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印鸟追凶!

停尸房的大门一开,里面的那种寒意就向守在门口的三位女法医袭来。方才在停尸房里出现的诡异画面,她们虽然没有看到,但吴彦那夹杂着凄厉悲苦的哭喊,却落进了她们的耳朵。

所有的疑问似乎已经揭晓,其他的参与者也在吴彦的怯懦之魂消失前报出了身份。柳月一出门,看到外面这三位女法医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不用将刚才发生了什么再告知了。

离开停尸房,她跟洛正方平二人汇报了其中的原委。接着拨通了唐东的电话,叫他们在西南医贸详查花鱼儿舍友刘芳和原梅的信息过后,就照着施不语的指示驱车朝公安局东北方驶去。

路上川流不息,街旁灯光闪耀,施不语自那停尸房出来,脸上的寒冰又厚了几层。光亮照得进他的眼,照得出他的脸,可是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心中的黑暗。

真相,显得那样残酷,现实,也让所有人都无比心寒。看似美好的皮囊下,实际隐藏着那样肮脏恶毒又丑陋的心灵;看似残虐凶暴的杀人恶灵,居然只是再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再为自己的挚爱复仇。

而这个吴彦,一身两角,一个是内心卑微虚伪的怯懦之人,一个是疯狂报复的凶恶之魂。他在其中又到底算什么?而那个一心为兰香讨回公道的凶恶吴彦,为什么又在知道兰香活着时,打算将她也带走?

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胆怯到极致产生爱的扭曲,还是疯狂报复造成恨的空虚?不管是哪一种,真正的无辜者兰香,她的遭遇注定只有悲哀。

吴彦说的前一段话,实在是让施不语非常深恶痛绝,他认为这些死者都是罪有应得。倘若那吴彦的那个天魂没有来残害柳月,倘若那个罗刹面具不曾出来,这件事不管再死几个,他都不会再与理会。那个天魂,甚至在某一刹那,得到了施不语的认可。

但是,吴彦后面所说的内容,立马让施不语的心情更加复杂。那原梅是参与了欺凌玉兰香的行列,可她后来幡然醒悟,也一直在照顾兰香,这不算是一种罪孽的忏悔吗?或许,这种忏悔无济于事,可她毕竟知道忏悔,难道就这样放任她被那天魂迫害?

还有玉兰香,自始至终,最大的受害者不正是玉兰香吗?天魂口口声声说要为她讨回公道,但在知道她没死的情况下,为什么反而想将她也拖到炼狱之中?

这样的情况,若是施不语真的坐视不理,那他就真的彻底沦为恶魔的帮手了。兰香和那个原梅的位置,吴彦也不知晓,因而她们目前是生是死,都是个谜团。而要等学校和公安系统调查出她们的住址信息,恐怕连她们的尸体都早已凉透了。

早在停尸房里,他就以吴彦尸体里的地魂为引,再次耗了些力气凝出了一只印鸟。心急如焚之下,刚走出公安局,他便循着印鸟离去的方向,叫柳月驱车跟了上去。

如今这只印鸟,由于不需要靠它来挡下什么命劫,所以不会让施不语耗费命数和元气。这招术法,名为印雀追魂,在追踪凶物方面,最为实用!而抵挡命劫,必须要付出一些惨重的代价。

此前,在施不语以某种秘法查探吴彦的尸体时,就发现他体内只剩一魂七魄。吴彦的人魂肯定在他先前自杀时就已消亡了。而那天魂在罗刹面具的帮助下成为给了一个彻底的复仇恶魂。因而,他才能在身体都已死亡的情形下,再出来为非作歹。这也从侧面体现了那个罗刹面具的可怕。

施不语在那停尸房内招出吴彦残余的魂魄,一是为了从他口中得知那个罗刹面具的身份以及下一个受害者,二则是为了通过他那地魂内的魂息,来找到那个一直游离在外的天魂。

换而言之,凭借这魂息,印鸟就能找到那个天魂的所在。而找到天魂,就能找打罗刹面具,更甚至能够阻止原梅和玉兰香遇险。此举,绝对是一石三鸟。但是,也蕴藏着莫大的危险。

那印鸟扑腾的前方,肯定就是一场恶战。施不语想要一个人追去,可是人腿毕竟快不过引擎。而现在又是分秒必争,他却开不来车,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在全神贯注地警惕周围环境的同时,让柳月冒着风险送他一程。

柳月一路开车,只听见施不语在后方指引,语气森然,但方向好像很明确。

在吴彦说完倒下之后,她确实是看见施不语又在比划着些什么,可是那只印鸟她还是察觉不到。

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何方,柳月总算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是应该等查到原梅和刘芳的住址后,直接往她们那里赶去吗?”

施不语眼睛一凝,忽然惊道:“停下!就是里面!你赶紧走,我找到吴彦的天魂了!”

柳月本能地踩了下刹车,车轮划了数米,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灯火巷子外停下。而转瞬之间,施不语就已来到车外,以一种骇人的速度朝那巷子的深处狂奔过去。

影子,越来越小,不到两秒,他就消失在巷子内很深远的一处高楼的拐角。

柳月看他跑的如此慌忙,心情也跟着紧张到了极点,定睛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许久,警车才重新启动。可没开出几米,她却将警车彻底熄火,并且把口袋里那个摄魂铃紧握在手中。

迟疑了大概几十秒,车门被打开,柳月竟然迈着步子朝施不语消失的方向缓缓走去。

而施不语跑了这么一会儿,来到一处三层左右的哥特式洋楼外。见印鸟朝二楼的那个亮着灯光的窗户飞去,他立时跃进院子,踩着墙壁朝那房间冲去。

院子里,有好几头硕大獒犬,可见到他这个生人,不但没有狂吠,反而眼睛里充满着恐惧,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低声呜咽着。

同一时分,施不语又听见那房间里传出一阵急促的鸟鸣之声。见此惊变,他毫不犹豫,右手掐起印决,瞬间点在阳炎伞的伞柄。随之,阳炎伞一动收拢,幻作一道黑光,嗖地朝那房间窗户袭去。

接着听见“啪!”地一声惊响,玻璃破碎,阳炎伞已进入房间之中。之后,那房间里也传出一声痛苦的尖啸!

施不语听出这是天魂的声音,他又不假思索地将那口葬魂钟掏出,以钟口划破手指,又是写下好几道密文,继而他闷哼道:“乾坤定日月,无极葬山河!赤血葬魂阵,生!”

秘诀脱口,葬魂钟无风自动,钟体荧光流转,而那房间中却绽放出一片红芒,一黑一红砰撞后,产生一股巨大的气浪,将施不语的衣服都填的鼓鼓囊囊。

院中的绿植被吹得哗哗作响,几只獒犬吓得四散而逃,短暂的沉默消失,房间里却又传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嚎。

这边洋楼发出如此大动静,却并没有一个好事者前来。因为,没有人能够听见这里的嚎叫,若是有人经过,最多感受到院子里吹来一阵怪风,看见一个黑影罢了。

那边哀嚎不断,施不语手指不停,一边在手心划着印符,一边用某种不知名的方式钻进了房门紧闭的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