我,请我喝酒吧,咱们的交情,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在下一定配合。”

“的确是有事想要问问你。”韩安明暗叹一声,果然啊,谁都知道定天司的人上门没好事。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秦先生,关于杀字碑的事情,舍身忘死这四个字,是从秦先生这传出来的,而舍身法的事情,也是秦先生发现的,所以我想当面问问秦先生。”

“哟,这件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到如此地步了么?看来平日里能看到陛下案头奏章的人,不在少数啊。”秦阳呵呵一笑,面带嘲讽。

“倒也没有人尽皆知,定天司知道是陛下授意的,我只是想问问秦先生关于杀字碑的细节。”韩安明果断转移话题,消息是谁传出去的,定天司自然是知道,也知道为什么,但不能明说。

“细节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我人微言轻,说了也没人信,我说杀字碑是个大坑,是妖族为了救活一个人,放在那里的诱饵,引得大嬴和大燕交战不休,让那些受不了诱惑的人献祭舍身,你们谁信?”

“妖族?”韩安明大惊。

“是啊,而且是为了复活蜈龙一族的大祭司,他们……算了,说这些干什么,反正也没人信,说了反而会遭人怀疑,又说我散布谣言。”秦阳话说到一半,就收了回去,自顾自的喝酒。

方才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却忽然间,就有了七分醉意。

韩安明气的牙根痒痒,最可恨的就是说话说一半的人,恨不得让人当场将其打个半死,等到说完后半句之后,再将其彻底打死。

“秦先生,咱们就是闲聊,闲聊而已,不是公事,入我之耳,就再也跟先生没关系了。”

“有什么好说的,北境军中之事,你会不知道?军中已经有出现两个声音,起了纷争的迹象了,定天司会没人在?你可别唬我,具体什么情况,你应该清楚的很,我倒是有心说什么,可那情况,你会不知道,我说了邹宏深会怎么想?”

韩安明微微苦笑,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已经有了散布谣言的事,秦阳再说什么,也不过是凭白被人扣实散布谣言的帽子。

“我跟邹大人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一向是相信先生学识,也相信先生为人的,我特想知道,先生是怎么这么确定的?”

“告诉你也无妨,有个小妖,附身在那位攀咬我的小卒子身上,他主动散布出去真相,反而最后被邹宏深当成了谣言,再也没几个人信了,我对其严刑拷打,诸般威胁,才知道,他们是为了复活蜈龙大祭司。

可怜殿下,重伤之躯,伤势也就比我稍稍轻一点,却还要奔赴前线,又不受信任,被那姓邹的,明目张胆的违逆朝规,凭白夺权,知道了真相,也一心为大嬴好,却落得如此下场。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认识那些上古的妖文,全部都是我瞎说的。”

秦阳含含糊糊的一通抱怨,似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噗通一声就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

“秦先生?”韩安明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秦阳毫无反应。

韩安明也不知道秦阳是真醉了,还是装醉了,不过看了看的两坛子七花酿,基本全被秦阳喝了,他还是觉得是后劲上来了,七花酿,根本不是给秦阳这个实力的人喝的。

“秦先生,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韩安明将秦阳扶着躺在榻上,才转身离去。

等到他消失,秦阳从榻上爬了起来,遥望着大门的方向,心里面感叹。

老韩这人啊,还真不适合在定天司这种阴暗的地方待着,换做别人,怕是会趁机将这里摸个丁朝天,将他也查探个底朝天,老韩竟然就这么走了……

不过这七花酿,可真是大补啊,很久没尝过了,老韩出手挺大方的。

老韩这次来,绝对是为了查杀字碑的事情,而且他肯定不是才来的,只不过没查到什么关键,这才趁机来问他。

看来嬴帝还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做了也未必有人知道。

顺势将这些消息,交给韩安明,后面的事,秦阳就不用管了,定天司绝对会追查到底,率先要去查的,必定是那位蜈龙大祭司。

他们去查的浅了,查不到什么,查的深了,必定打草惊蛇,妖国那边,也必定会以为事情败露。

到时候他们复活蜈龙大祭司,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会有迹可循的。

回到新挖出来的密室里,秦阳拿出了鬼神令,跟仡楼大佬播了个长途。

片刻之后,鬼神令悬于半空,一丝丝灰蒙蒙的光晕浮现,在半空中凝聚出仡楼大佬的模样。

见过礼,仡楼大佬打量着秦阳,略有些惊讶。

“你去干什么了?怎会伤的如此严重?”

“这都是快好了的样子,之前差点肉身崩溃,这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以后再说吧,这次我找前辈,是有些事想请教一下前辈。”

“你说。”

秦阳将三眼妖怪的事说了一下,才问道。

“前辈,能否利用这个化身,咒杀三眼妖母?”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那三眼妖母,乃是一族之尊,乃是一族核心,这尊化身虽然关系密切,但想要凭此,咒杀妖母,却也需要很多条件,很多准备,而且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办到的,黎族有一门百日咒,正好合适,你是怕暴露你的秘密么?”

