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骨灰的真正用处
小六闻言连忙赔笑道：“啊~哈哈，雷老板您别在意，我小六这人吧嘴贱，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您大人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小六兄弟如果觉得老雷我是个开二手车撑面儿的骗子，那咱也甭谈买卖了，有怀疑这生意做的也不顺心，龙经理，我看你还是介绍别的车贩给我吧。”
雷爱国说完，转头就走，丝毫不理会那个小六。
此时在一旁的丁广硕心里那是砰砰直跳，那辆白色路虎还真就是小六卖给胖子的车，只不过换了车牌罢了。
矮胖子见状气的直跺脚，短粗的手指指着小六破口骂道“哎呀，你看你，送上门的财神爷就让你这张破嘴搅和走了，真是属乌鸦的张嘴就是丧气，人家雷老板开什么车用你管么……”
矮胖子龙经理对小六的一番训斥可把不远站着一脸严肃一直装跟班的丁广硕逗够呛，抿着嘴强忍着要喷出的笑声，他没想到那个黑心车行的老板居然还是演技派，跟雷爱国一唱一和挺像那么回事，那滔滔不绝的胡说八道，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雷爱国是来买车的，把小六说的一愣一愣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说不是故意的。
“哎雷老板，别别别。”小六赶紧快步拦在了雷爱国面前右手食指拇指张开在雷爱国眼前比划：“头回生意，闹得这么不愉快，是小弟我的错，这样，我给您价格打八折。”
雷爱国眉头一挑，看着小六比划的数字，又看了看小六那张笑呵呵的脸：“七折，不然免谈。”
小六一看雷爱国压价这生意还有门儿，他眼珠子左右来回转悠，紧接着问道：“您要的都是什么车。”
“宝马所有系、英菲尼迪、奔驰c级-s级、丰田汉兰达、帕杰罗、普拉多、本田歌诗图、奥迪a6、新宝来、帕萨特领驭、新迈腾、速腾、凯美瑞大中小型车辆反正有什么车我都要。”雷爱国脱口而出一大堆车名，反正不是真买，把自己说的需求量大肯定对小六吸引力越大。
“那您具体要多少辆。”小六心里盘算着问道。
“这要看你的车怎么样了。”雷爱国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个疑问不耐烦道：“你车况要是好的话，肯定多买，如果不好还买个屁啊，你也甭跟我这耍心眼儿，车贩子那么多没你一家我还可以跟别的车贩做生意。”
“雷老板说的在理，不过全市可没有我小六的车全乎，见雷老板人这么爽快，小弟我就给您个七折，就当赔个不是。”小六听雷爱国这么一说，心中确信这是条胃口很大的大鱼，可不能放走游到别的车贩子嘴里：“那雷老板咱这就去看看车。”
小六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跟着他去仓库看看货，小六的那个黄毛小弟快跑几步去打开上锁了的仓库大铁门……
“呼……终于把顾惜乐的心理侧写整完了”坐在轮椅上一上午的叶瑀放下手中的圆珠笔，看了眼面前桌上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笔记本，很是满意的笑了笑，他闭眼用手捏了捏双眼中心位置，按摩一下干涩的眼睛。
保持坐姿好几个小时的叶瑀早已屁股酸麻，腰背有些隐痛，他推着轮椅来到走廊里的窗户前想透透气，停稳轮椅拉上手刹，叶瑀双手撑住扶手双臂用力一撑，把上半身提了起来，远处一看还以为叶瑀站了起来，屁股的压迫感和腰部的疼痛立马减轻不少，对于经常久坐的他这招可是百试百灵，不但可以缓解臀部和腰背的酸痛，还可以锻炼双臂的力量，一举两得。
叶瑀一边双臂肌肉持续发力撑住自己的上半身，一边用目光眺望窗外的风景，说是风景可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特点之处，只不过公安局附近的绿化好一点，据说绿色对于眼睛来说还是有好处的，而且远视可以调节眼睛的肌肉松紧度。
“蹬蹬蹬……”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三楼传来，听起来像是一群人正朝着楼梯走去。
叶瑀视线从窗外收回转而朝二楼楼梯望去，只见三楼技术科的小刘和另外两位同事背着工具箱正快步走了下来。
“刘警官，这是怎么了。”
叶瑀好奇的大声问道。
“雷组让我们去江边，说有重要发现，看看能不能收集到证据。”小刘话音刚落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重要发现？难不成是那辆路虎上有什么重要发现？”
叶瑀心中揣测道。
……
下午一点三十五分，会议室里落座着神情有些疲惫的警察，叶瑀安坐在轮椅上静静听着在座的收集的线索情况。
丁广硕率先起身，向在座报告这辆白色路虎揽胜是如何发现的。
“……之后在一名叫小六的车贩的仓库里发现了黑as5xx6的车牌，经审讯后这名车贩承认车牌就是那辆白色路虎揽胜的原装车牌，后来据这名车贩称，这辆车是来自一个外号叫瘦猴的盗车贼，之后我们联系老城区派出所抓到这名盗车贼，后来经过指认，这辆白色路虎揽胜，是在老城区江边发现的，随即我们调取了江边道路两侧的监控，发现这辆路虎揽胜是在10月……”
丁广硕话说至此停顿了，叶瑀目光望向他，叶瑀注意到对方的喉咙有些抖动本就气色不好的面色更加难看，片刻后丁广硕开口道。
“是10月9号晚上十点45出现在监控里的，在10号凌晨三点被盗车贼发现停在江边，之后盗车贼见车上无人，上面还挂着钥匙，在周围没人的情况下开走了汽车。”
