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在征辽东
“辽东、银面夜叉。”杨广沉吟了一会，一拍座下龙椅，怒道：“好一个高句丽，哼！朕只不过是暂时放弃攻打，他们还真的认为朕害怕他们。若不是杨玄感，辽东如今已尽归大隋。”
杨广的声音一出，所有人也都是不敢说话。
叶凡大概知道一些隋唐历史，他想银面夜叉之所以要来刺杀杨广，不正是担心杨广会四征高句丽？之前三征高句丽，不管是辽东那里，还是大隋，都激化了国内的矛盾，人民怨声载道。
“圣上，银面夜叉此人心狠手辣，而且武功高强，刺杀不成只怕会二度前来。臣请求圣上能够给臣兄弟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若银面夜叉敢来，一定让他有来无回，若他不敢来，臣也不会让他走出大隋。”宇文承基上前说道，宇文述等人纷纷对宇文承基点头。
杨广的脸色变幻不定，好一会才说道：“准了！”
“谢圣上！”宇文兄弟同时跪下说道。
杨广点点头，随后又说道：“高句丽欺人太甚，朕决定再次征讨高句丽，不知道诸位爱卿有何策略？”
当杨广再次说出要征讨高句丽的时候，朝中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所有人都知道征讨高句丽的后果，然而在杨广面前似乎没有人敢说反对。
裴矩突然说道：“圣上，本来我们大军已经兵临高句丽城下，只可惜杨玄感黎阳造反，我等才不得不放弃如此良好机会而回转。臣认为圣上再次出征，一定可以取下高句丽，收复辽东。”
叶凡听了，皱起眉头。裴矩此人，叶凡以前也在书上看过，说他归唐之后，是一个良臣，现在却主动挑拨杨广征讨高句丽，难道还是历史记录错误？
想到如此，叶凡对那些史书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圣上不可！”裴矩的话才刚刚落下，又一声站出来说道。
朝廷当中竟然还有人敢如此说话，叶凡向这人看过去，但见他人已经中年，身材微胖。
此人是萧瑀，乃是萧皇后的弟弟，官至中书侍郎，也就是副中书令，为人正直，敢于直言杨广，后来入唐之后，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九。
杨广稍稍有点喜色的脸突然又阴沉下去，笑容也随之而凝结，他说道：“萧侍郎此话怎讲？”
“圣上曾三次征讨高句丽，已经浪费了国中大量的物财之力，人民怨声载道。如果圣上再次征讨，只怕会是适得其反。”萧瑀说道。
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是杨广最听不得实话。
“其他人怎么说？”杨广问道。
“臣认为高句丽定可以攻下，而且绝对不会出现萧侍郎所说的情况。大隋国力强大，人才辈出，岂是一个高句丽可以比拟？”说话的人是宇文述，只听得他继续说道：“臣虽老矣，但也愿意作为先锋，为圣上攻下高句丽，收复辽东。”
“好好好！”杨广一连说了三个好，表示自己对宇文述的赞赏。
大隋如今的情况，他宇文述又怎会不知道？自从宇文化及出事之后，宇文一家在杨广眼中已经有点变味，特别是宇文承基兄弟因为禁卫军守卫不严，又差点被杨广惩罚。所以，宇文述要在杨广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就不得不如此做。
萧瑀听了，连忙说道：“圣上，不可，高句丽……”
他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杨广挥手打断，杨广说道：“高句丽不除，一直是大隋的肉中之刺，既然高句丽要除去，就如此定下来。”
杨广知道，一定会有人反对他的做法，但是收复辽东，是他成为千古一帝必不可少的一个垫脚石。
“圣上，臣有话要说！”叶凡突然说道。
杨广看到叶凡说话，心中一喜，说道：“左武卫将军又什么好建议？”
他隐约觉得，叶凡也是一个大将之材，如果叶凡能够给他建议，再好不过。
叶凡犹豫一会，才说道：“臣认为高句丽不能打。”
