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你是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桑宁还是决定停止对这件事的探究，她从学校图书馆回到华公馆的时候家里正有客人，是一个稍微秃顶的半老老头，穿的很讲究，正在沙发上坐着跟华玉龙磨叽――
“咱俩这交情你就不能让我看一看，我就看看又不拿走――你可是别想赖，我从景夫人那里都听说了，所有的研究资料全部都被你抄光了！”
这句话让桑宁注意到这老学究模样的人是在跟华玉龙说人形会馆那些事，原本打算直接悄悄上楼的她脚步顿了顿，特意多看了老学究几眼。
看着看着，怎么就觉得有点眼熟？
“哎，小桑宁回来了？”
华玉龙看到她就打了招呼，顺便给老学究介绍，“她就是桑宁。桑宁，这位是闻教授，就是我先前提过妖管会和人形会的成员，你的事他也帮了不少忙。”
桑宁愣愣的打着招呼，“闻教授您好――您是，闻……闻松山教授？”
她想起为什么觉得这个秃顶半老头眼熟了！她不久前才在高学夫的那几本科学与鬼的书上看到过他的照片！
可是他为什么在这里啊！而且又是妖管会又是人形会，说好的科学呢！？
“啊哈哈是我是我，小姑娘你知道我？”
“我见过您写的书……”
“哦，那些书啊――”闻教授豪爽地笑起来，“那些都是妖管会托我写的，为了让人相信世上无鬼，这样处理大型灵异事件时才方便消除人类对鬼怪的疑心嘛！哈哈哈！”
“……”
哈，
哈哈，
哈哈哈……
那些书竟然是在这样的目的下被写出来的……高学霸的信仰啊……
“哦，对了，说起来我那里新来了个学生要申请当我的助手，也是你们东大历史系的嘛！”
“对……他是我同学……”
“哈哈哈――原来你们是同学！那个年轻人可是个好苗子！妖管会一直就让我培养宣扬无神论的学者，他真是再合适不过，我正打算培养培养让他当我的弟子呐！哈哈哈哈――”
桑宁在心里默默的为高学霸掬一把同情泪，他的信仰，他的人生导师…………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位开解了他的迷惑指点了他的未来，让他看清鬼怪真相坚信科学坚信世上无鬼的老学者正坐在一个千年老人精的客厅里与他大谈玄术的奥秘。小豪失踪这么多天父母一定正是需要安慰和陪伴的时候，再说她也不是真的生他们的气。可是对于这件事华玉盏华玉龙和曲小路的意见竟然同样都是不赞同的——
——除了华公馆之外不可以在固定的地方久留或是往返，也要尽量避免去曾经久住过的地方溜达。
在桑园渐渐崩溃的现在，很多被困了太多年的鬼怪都在蠢蠢欲动，他们就像被套在一张慢慢腐烂的渔网里的鱼，每一处漏洞出现时，会有一些小鬼和大鬼的“一部分”先逃出来，反而一些强大的鬼怪依然还被困在里面。
桑园的结界被设定这样的机制，或许就是怕有一天桑园撑不住的时候先放掉一些小鬼，可以保存力量集中困住大鬼。也可以不让鬼怪一窝蜂的涌进世间造成太大的动乱。
所以桑宁现在还不会遇到大的危险，但是那些逃出来的小鬼会循着桑家血脉的气味找来的，为了彻底的消除掉困了它们几百几千年的桑园隐患。
桑宁有时候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成为桑家的屏障，好像有她在一天，鬼怪就很难发现其他桑家血脉的气味。
这让她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以免留下气息，也最好不要回家去，免得像小豪那样，让父亲也被它们发现。
她在华公馆除了翻阅资料抄写笔记之外就是无聊，华先生是有一个大公司要管的人，虽然他本人不出面都是找代理去办，但文件总还是要亲自看，人总在办公室里不是常常见到。
曲小路似乎意识到他应该备几份跟自己现在的脸相符的证件，最近都在忙活着到处跑来的比较少。而华老师明明就跟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最近又不需要去上什么课，却总是不见人。
有时候她甚至有种没什么道理的错觉，好像他是故意在躲着她。
想想却觉得不可能的吧，华老师那样的人哪里需要躲着谁了，所以应该就只是自己多心了而已……
当她正这么自我安慰的想着，一大清早刚一打开房门就跟住在她对面房间的华玉盏打了个照面。
桑宁正要摆出笑容说华老师早，他那妖冶的面容就在她眼前一闪而过，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转身走人。
这个，好像，不是她的错觉吧？所以真的不是她多心……华老师真的在避开她，或者说只是不想理她……
