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凶现:丧刀出鞘!
夜色昏沉,星光晦暗,宛若这繁华兴盛的云冈市背后的阴影。从花鱼儿那处离去,施不语就来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
没有富足之地的灯火阑珊,不见发达之所的车水马龙,唯一能看到的,只是黑暗和破败。整个地方被城市遗忘,也同样被世人遗忘。
长长的街道,回响着施不语那悠长的脚步声,前方一百多米处,有一个黑影和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那里,就是污秽的根源。
行走在黑暗之中,眼睛注视着他们,施不语不疾不徐,并不担心他们会逃跑。他之所以能找到这里,就是受到了那空气中怨念的指引。他们,是故意引他来的。
即使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施不语还是跟到了此地,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为了防止再生变故,他必须走上这一遭,就算明知十死无生,他也要这样做。
夜风有些迷离,施不语握紧伞柄的手却非常坚定。这一次,不是他死,就是对面的两个家伙玩儿完。
街道上光线极其暗淡,但视线里那两个家伙的模样却越发清晰,而且他眼中的黑暗也愈加浓郁。等死寂的黑色完全占据瞳孔,施不语离他们就只剩十来步的距离了。
靠近的过程中,他们没有言语,也没有其他举动,可当施不语继续靠近时,那空中漂浮着的那团白乎乎的东西就猛然朝他尖啸而来。
这家伙,就是天魂,人脸虽然绝美,可黑幽幽的空洞中那猩红的血眼,却教人胆寒。施不语见状,右手瞬间捏出好几道印记,下一秒,就能打在她那惨白的脸上。
而这时,那一直没有开口的黑影居然制止了她:“退下!”
随即,人脸应声而退,连半分迟疑都没有。听到那家伙沉郁的声音,施不语也将手中的攻势化解,但心中的警惕却又提高了几分。
“你真的来送死了!”既不像恐吓,又不带残忍,声音之中没有多余的感情,仿佛在陈述着一个既定的事实,就跟他那古怪的穿着一般,让施不语捉摸不透。
瞧他一袭黑袍,脸上戴着一个罗刹面具,也猜不出到底是何来历。施不语试探道:“你是谁!跟这天魂有什么关系?”
“天魂!果然是乾坤玄道的弟子,既然这么快就发现她是天魂。”这罗刹脸说着这话,语气中出现些嘲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惊闻此言,施不语心中疑惑更甚。这家伙居然知道自己是乾坤玄道的弟子!
对方也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不屑道:“哼!一个死人,我何必浪费口舌!”
话毕,一道黑芒急闪而来,目标直指施不语的心脏。电光火石间,施不语左手一旋,三斌飞转,靠倾斜的伞面将那袭击挡了下来。虽是如此,他还是受到不小的冲击,手腕被一股怪力震得抖了几抖。
还没待其稳定,一股腥气又从后方袭来,堪堪矮身躲避过去,他才发觉那是一股浓烟,惊觉之中,施不语感觉封闭了口鼻,与那地方拉开了距离。
见此,那家伙也没立马追来,反而一边靠近,一边讥笑道:“所谓的凶葬者,也就这点本事!看来你们乾坤玄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听他连这个秘密都知晓,施不语的脸色终于变了,平日里那张除了冰冷,就不会其他表情的脸上全是惊虑和怀疑,这个家伙彻底扰乱了他的心思?
而罗刹脸看到目的已经达到,再度向施不语发起了凌厉的进攻。黑芒凝成了实态,幻作一双利爪逼得施不语节节败退,除了抵挡,连抽身划印的空当都没有。若非凭着阳炎伞的奇异,那他早就伤痕累累了。
越拖到后面,施不语受到的冲击也越来越大。对方的黑爪的锋芒尽管被伞面悉数挡下,可传来的余威却透过伞柄教他的双臂隐隐发麻。照着这样的攻势,这阳炎伞迟早要在其凌厉的攻击下会损毁。
另一方的天魂守在一边,一副蠢蠢欲动的姿态,似乎随时都会加入战局。
发觉形势对自己如此不利,施不语也明白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一边后退,一边默念口诀,暗中驱动着那口藏在口袋里的黑钟。
可这时,罗刹脸的声音再次干扰到他:“怎么,知道阳炎伞不好用了!想要动用其他法器?哼哼,那你就尽管试试吧!不过我奉劝你,最好用摄魂铃对付我,因为其他的东西对我都不管用。”
施不语一听,脸色更是生起一些骇然,他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会了解地这么清楚,连自己有法器的名称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对方的话让他非常怀疑,并且摄魂铃又交给了柳月。他只能将赌注压在了那口黑钟上。
阳炎伞一收,身子侧身一跃,瞬间一口黑色小钟就朝对方扔了过去。刹那间,咬破舌尖,以精血为引,画出四道玄奥图印,伞尖一指,印记成型,幻作四象凶兽,奔袭入黑钟的表面。
一系列动作,只几秒不到,一气呵成,堪称惊才绝伦。待神兽图像在钟体显现,施不语用伞尖再写下一个坤字,继而大喝道:“天地四凶,斥诛邪祟。坤印,葬魂!”