杨广刚才的笑容又凝结了，脸上又再阴沉起来。
“圣上，左武卫将军可能是说错话。”虞世基连忙出来为叶凡辩解。
听得叶凡的话，萧瑀也将目光落在叶凡的身上，这个年纪轻轻的左武卫将军，竟然敢于否定杨广？
叶凡这样说，肯定是有他的原因。历史上，杨广只有三征高句丽，眼看杨广就要四征高句丽，叶凡知道这是历史，所以他就要反对。
而且叶凡也奇怪地发现，自己慢慢地融入了历史，有些事正是因为他叶凡的存在，历史才往史书所记载的发展。就好像杨广遇刺，如果不是叶凡，杀了杨广的人也不会是宇文化及。
所以三征高句丽，也是一个历史。
叶凡却说道：“圣上，臣并没有说错，高句丽真的不能打。”
杨广问道：“原因何在？”
叶凡想了想，才说道：“正如萧侍郎所说，征用了大量士卒，以至于国中百姓农耕难以完成，上交赋税也少了，这将导致国库空乏，百姓难以生存。如此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就像杨玄感，他们将造反，因此圣上不得不平定逆贼，又需要人力物力。臣是从布衣而来，知道百姓只不过希望能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如果这样都得不到保障，就是逼民为寇。”
从来都没有人敢对杨广如此说话，叶凡却是一个例外。
看到叶凡这个例外，虞世基已经浑身发抖，暗中大骂叶凡不识时务，还在掂量叶凡会不会连累自己。宇文述等人看到叶凡如此，均露出难以察觉的笑容。即使是萧瑀，也为叶凡而担忧，不过他十分佩服叶凡。
被叶凡如此说了一通，杨广还真的生气了，他杨广是什么人？能够容忍叶凡起来说话？不能，绝对不能。
但是，杨广说道：“高句丽一事，以后再考虑，如无其他事情启奏，退朝！”
杨广没有惩罚叶凡，所有人都傻了眼，虞世基提起来的心也慢慢地放下。
“左武卫将军，你随朕来。”杨广又说道。
叶凡一愣，心中有点疑惑，但还是跟上了。
和杨广单独见面的地方，已经不同，这里又是另外一个大殿。杨广还是端坐在大殿的最高处，叶凡也只能站着。
这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人。
“叶凡，你认为朕攻打高句丽是否可以胜利？”杨广问道。
“大隋兵多将广，区区一个高句丽，如果真的有意去攻打，绝对是没问题。”叶凡如实说道。
杨广一愣，然后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反对朕？”
叶凡说道：“虽然如此，但是大隋已经经不起如此折腾，在如此下去，大隋危矣！”
大隋危矣！
这四个字还是杨广第一次听到，在以前从来都没有人敢对他说这句话，但是杨广并不怒火，因为他也知道大隋的问题。
“朕只有你这一个知音，一个伯乐，朕本以为你会支持朕，只是朕也想不到你会反对。”杨广说道。
是啊，之前叶凡还说杨广对辽东的做法是对的，都是为了大隋，现在又对杨广征讨辽东作出反对。杨广也觉得奇怪，为何自己面对叶凡的这个反对，会放下对辽东的念头。
“反对的人，又岂是我叶凡一人？只不过其他人不敢言，唯有我叶凡敢于对圣上说实话。”叶凡说道：“臣可能真的是比其他人都要了解圣上，臣也知道圣上你要成就一番事业，成为千古一帝，可是不应该将千古霸业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
杨广不语，只是轻轻地抬起头，看着宫殿的上方，叶凡并不知道杨广要看什么，他也顺着杨广的目光而去，他什么都看不到。
而叶凡能够看到的，就是杨广的落寞和不甘，杨广真的老了，人也变了。叶凡听得虞世南说起大业初年的杨广，和现在的杨广相比，就是两个人。
叶凡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了那么多话，但是他有点同情杨广。
“秦始皇建立大秦，焚书坑儒，不施仁义，最终二世而亡。圣上如果想要成就伟业，就应该暂时放下对辽东的想法，采取修生养息的方法，待大隋恢复旺盛也为时未晚。”叶凡继续说道。