仡楼语气平静,根本没觉得秦阳要杀三眼妖母是什么大事,既然敌对了,对方又有可能来杀他,那杀了就杀了,更何况对方要是妖族。

“不,我只是问问而已,我并不打算杀这个三眼妖怪。”秦阳摇了摇头,他只是想知道而已,知道的更加具体一点。

“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前辈知道些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建议。”秦阳又将杀字碑,还有要复活的蜈龙大祭司的事说了一遍。

仡楼沉吟了片刻。

“杀字碑不祥,你切莫修行上面的杀道法门,倒是那门忘死法,你可以修行一下,终归可以算是与死局之中搏一线生机之法,纵然生机断绝,只要没有步入死亡,纵然没有修习舍身法,也还是会有机会重新点燃生机。

至于蜈龙大祭司,他在蜈龙一族里,不算最强,可是地位,却不下于老夫在黎族的身份,他活的太久了,知晓无数的秘密,既然妖国如此费尽心机,只可能是因为有什么事,只有他知道,或者,只有他能做到,但他还没有来得及传下来便忽然暴毙。

你应该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我只是猜测,这件事对于蜈龙一族,还有妖国大族,都有很大的利益,才能让他们如此万众一心,但我猜不到,究竟是什么利益。”

“能让所有妖族,都趋之若鹜,而且又跟蜈龙一族又直接关系的,就只有一样东西了。”仡楼微微眯起了眼睛,掷地有声。

“真龙。”

“真龙?真龙不是早在上古之后,就已经全部灭绝了么?”秦阳有些意外。

“活着的真龙,的确是再也没有了,可真龙留下的东西却还有,蜈龙一族,乃是真龙后裔,那位蜈龙大祭司,实力不算太强,可他生来,寿元就要比人族绵长成百上千倍,他们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

蜈龙一族,若是知道些什么,又肯分润一些真龙的宝物,那些妖族的确会忍受不了这个诱惑。

若能得到真龙血脉之类的东西,他们的族群,以后也能变成真龙后裔,无论是实力,还是在妖族的地位,都会截然不同。

相比之下,帮忙复活蜈龙大祭司,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仡楼说完之后,盯着秦阳,眉头微蹙。

“你恢复了大半,竟然还有如此重的伤势,你也该提升一下境界了,根基稳固,底蕴雄厚,虽说是好事,可你的境界,已经限制了你的实力。”

“前辈,事实上,我纵然再强两个境界,结果也不会跟现在差太多……”秦阳咧了咧嘴,回忆了一下当时嬴帝出手的画面。

对于嬴帝本尊来说,灵台和道宫,应该没多大区别吧,能活下来,还全靠了自己刮地三尺的本事,当时硬生生的将黑锅挖了出来。

“嗯?你是遇到了道君么?”

“差不多吧。”

仡楼颇有些侧目的看了秦阳一眼,点了点头。

“那你只是险些肉身崩溃,的确算是走大运了,要不这样吧,我派点人,给你当护卫。”

“这倒是不用,我身边有一个护卫,足够用了。”

“那好,你好自为之,若那件事真的对妖国如此重要,只要有人查到这里,跟你有没有关系,你都会有危险。”仡楼说着,话音就有些语重心长。

“你需谨记,当断则断,当杀则杀,跟那些妖族,讲不了什么道义礼法,也讲不了规矩的,那些妖族,隔一个杀一个,可能会有无辜者,可排成队,隔两个杀一个,绝对会有遗漏,切记不可对他们生出仁心。”

“晚辈省的,多谢前辈关爱。”秦阳老老实实的行礼道谢,也不辩解。

他对于妖族,其实还真没什么偏见,对于其他异族,也同样没有,只不过看仡楼这话里的意思,很显然是曾经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以至于让他对妖族生出这般厌恶之心。

老前辈的教诲,还是要听的,具体如何做,就要靠自己了。

仡楼见秦阳这般模样,欣慰的笑了笑,消失不见。

收起了鬼神令,秦阳拿出了蒙师叔的画像,想要再联系一下蒙师叔,问问近况如何。

只不过,不等他摆上香案,密室的禁制就被人触动了。

打开禁制,离开密室,就见人偶师手里拎着一头三尺长的黄鼠狼。

“有妖物潜入,原本我以为能潜入到这的,肯定实力还不错,没想到用力过猛,将其打死了。”

“打死了就打死了,这种货色,一看就问不出什么消息。”秦阳眉头微蹙,万万没想到,妖族竟然这么蛮干。

还真是宁杀错不放过,根本不讲规矩,也没有人族的顾虑。

这个黄鼠狼,来这里,十有八九是要掳走自己的,被掳走的结局,基本上是死定了。

这让秦阳感觉像是回到了曾经在荒野的日子,那时候的修士,也不会有神朝之中的这般顾虑重重,无论什么身份,只需有一丝怀疑,便直接下手,后果什么的,很多人根本不会去想。

“以后但凡是遇到潜入进来的妖物,直接宰了煲汤,至于这个,给韩安明送去,你能找到他的吧?”

