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凶灵之谜？

昏夜已至，寒雨又起，时间大概是晚间七点二十，沐阳小区方面的警察刚刚收队。凶案现场和龚娜居所两处都被警方封锁，唐东带领的人手历经五六个小时的走访，未曾从龚娜的邻居方面调查到任何可靠的消息，而柳月和何佳却将那本笔记的内容看了个七七八八。

细雨迷蒙的道路上，五辆警车穿行而过，柳月和何佳就在那最前方的警车之上。开车的是何佳，向来闲不住嘴的她在这一路上罕见地保持了沉默。柳月坐在副驾驶上，神情中带着七分怒火，三分郁结，身子狂颤不止，双眼中透露着一种怅愤。

她的双手还捧着龚娜的那本笔记本，由厚变薄，笔记本被柳月翻到了最初的几页，她的眼光直直地注视着笔记本右方的那一侧，上面的时间赫然是2012年12月21日。

五年前的那一天，就是传说中玛雅人预言世界末日来临的日子。那一天，末日倒是没来临，怪异的现象也没有发生，柳月那时候还没从警校毕业，所以这个日子早在她的记忆中淡化。

末日或许真是无稽之谈，但对于有些人而言，那一天就是末日。笔记上那让人心中恶寒又匪夷所思的真相，让柳月对这个死亡的龚娜忽然没有了丝毫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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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21日星期五阴

又是一年冬至，又是那个该死的末日！

末日？上班这两三年来，我一直听说那个什么玛雅预言的末日。可我相信，今天绝对不是末日，就算是末日，我也不会介意，因为方良说过会一直陪伴着我。

这个男人，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他没钱，他没学历，没长相，就是一个瘦弱的屠夫，但我却深深地迷恋上了他。只有他，才是真正地爱我，只有他，才是那个愿意为我舍弃一切的男人。

比起那个只会拿钱来搪塞我的罗德洋来说，方良实在是好的太多。他不介意我那肮脏的过去，他沉默却又善良，而且还给予了我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我以为，他就是我今后的归宿，我以为我可以脱离罗德洋的手掌，可以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方良。我的脑海中，甚至都出现了对于今后美好又平静生活的憧憬。

但是，直到他刚才从外面回来，我才发觉自己将他逼上了一条绝路。钱，一切都是为了钱，都是为了我欠罗德洋的那笔钱。

他成了凶手，成了罗德洋手下的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

末日！今天真的是我们的末日！可是，我们还没有死，杨兵和秋默一家已经迎来了末日！

死了！一家三口都死了！都是为了那笔钱，方良竟然替罗德洋将杨兵一家三口都杀死了！

他一回来就心惊胆颤地将这一切告诉了我，我心中一愣，第一反应就是要让他去警局自首，只要供出罗德洋来，也许还能让他留有一线生机。

可在短短的思考过后，我就遏止了这样的想法。方良都是因为我才会做出这些事来，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却送死，更何况既然是罗德洋指使，他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后手，甚至将所有罪名都推到方良的身上，凭借他在云溪的势力，这样的事情简直是轻而易举。

那样的话，让方良去自首，无异于将他推入了鬼门关。我们商议许久之后，发觉要避免这些，只能毁尸灭迹。

在被人发现之前，这一切都必须被处理的干干净净。

一离开家，方良就将我带到了他工作的屠宰场内。三具尸体，心窝处都有一道鲜红的血口，杨兵一家三口的尸体居然早都被方良运回到他工作的屠宰场里。原来他在来之前，就考虑过如何处理这些尸体，他去告诉我这些，一来是为了让我帮忙，而来是考验我对态度。

若是我教他去自首，或许现在我也要沦为那尸体的一员。但让我心有余悸的是，我的选择没有错误，而那几具尸体在被方良剥光衣服以后，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赤裸裸的身子，冷冰冰的躯体，躺在那案板上面，与那脱毛的畜生并没有两样。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在恐惧之余却又产生了几分莫名的快感。方良叫我去用那大锅烧汤，而他则是以一种让我瞠目结舌的手法将三具尸体骨肉完全分离，一片一片，一条一条，尸体在短短两个小时之内，就被他分离成了一堆碎肉和三具骷髅。那一大堆碎肉和三份肝肠肺腑的碎条，被我分三次放入那大锅中烹煮，至于那剩余的骨头，则被方良不知从哪弄来的铁杵舂成了碎渣。