话音刚落,黑钟爆出一道凶光,钟体发出一声惊天之吼,将整个街道震得晃了一晃,随后钟体变成磨盘大小,跃到上空,携着一股莫大的威能朝敌方砸下。
可是,那罗刹脸见到这钟,却是躲也不躲,连头都没有抬起。就在黑钟即将砸到他头上时,他轻轻伸出右手,那口黑钟忽然恢复原来大小,悠悠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接着,他肆意地掂了掂那口黑钟,眼神一直戏谑地盯着施不语:“我早说过,除了那个摄魂铃,其他东西对我都没有用处!哼,葬魂钟,那莫天问对你可真不赖,连这件镇派之宝都交给了你。不过,废物的徒弟,也是废物。即使拿到宝贝,那也只能沦为垃圾。”
话音一顿,他又像扔垃圾一般将黑钟扔到了地上,手中的黑爪幻作成一柄漆黑长剑。一边朝施不语逼近,一边继续残忍道:“看来你是没有摄魂铃了,那留你也没有必要了。受死吧!”
此时此刻,施不语的心情是可想而知。自家师门的底细这人貌似了解至极,平时无往不利的法术以及法器在他面前都起不到丝毫作用。就连自己的师父,都被肆意侮辱。
到了这一刻,即使是个泥人,也要爆发出十分怒火,而换到施不语这儿,那效果则更加非凡。
不幸得是,他施法这么久,心中那魔障给他带来的副作用也正好来临了。
剑幕欺身,换做正常状态下的施不语,他绝对可以躲过这透漏着杀意的剑芒。可是,现在的他并不会这么做。
血花自然而然地从他手腕上涌了出来,对面的罗刹脸看到这样的效果,又是好几剑刺来,直逼施不语身上的要害。
可这时,一把血色直刀挡住了所有剑锋,几道血色残影闪过,那罗刹脸的面具就多了一个缺口,当施不语抬起头来,他身上的古怪也被对方发觉。
施不语的整个眼珠黑成一片,一种暴虐和残忍从那眼睛中喷薄而出,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部吞噬。随意地将阳炎伞扔到一边,舌头伸出来舔了舔手腕上流出的鲜血,面目中出现了一种极为享受的神色。
看了看施不语手中的血刀,又瞧了瞧那边没有伞柄的阳炎伞,那罗刹脸的语调就变得非常疯狂:“丧刀!你居然能拔出那老东西的丧刀!凭什么,凭什么是你!你这个连魔障都压制不住的小杂种”,有什么资格能够拔出这把丧刀!不可能,不可能!”
说道后来,他已经变成了咆哮,剑尖直指施不语的胸口,疯魔般刺了过来。
刀光剑影连绵不断,片刻之中,斗争中的两者身上就多出了好些彩头,罗刹脸身上的黑袍都已变成碎布,伤痕累累身躯,留着暗紫色的液体。施不语的衣服同样被他的剑锋刺破,可是却没有留下一道伤口,所有伤口在转眼间竟然就纷纷愈合了。
看着那边模样凄惨的罗刹脸,此时的施不语脸上一直夹杂着一种邪魅和兴奋:“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你快点继续。如果能让我满足,我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要是不行的话,我就只好将你给斩成碎片了!”
语气邪异又残酷,根本就不像是人类的所能拥有的感情,显然,他的身体是彻底被那魔障所占据了。
那边的罗刹脸一改之前的戏谑和从容,行为举动间再也看不见一点嘲弄和轻蔑,可他那眼神,还是残留狂意。现在的他,可算再也说不出之前那些话了。
因为他早就感受到,施不语是被魔障占据了身体,但不曾想这魔障会这么强大,竟然都有与自己一战的实力了。
盘算许久,他也找不出对付这魔障的方法。最终,他只能在天魂的掩护下,从这里离开。而那天魂,也在拖延的过程中被施不语的丧刀劈地近乎成了两半。
待这两个家伙离开,那占据施不语躯体的魔障失去了对手,而施不语则再次跟他斗争了起来。
斗争的结果,就是他体内的凶戾发泄在了附近的建筑之上。耗尽力气之后,整条街道都已沦为废墟,而那魔障也总算被施不语稍稍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