她做错什么了吗？？
桑宁哀怨地看着他修长窈窕的背影，默默下楼挪到餐桌前，小心地跟他隔了一个座位坐下。
华玉龙来的时候敏锐的察觉到这古怪的气氛，边拉开椅子坐下边问，“你们两个怎么了？吵架了？”
“不能安静吃饭吗？”
华玉盏冷冷的顶回去，华玉龙却依然事儿妈的说：“真的吵架了？瞧，你连坐着的姿势都微微倾斜于背对她的那一面，小桑宁这么好的孩子你跟她置的什么气？”
华玉盏已经略显不耐烦的斜睨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华玉龙顿了顿，“你发烧了？脸色比平时红润啊？”
听到这句话的桑宁忍不住也抬起头去看，可是华玉盏似乎不易察觉地又把身子转了转，微微侧头完全挡住了自己的脸——“吃你的饭。”
华玉龙面前的饭菜总是跟其他人不太一样，有时只是一点肉有时干脆是一些奇奇怪怪的饮品。他拿起杯子边喝边盯着华玉盏那有些不自然的神情，瞧这媚眼如丝面红如潮——他放下杯子琢磨了一会儿，突然一捶手掌，“啊，你是不是快到发情期了？”
桑宁嘴里的牛奶噗一下子从嘴和鼻孔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华玉龙扭头看看她，“小桑宁，别在饭桌上喷嘛，好脏。”
“对，对不起……”她羞得几乎躲到桌子底下去咳，可是喷这种事也能挑地方那就不会喷了！冷不丁的说什么发情期嘛！
她悄悄抬头去看华玉盏，华玉盏已经恼得直接拿着盘子里的面包往华玉龙脸上甩，被他躲过去，“哎哎别浪费食物啊！食物很宝贵的！”
“你再开口胡说八道我直接抽了你的骨头！”
“我哪有胡说，算算日期也差不多了——上回民国的时候我都听说x京大学那几个大小姐和洋学生为你要死要活还愣是闹出两条人命的传闻，妖管会虽然体谅你是在发情期这些事儿也不受你控制，可是你的发情期可是被妖管会记录在案谨慎提防的大事儿！”
华玉盏已经直接把筷子叉子当飞刀一股脑地向他掷过去，“别张嘴发情期闭嘴发情期！”
“这是事实嘛——”
华玉盏偶尔视线一瞥，乍见桑宁趴在桌边上瞪大了眼睛在看他，那张微微泛着潮红的脸顿时恼羞成怒，却看得桑宁心头一颤。
她忍不住在心里卧了个大槽，为什么明明是在生气的表情，看起来却好妩媚好勾魂！
华玉盏恼得饭也不吃转身就走，桑宁听到他风一样摔门而出的声音才慢慢从桌子下面爬上来坐好，忍不住对华玉龙问：“华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华玉龙嗤嗤偷笑完才说，“你说年轻人脸皮薄也就算了，他也一把年纪了，还弄的那么害羞，一定是因为你在这里他才不好意思——你不用在意，他是妖嘛，妖说白了还不是兽。也只有人类可以不分时刻想发情就发情，其他的物种成年之后很自然就会有发的情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嘛。”
桑宁囧，发情的期什么的她是没有体会，可是假如自己的姨妈期被人点出来还刚好有异性在身边她也会不好意思啊。
华玉龙大概实在是活得太老了，他既不是人也不是妖可又两者兼具，他可以以人类的眼光看待妖的兽性，也可以以妖的眼光看待人类的渺小。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以死而复生的状态活过漫长的时光，他没有人类的□更不会像野兽一样发情，也就早已经看淡了这些事情。
桑宁刚刚听到了一点华玉盏以前的事情，满心好奇又不好意思问，时不时用那欲言又止的目光瞄着华玉龙，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他笑眯眯的说：“这些事情其实本来也得告诉你的，你既然跟在玉盏身边，如果不提前知道要怎么去提防呢？他既然不好意思说我就替他说好了~~”
这时候鸳鸯和蝴蝶已经收拾了地上和桌上的凌乱，重新给他们换了一份新的早餐，华玉龙这才不急不慢地继续——
“蛟这种生物在传说里是龙的眷族，天生就是做妖的，即使不修炼也能拥有漫长的生命。所以他们的发情期间隔也很久，上回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这还是在生活平稳并且没有留下后代的时候，如果是留下了后代或者生活妖魔乱世里，出于本能的恐怕三四百年才会有一次发情期。
正因为发情期间隔太久，所以一来也就来势汹汹，散发的强烈费洛蒙会让异性不可自拔的迷恋抓狂。当然如果他有心收敛也可以稍微控制一点的，会有点困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