费时不到四个小时，三具尸体不见了踪影，那些衣服也被烧成了灰烬，冲进了肮脏的小水道中。至于那堆碎肉和一大包骨粉，则变成了好些个等份大小的黑色包裹。

这些东西剁碎煮好之后，绝不可能有人分辨地出这是猪肉还是人肉。骨渣被我们洒在了河里，大部分煮熟的碎肉被运到乡里的荒野中掩埋，一小部分则化成了猪猡和野狗的饲料。

一切都已处理妥当，整个过程没有留下丝毫马脚，方良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而我的情绪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冷静不少。

若是有人察觉到杨兵一家三口失踪，或许会牵动警方的调查，但只要罗德洋那边不透露任何风声，就没有人会怀疑到方良的身上，因为方良跟那一家三口根本就没有任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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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碎尸，烹煮，掩埋和抛弃！柳月本以为这样令人发指的凶行只会在传闻中的神州十大悬案中出现，可这篇日记的记载却让她认识到了，看似普通的人也可以爆发出远超自己想象中阴暗和恐怖。

“罗德洋！方良......”光是嘴里喃喃这几个名字，柳月都无法保持镇静。能够用铁杵将人骨舂成骨渣的方良，面对分尸毫无惧色的龚娜，还有那个指使杀害杨兵一家三口的罗德洋，这三个家伙明显就是这现世中的恶魔。

这件案子的发展也确实如龚娜所料，云溪警方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杨兵一家三口仿若人间蒸发，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们的下落。

要不是柳月她们找到了这本笔记本，这件案子注定石沉大海，成为一宗悬案。而这起悬案的凶手，也成了下一起悬案的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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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31日星期一晴

年末的最后一天，也是我跟方良相见的最后一天。

没了，什么都没了！警局那边没有人调查到方良的身上，可惜，他还是死了，被罗德洋派的人害死了。

一共六个人，罗德洋整个过程都没有动手，他将我牢牢地抓在一边，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让方良束手就擒。

剩下的五个人则将他围在中央砍杀，其中动手最凶的那个，一刀就刺入了方良的心脏，我知道那人，他叫王放，跟方良当了几年学徒，方良待他如同手足，却不想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中。

方良真傻，他竟然毫不反抗，那柄屠刀就在他手中，凭他那骨子里的狠劲与蛮力，就算是这五个人围在一起又怎样。真让他拼了命来，再不济也能拖走一两个。

可为了我，为了我的安危。他没有做任何抵抗，就那样被五人一刀刀砍杀，直到他彻底断绝生机，他看我的眼神都还带着强烈的关怀和爱意。

他自始至终都爱着我，为了我甚至真的付出了生命。因为他，我才活着。抑或是说，罗德洋根本就没打算杀我。所有的一切，都是罗德洋的阴谋，他先假借方良的手来除掉自己的敌手，再用铲除方良的方式，来抹去这最后一丝威胁。

我对他从来构不成威胁，即使我知道所有，罗德洋都不可能对我有丝毫的忌惮。他了解我，只要我还想活命，我就不可能向警方出卖他。

倘若我真的爱着方良，倘若我真的有那么一丁点良心，我都该想尽方法向警方举报罗德洋的恶行。可事实证明，我没有那个勇气，根本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罗德洋早就将我看的非常透彻！这就是一场结局已经注定的赌局，唯一的胜者只有罗德洋，不论是杨兵一家还是方良，他们都是输家，而我却是一个连输家都算不上的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方良的尸体被抛在了那里，警察局那边不可能调查处什么，我知道的，这就是罗德洋的手段。他既然敢将尸体留在那儿，就不会担心警察将怀疑地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

今天过后，我的日子又会变得更从前一样。附庸在罗德洋身上，成为他的情人，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见不得人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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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玩物！丧心病狂的家伙！”柳月第一次对人有这样强烈的厌恶，身为一个警察，对于一名被凶杀的死者当然要抱有一丝丝地怜悯，可这个龚娜却实在是让人心生反感，而且她的死亡甚至说得上是死有余辜！

只是，这起案子，真的是那个方良的凶灵所为吗？柳月却不这么认为。那方良真像龚娜记载的那般爱她的话，就不可能让她遭受那样痛苦的死亡。在柳月看来，最有作案动机的就是那个多次被龚娜提及的罗德洋。但最没有作案动机的，也是那个罗德洋，他倘若真相龚娜死于非命，有必要将她留到现在？

种种的疑点，以及施不语的出现，将这件案子又引回到灵异方面。即使柳月极力否认，可所有的线索指向的就是方良的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