9号晚上，那正是丁广硕约艾小暖的当天晚上，而自从那夜开始，丁广硕的心彻底被搅成了一滩浑水……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在低头记录着丁广硕所报告的重要信息，没几个人注意到丁广硕那细微的神情变化，只有叶瑀和雷爱国朝丁广硕瞧了一眼，雷爱国见报告完毕，就冲他挥了挥手示意坐下。
紧接着技术科的小刘起身端着报告文件说道：“那辆白色路虎揽胜在三次转卖期间做过清洗，所以车上能收集到的线索很少，车上除了雷组和小丁在驾驶位留下的指纹外，还有三枚不同的指纹，后来经过采证发现是车贩的指纹，车行老板的指纹，以及二手车买主的指纹，未发现不知名的指纹，也就是说还没有发现疑似犯罪嫌疑人的指纹或其他残留痕迹。”
小刘目光从文件的一页转移到另一页继续报告。
“不过我们在车后备箱的缝隙里发现有几根亚麻色的长发，后来根据检测发现头发的主人是一名年轻女性，年纪应该在二十五岁左右，因为头发是发现在后备箱的位置所以我们怀疑当时嫌疑人劫持了一位女子藏在后备箱里除此之外这位被劫持人还没有确定身份。”
小刘话音刚落，丁广硕上身猛然一颤，他双手攥拳，坐在旁边的老吴都看见丁广硕的手指都有些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白，他紧咬嘴唇试图要用痛觉压制住自己此时此刻悲愤波澜的内心。
因为小刘在报告，所以多数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没有几人注意到丁广硕的情绪变化，就算注意到了，也只会认为丁广硕是感觉凶手残忍劫持女性，并不会有其他想法，只有叶瑀、雷爱国和老吴深知丁广硕在听到小刘报告里那句被劫持人是一名年纪在二十五岁左右，亚麻发色长发的年轻女子，时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那名被劫持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友——艾小暖，年纪正好二十五，更重要的是头发恰恰是亚麻色……
不过身为警察更何况还是刑警，本就要经受比常人更加虐心的事情，如果丁广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那他也没必要坐在会议室里了……
“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发现，因为时隔一天两夜，再加上10号有大雨路面上的痕迹都被洗刷的差不多了。”
小刘说完合上文件报告望向雷爱国，后者微微颔首，小刘这才坐了下来。
“好了，还有人要补充什么的么？”雷爱国环顾在场人员面无表情的问道。
几秒后，叶瑀见无人说话，便开口道。
“我倒是对这个嫌疑人顾惜乐有几点发现，说出来想请各位警官听听给些建议。”
叶瑀说着打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开始叙述起今天上午所发现到的线索。
“首先是关于顾惜乐的爷爷，宋庆江……”“至于这最后一条是我根据凶手的心理动向结合上几条的线索推测出来的。”
十几分钟后叶瑀说完了自己上午所总结记录的线索，话毕，他视线扫视眼前相互交头接耳，表情各异的警察，看得出在场听完叶瑀分析的警察都抱以半信半疑的态度，尤其是最后一条未免有些……过于遐想，说白了就是太扯了。
老吴补充道：“头儿，我上午跑遍了y市大大小小的墓园，没有一家的墓碑刻着顾惜乐爷爷和他爸的名字。”
“可是他真的有可能把骨灰掺杂在水泥里弄成雕塑？”有一位警察皱着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一般人当然想不到，但凶手如果是顾惜乐的话，那他有很大的几率会这么做。”叶瑀十分笃定的回应：“他如果只是想跟亲人共处一室，没道理他只迁出他爷爷和他爸的骨灰，而他奶奶的骨灰还在原来的墓地里，跟亲人共处一室是为了什么？”
叶瑀话尾提出了个问题，他环顾了周围人的目光，还未等他人回答他便自问自答道：
“团圆，一个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几次至亲至爱之人共聚一堂的孩子，在长大成人后，一定对这种屈指可数的回忆十分惦念，可如果真的是为了团圆，那为何独留老太太的骨灰在墓地里呢，是因为他跟他奶奶不够亲昵？”
叶瑀话说至此摇了摇头继续道。
“并非如此，就算是这样，可老太太对于他们家的身份不仅仅是顾惜乐的奶奶，还是顾国强的母亲，宋庆江的妻子，对于牵扯到顾惜乐童年和少年时期至关重要的两位至亲，顾惜乐这名孝子怎么可能会不顾他们的感受，肯定会连同老太太的骨灰一并迁出带到y市。”
“可要是按你说之前所说，顾惜乐要把骨灰混入水泥里，以求他爷爷、父亲融合到他的作品中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一位刑警插话道。
叶瑀直视着那位刑警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回道：“因为两位逝者看不见他的作品，根据老吴带回来临水村村民对他们的介绍，这父子二人皆是泥塑行家，爱好制作这种手工艺品，但他们都是懦弱受屈了一辈子，被命运蹂躏了梦想至死都无法完成有这些那些的事情做羁绊，他之所以想混入水泥，其一是为了让他们成为他内心里最独一无二的神作算是了却他们的夙愿，其二便是让他们永远的坚不可摧，坚硬屹立在这世间，不再受那命运的摧残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