“能。”

人偶师拎着黄鼠狼离去,找到了韩安明,随手将手中妖物丢在地上。

“这是给你的。”

丢下妖物,人偶师转身就走。

韩安明望着地上的妖物,面色铁青。

陪都虽然远不如离都那般守卫森严,各种防护严密,可终归也是陪都。

大帝久不驾临,那也不应该如此。

竟然有妖物,能潜入到陪都,潜入到宫城边杀人,而且还是他今天刚去过的地方。

这是什么?这是打脸呐。

秦阳什么都不说,也没先闹大,而是先将妖物送到他这,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人情了。

真要是先闹大了,他这位尚在陪都的一品外侯,竟然事先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担的罪责就大了。

招来了陪都之中定天司的下属,韩安明沉着脸坐在上首,妖物被丢在地上。

那些定天司的下属,看到地上的妖物,再看韩安明那阴的快滴出黑水的脸,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出事了。

良久之后,韩安明缓缓问了一句。

“人到齐了么?”

“回大人,还差两人,是……”

“不用给我说他们是谁,让他们自己滚去定天司大狱!敢擅逃者,杀无赦。”

“是!”

两句话的功夫,下面的人,全部都收起小心思,眼观鼻鼻观心,一个个尽是一脸肃穆的坐在那里等候命令。

“本官今日,才去了一处找人问过话,而就在当天,就有妖物前去刺杀,不过一个神门妖物,如何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潜入到陪都之中?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做事的?是不是非要等到有妖物潜入到宫城,杀了人,你们才能发现?”

韩安明越说火越大,声调直线拔高,身上的杀气,如同喷发一般的喷涌而出。

“给本官查!无论是查到了谁,私通妖族,尽数拿下,你们平日里在陪都懒散惯了,早就忘了定天司是什么地方了吧?你们平日里收些好处,无伤大雅的,懒得追究。

今天,你们谁牵扯到这件事里,现在就站出来,尚可活命,若是最后查出来的,那就别怪本官秉公处置了。”

下面的人被杀气笼罩,全身如遭针扎,却也没人敢动一下。

“没人么?没人就好,希望最后查出来的也是没人有牵连,现在去查,给你们十天时间,十天之内,要是查不清楚,你们自己知道结果。”

定天司的人一哄而散,一时之间,陪都之中,到处都是定天司的暗探,各种防护,也瞬间加强到极致,进出之人,皆要受到仔细盘查。

气氛不知不觉就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但大家也都没太在意。

还以为是最近大帝姬来了,大家做做表面功夫,不给人当场抓现行的机会。

秦阳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也知道为什么。

他没将事情闹大,而是送给了韩安明,顺手卖个好,也同时让韩安明去查,去处理。

他根本不用自己出手管。

要说一个不过神门的妖族,在无内应帮助的情况下,如此轻而易举的潜入到陪都,秦阳是绝对不信的。

陪都的各种防护远不如离都,但也不至于弱成这般模样。

无论是谁要害他,对方这次得罪的,可不只是他了,而是将韩安明也朝死里得罪了。

韩安明要是追查出来究竟是谁,他铁定玩完。

私通妖族,帮助妖族进入宫城边,刺杀军中之人,这罪名,没人能扛得住。

毕竟,秦阳在其他人看来,是嫁衣的人,可明面上,秦阳还有一个军中的身份的。

秦阳没多理会,继续在这里待着,没事了,就看看三眼妖怪口述,丑鸡记录的八卦消息,这货还真准备靠这些,弄出一部百万字的小说。

一晃数天的时间过去,城内也传来了定天司抓人的消息,城中一个家族被牵连,现在全部被控制了,正在严审之中,结果如何,还没出来,等出来了,韩安明自然会来给他说一声。

看完了三眼妖怪的更新,又结束了当天的修行,秦阳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然而,推开门,跨出去的第一步,秦阳的眼睛微微一眯,不动声色的继续走。

走到院中的水榭,秦阳坐在那自顾自的喝酒,不多时,人偶师从侧面走来,站在一侧,静静的候着。

“事情办完了?”

“恩,办完了。”

“坐下喝一杯吧,这可是我的醉生梦死,喝一点少一点,我平日里都不舍得喝一杯。”

“多谢。”人偶师坐下之后,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之后,一饮而尽,酒水入口,又闭目品味了片刻,一声长叹:“当真是好酒啊……”

“那你以为,喝醉了,可是真的会死的。”

说着,秦阳站起身,收起了酒壶,似是心疼,不敢多喝。

只不过走到人偶师身后的时候,秦阳反手握着半透明的符文剑,瞬间从人偶师的后脑刺入,剑尖从其眉心贯穿而出。

霎时之间,周遭一阵奇异的波动缓缓散去,趴在桌子上的人偶师,已经气息全无,眼中还残留着那一丝惊骇。

秦阳拔出了符文剑,人偶师的身形,慢慢的变化成一个肤色黝黑,鼻子耷拉下来能遮住嘴巴的怪物。

“就这点水平,也敢班门弄斧,学人家玩什么梦中套话,梦中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