他虽然是这样说，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大隋不久之后，一定灭亡。
想到如此，叶凡自己也是低下头。
“你说的很好，也很对。”杨广终于点点头说道。
在杨广的脸上，还是满脸的落寞，他身上龙袍的威严，也遮挡不了他此时的丧气。
他说道：“朕不如你，朕老了。”
到了此时，杨广终于都承认自己老了，其实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只是人老了就难免会变得糊涂，杨广也就是如此。
叶凡说道：“圣上还有没有打消对辽东的意见？”
哪知道杨广说道：“高句丽已经来了刺客要刺杀朕，朕又怎么能够放过高句丽？高句丽必须要除去。”
叶凡也只能够摇摇头，如此冥顽不灵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杨广又说道：“如今你已经是左武卫将军，职位虽然不是将军当中的最高，但也足够，朕要的东西呢？又在何方？”
在杨广心中一直都想着随珠和璧，如果杨广真的有心要治理国家，又何须随珠和璧？
叶凡说道：“圣上你要知道，如果东西不在臣的手中，臣的性命也不能长久。”
如果让叶凡的仇家特别是宇文化及知道黑墨石不在叶凡手中，第一个要杀叶凡的人恐怕就是宇文化及。
“那么你对朕的承诺难道就不需要兑现？”杨广说道。
这一次，叶凡还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推脱，不过他一想什么随珠和璧，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他相信如果你真心要治理天下，又何须此物？
他说道：“东西并不想我的身上，如果圣上想要，请圣上给臣一点时间。”
听到叶凡如此说话，杨广终于都笑了。还是开心地笑了。
他想着随侯珠在手，想着自己的江山可以流传千万世。
“只是一块黑墨石而已，你又用得着如此？而你也就只有一块黑墨石。”叶凡心想。
杨广的心思，叶凡并不懂。
叶凡的心思，杨广也不懂。
“如果朕能成为千古一帝，你叶凡功不可没，一定会随着朕流芳百世。”杨广说道。
如果一直跟在杨广的身边，叶凡想自己可能会遗臭万年。杨广根本就意识不到眼前的危机，叶凡也为他而堪忧。
只是担忧又有何用？历史如此发展，叶凡也阻挡不了什么。
被杨广留下来，和杨广说了很多话，杨广终于都让叶凡离开。
走出了大殿，叶凡发现外面还有不少的大臣在等候，看到叶凡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更有不少人对叶凡巴结奉承，叶凡只是一笑置之。
这些大臣，就好比墙头草，觉得谁会对他们有好处，他们就会对谁奉承，叶凡很清楚这一点。
奇怪的是，叶凡没有看到虞世基，反而看到萧瑀也在等待自己，看到叶凡出来，萧瑀连忙走上前。
“在下萧瑀，敢问左武卫将军，圣上对于辽东一事，态度如何？”萧瑀问道。
萧瑀还真是爱国，此时也不忘刚才关于辽东的事情。
叶凡也只能摇摇头，说道：“圣上执意要如此，在下也没有办法。”
顿了顿，叶凡又说道：“还有不要叫我什么左武卫将军，听不习惯，叫我叶凡就好了。”
听到叶凡的话，萧瑀先是失望，然后又一笑，说道：“你果然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说罢，萧瑀就离去。
其他人都知道萧瑀是当今国舅，看到国舅和叶凡说话，他们也不敢围上来。
等萧瑀离开之后，叶凡也离开。
虞世基早已经离开了皇宫，叶凡也不在意，自己牵着马，慢慢走出宫门。他现在可是左武卫将军，而且还是杨广的救命恩人，他的事迹传遍了皇城。那些守卫的士兵认得眼前人就是叶凡，均恭敬地向叶凡点头，叶凡也是一笑报之。
不知不觉，离开了皇宫，又来到了那个小巷，就是宇文承趾伏击自己的小巷。
小巷无人，还是那样的寂静。
没有人来偷袭，也只有一人在等叶凡的到来。
叶凡勒马停下，看着前方许久，才说道：“出来吧。”
前方突然走出一人，宇文承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