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噩耗
炮声、惨叫声传到了李过的耳中，但是自从那次目睹了王斗在夜袭的英勇，他本就畏惧王斗，现在想着可能会有埋伏，也更是不敢命令部队进攻。
这也就是他和名将的差别了，看似也打了不少胜仗了，大明帝国都快被他夺取了，但是他仍旧称不上一个名将，其实他现在手下的人数还不少，绝对还在两万人之上，甚至更多，王斗的外围绞杀和炮火袭击，实际上并没有打死多少人，虽然看似损失惨重，但是其实各个部队都还是建制完整，基本完好，李过此时如果马上投入突击，未必没有几分胜算。
可是由于李过的胆怯，反击的机会很快就丧失了。
因为目睹了几个派出去试探的军阵很快就被王斗给粉碎了，几番试探之下，这些人的腿都软了，他们中的大多其实都是明军降军，跟着打打顺风仗还是没问题的，但是让他们拼死作战？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勇敢？有这胆子当初也不会投降了！
他们的中的大多不就是害怕去打仗，这才投降的，现如今，人还是那个人，时间也没过去多长时间，并不会因为跟着李自成打了几场顺风仗，就换了人。
虽然知道赢不了，可是他们也不会一哄而散，因为此时李过已经命令老营兵顶上来督战了！
李过的这些人杀起人可不会手软，虽然没有名将之姿，但是李过等人却也是有着几分勇气的，打不过，但是也不会就像是这些明军一样就要投降，打不过还可以守城，虽然这只是个村落，但是也足够防御骑兵的攻击了，这一处李过本来就是准备用来防御可能会来的明军援军的。
这可是按着防御数万大军攻击的目标进行的整体建设，只是还没习惯火器，没料到敌人竟然是用火器进行袭击。
所以要谨慎，敌人这么狡诈，肯定是有埋伏，一定得等到大营那边的援军到了再说。
可是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呢？李过此时虽然看着在很安全的地方，但是心里却满是危机感！
他这边要是有危险，李自成肯定是会来救的，但是就怕有人从中作梗，这点上，李过可是早有打算的，这也是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精兵拿出去拼的原因。
上次就折了不少，这次在折点，还能有什么资本争取大顺的皇位？
仅有的几匹马，早早都就分别派出去求援了，面对王斗这种猛将，步兵是不行的，必须是骑兵来，李过也派人去了北方，看看刘宗敏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万一，刘宗敏要是连信都没报就被打死了，他就得赶紧考虑撤回山西甚至是陕西了。
……
大营中，其实今天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李自成也急得不行了！他不是因为军粮不足而着急，而是为了李过那边迟迟没有动静而着急。
早就传下了令，说是同一时间发起总攻的，可是南边相约一起发动了，而北边却是毫无动静，这也让攻势大受影响，也给了城中调整守城军将的空隙。
毕竟都还是新兵，面对着敌人全部压上的攻击，压力也是很大的，甚至杨伊都在做放弃外城的准备了。
不过，北面城墙毫无动静，倒是让杨伊明白了，王斗这次恐怕是建功了，当初定下的计划中，针对南面还是北面，都有计划，出城之后，就看王斗选择何方了。
看来是选的北面的李过所部，这也给了放在北面的预备队调派到了其他城墙段上，防御住了李自成这一波突袭。
此时的李自成所部也果然名不虚传，一上来就是猛打强攻，打得城中此时都有点招架不住了，没有了王斗所部精锐之后，城上各处都是接连告急！
也幸亏有北面撤下来的生力军补充进去，这倒是让守城各部缓了过来，这前几天是最危险的，毕竟刚刚训练的青壮，大多都是没见过血的，战斗力都是很勉强的。
而经过战场的洗礼之后，这些人就会迅速蜕化，逐渐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随着守城的时间越长，城中反而会越来越稳固。
李自成可不知道城中的危险程度，可不知道今天若是全力打的话，很可能会有一场巨大的成功！
但是缺了李过所部，这三面齐攻的计划也就失败了，失去了今天这个机会，那么往后只会是越来越难！
一直打到晌午时分，眼看城中的防御越来越森严，像早上的时候，还有人能冲上城区，获得先登之名号，但是到了晌午时分，却是连城头也难以接近了，李自成此时也只好让人鸣放号炮，同时又派人去李过那边传达出兵军令。
但是一连派出去了大概十余波，那边好像仍旧是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信使来回报！
李过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出兵攻城？难道出事了？
这时候，李自成才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李过不是那么自私的人，虽然名为子侄，其实李过比他还要大上几岁，稳重的很，特别是李来亨还在他这里。
这给李过的信号是很明确的，只要不出意外，以后大顺国就是李过的，李来亨就是皇太孙，所以，不用考虑李过是否会叛变，没这个可能，那么只可能是出问题了。
就在李自成又命令探马去探查的时候，一个满身血污的大顺将士被架着飞奔而来，还是高一功亲自带着来的，到了李自成马前十来步外才被挡住，高一功此时挥了挥马鞭，挡路的就被驱开，他带着人上前。
“禀陛下，我巡查北面防御的时候，救到了一名信使，说亳侯那边今天早上被敌人骑军突袭，如今被围困，请陛下速速派骑兵去增援！”
被骑兵围困？东奴？关宁铁骑？蒙古人？
李自成有点不大敢相信这个讯息，看着那名信使喘气越来越少，也根本问不出什么消息了，不过眼下的战局也由不得他犹豫一下了。
正面的攻击这连攻三日了，本来以为城中可能已经顶不住了，如果从侧翼发起一轮浩大的攻势，那么只要有一面被打破，最起码打破京城的外城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是，这次本来计划好的攻势，却在没开始就受挫了，三面只有两面发动了攻势，北面迟迟没有发起进攻，如今方才知道，北面竟然被人围困了！
这可是一个噩耗，李过可是有三万多人的，围困他，需要多少兵力，更何况，刘宗敏可是带着几万的骑军全都在北面的，莫非，刘宗敏全军覆没了？
这怎么可能？李自成想到这个问题，有点害怕了！
不过他他还是咬了咬牙，从仅剩的骑兵中抽出了的最后的几千骑兵去北面增援，让高一功带队。
闯军的大将不多，基本上都是亲戚，高一功是李自成妻高桂英弟，也算是大顺的国舅爷了，自然放心，吩咐高一功看好形势，若是有问题就先带人回来。
李自成已经有了撤军的心思了！
“王将军，从西南面方向上出现了大队骑兵，看来李自成的大营是现在才得到消息！”王斗此时仍旧是在带着骑兵在李过的外围冲杀，实际上也已经好长时间没杀过人了，李过已经变成了缩头乌龟，此时全员龟缩在自己修建的村城内，王斗派出去截杀信使的精骑此时忽然回来了，汇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天虽然早已经晌午了，战场上的雾霾本来早已经应该散尽，不过火炮的攻击一直没有停止，李过驻守的村城内，周围硝烟弥漫，看不太清。
“将军，末将请战！”王斗身边也不缺少勇士，毕竟这是一支特意挑选出来的，其中大部分都经过了“生死符”的强化，今天还没动多少手脚，大家还都感觉精力充足！
王斗此时脸色黝黑黝黑的，这是他的皮肤色，此时他一副不苟言笑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点点头：“去吧，带着你的所部骑兵出击！记着，一定要猛冲到底，不要回头！”
“诺！”那名将军此时应了一声，王斗吩咐几个人带队跟着他，他估摸出来的骑兵数量不多，所以自己也没有出手的念头了，自己带着一千余骑，仍旧监控李过所部的动静，拨出两千骑去冲击敌人的援军。
“城北有炮声！”
带队来援助的高一功很小心，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的死尸，他知道，这些个就是信使，今天一早上没顾得上这边，毕竟想着李过带着三万多人马在这边，这个区域应该没问题的，却没想到竟然有敌人穿插到了这里，这要是人数多的话，早上直接突袭攻城的军队，那可就糟了！幸亏晌午停战的时候，他带着骑兵巡查了一圈，救下了那个信使，才知道李过这边出问题了，他带住战马面色凝重地说道：
“快！”高一功的副将一挥手说道。
三千精骑立刻向着高一功所指方向奔去，远远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几名明军打扮的侦察兵正拨马全速狂奔。
这时候忽然一大队明军骑兵朝着己方冲了过来，和那几名明军侦察兵会合后，那几名侦察兵此时也反向朝着己方冲击而来。
这么勇敢的明军很少见了，此时高一功感觉到了一股杀气，从冲来的那些明军身上，不过以往的成见让他忽略了这股杀气。
明军不能打，这是大顺军上下的共识，也是这几年来明军的表现给他们的印象。
“迎战！”
高一功此时一声令下，迎着来的明军吼道，他带的都是李闯军的老营，都是精锐，和他一样，都不把明军放在眼里，明军中或许有能打的，但是一般也只是一波冲锋就解决了。
双方的骑兵此时都迅速端起长矛全速冲锋，两支骑兵在十几秒钟内就撞在了一起。
穿着两层甲的高一功此时一把抓住迎面刺来的长矛，紧接着在夺过长矛的同时一刀横扫对面的敌人，不过也就仅仅如此了，因为他并不是处于最前端，他也是大顺军的大将，已经过了必须领头冲锋的那个阶级，等着敌人打到他跟前的时候，证明他的军队已经被敌人贯穿近半了。
这是一刹那之间就发生的事，高一功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看到前方的闯军老营将士一个个倒下，他只来得及杀了一个冲锋到他跟前的明军骑士。
而他的两旁闯军老营将士，却是没有他的反应力，直接就被敌人的枪矛刺穿倒地，顺带着高一功此时握着的长矛还没松手，另一只长矛就到了他的的胸前，将他刺落马下的同时被一名明军骑兵长矛钉死。
明军竟然如此厉害，如此的神勇，让后方正在冲锋的大顺军士气陡然一降，国舅爷都折了，此战就是胜了，也逃不了好，因此不少人都犹豫了一下。
这也是因为高一功带的人太熟了，这些人随着他南征北战，大部分都极为熟悉，而这就是问题所在了，要是别的大将被敌人杀了，将士其实也不会太在乎的，战争总是要死人的。
但是高一功不同，这是大顺的国舅爷，哪能就这么死了，这一战哪怕就是胜了，国舅爷死了，那也算是输了，还是大败的那种！！
士气一挫，大家都犹豫了下；而大明的这些将士，大多都是经过杨伊的“生死符”强化的，个人的整体实力上提升不大，但是对于情绪上，却是经过了一番洗脑后，一旦陷入杀戮，那么就会丧失部分理智，这是缺点，但是有时候却是优点！
冷兵器时代很大程度上就是打得士气，双方的骑兵装备水平训练程度都差不多，这些明军甚至是更好，他们都是世袭军户，祖祖辈辈就是职业军人，京城这一带也不是承平日久的南方，崇祯二年开始就被东奴多次绕开山海关入关劫掠，这边的卫所兵都没荒废了训练，更别说他们这些京城的京营兵了，待遇更好，身体条件也更好，可以说他们并非没有和敌人对攻的能力，只是以前是没有这胆子罢了，如今，丧失了理智之后，却反而能发挥真正的实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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