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凶铃！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太晚了。
黑暗似乎变得更加深邃。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柳月却能隐约地感觉到，前方不远处，正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恶狠狠地凝视着自己。那毛骨悚然的感觉愈发强烈，而那个家伙似乎靠的更近了。
就在下一秒，一对极其妖异恐怖的血瞳突兀地出现在柳月的眼前，看到血瞳的那一刻，她的意识就变得非常恍惚，一种难以忍受的疼痛在她身体里蔓延。
接着，一双无形的大手也于此时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任柳月如何地扑打，都没有碰到任何实物。
脖子上那双大手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冰冷，她马上就要窒息了。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这样的感觉让她彻底绝望。
“我，真的要死了么？”
意识渐渐模糊，柳月的头变得更加沉重。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她连自己那急速的心跳声也听不见了。
在死亡降临的这一刻，整个世界完完全全地安静了下来。
死亡是什么感觉？
柳月听尸检部门的杨芳科长说过，人死之时，会与活人的世界渐渐脱离，所有肉体感觉都会全部剥离。等到连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时，那这个人就彻底死亡了。
她曾经以为这些只是杨科长的无稽之谈，可现在却亲身验到了。
“嗡~嗡~嗡~”死寂的黑暗中，一阵非常刺耳的震动声忽然传遍开来，那声音像是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在抖动着。
这声音响起的同时，柳月发觉紧扼自己喉咙的大手居然松开了，而她的意识也有所恢复。身上那种难受到要命的感觉消失了不少，但这却教她陷入到更深层次的恐惧之中。
“那鬼东西为什么不弄死我，它难道要折磨够了才让我死？”无论怎样猜想，得到的回答都是那阵诡异又刺耳的嗡嗡声。
说实在的，柳月不怕死。若是怕死，她就不会选择警察这个高风险的职业，更不可能加入重案组这样随时对要面对危机的部门。
可是，明知道死亡就在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样煎熬的等死过程，比死亡本身要来的可怕。
在这一瞬间，柳月无助的抱紧了双腿，蜷缩成了一团。在这一瞬间，她也渐渐明白，死者白燕当时为什么没有任何反抗，为什么死状是那样的凄惨。
想到自己一死，脸皮可能也会被这个恐怖的鬼东西弄走，想到自己也会变成那种血肉模糊的丑陋狰模样，柳月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
毕竟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这世上，又有哪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容颜不在意呢？
尽管没有凭借美貌获取任何东西，可不得不说，这一优势让柳月一直都引以为傲。想到自己死了会变得那样丑陋，惊惧之中，她却反而平添了一股怒气。
“不就是死么，该死东西，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唬的了我。即使变成鬼，我也必定要将你捉拿归案！”
这样想着，那嗡嗡嗡的震动声却又在其身边响起。大着胆子向那发出声音的方向循了过去，一道非常幽暗的光就出现在了柳月的面前。
那发出光的东西，竟然是柳月刚才那个怎么都开不起机的手机。
此时手机的荧幕上正有来电显示，但诡异的是，只有来电通知，却没有显示任何号码。而且她注意到，屏幕上面根本没有一格点信号。
这，明显是一通恶鬼的来电！
即使已经打定主意，就算变成鬼也要将那鬼东西抓住，可看到这样的诡异的一幕，柳月的心底还是有些发怵。
犹豫地拿起了手机，迟疑很久之后，她按下了接听键。：“你...你到底...是谁？想...想...想怎么样？我可不...怕你...”
违心地说完这句话，她的手已经僵在了那里。
话音刚落，电话里头一道冰冷到极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没事吧！”
这声音冰冷的好像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而柳月在听到这声音的刹那，眼泪却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是施不语！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不过，其中暗藏的那抹温暖和关怀柳月却真切地感受到了。
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施不语联系上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到施不语的声音，柳月就平静了下来。直到现在，她才惊觉施不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我，我没事。但是...”话没说到一半，她强忍的哭腔便已传到了电话的另一边。
“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在凶案现场......”
柳月正想解释，电话另一头的施不语就制止了她即将到来的自责：“好了，我知道的！你不要怕！”
这句话传过来，柳月忽然有些感动。他没有责怪她，她认为在这种时刻，像她这样自讨苦吃的家伙，总应该受到责备才是。
施不语的声音明明冷冰冰的，可这时候在柳月听来却感到格外的温暖。
原来，这个男人也有温柔的时候！
在柳月感动的同时，电话另一头的施不语沉思了片刻，就对她说道：“把免提打开！”
“免提？”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自己这么做，可柳月还是照做了。
“NaMo，HaLaDaNa，DuoLaYeYe，NaMo，OuLiYe，PoLuJieDi，ShuoBoLaYe，PuTiSaDuoPoYe，MoHeSaDuoPoYe，MoHe，JiaLuNiJiaYe......”
一阵梵音以电话为中心向周围散开，柳月一点都听不懂，可这声音传进耳朵，她却感觉浑身都很舒服。眼前那行血字渐渐消失，恐惧和不安也慢慢减少，身上的疼痛立马好了许多。
随即，就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啸：“啊！又是你这该死的法师！”
声音在柳月前方炸开，刺的她耳膜都有些疼痛。另一边的施不语吟唱更急，声音变得极其威严，黑暗渐渐减退，那个发出尖啸的东西终于远遁而去，而傍晚的余晖也重映在她的眼中。
“好了，你早点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那个阴森的地方了。有空回趟家，盈妈妈和元爸很担心你。要是感觉还有什么不对，记得立刻通知我。下次，你的运气或许就不这么好了。”
还没等她说句感谢，电话就立即被挂断，一切都恢复原样。
经历这一遭后，柳月非常虚脱，直接倒在死者的床上，昏睡了过去。
“阿月，阿月，你快醒醒，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身体被人摇晃着，耳里响起杨羽音的呼唤，柳月醒了过来。
杨羽音的脸出现在眼前，所有的窗子依旧打开着，窗外还是红亮亮的，前方的血字也已完全消失。
方才的一切都恍然如梦，若非手机还停在挂断的界面，柳月真会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思虑许久，柳月觉得那该死的鬼东西可能针对的只有自己，所以她并不打算将刚才发生的种种告诉自己的好友。
杨芳科长和夏雨还没回来，尸检部门的公寓，晚上只有杨羽音一个人。而且，那具停尸房的女尸还需要她再去研究研究，这恐怖的经历自然不能再告诉她。
深呼一口气后，柳月向杨羽音问道：“我睡了多久？”
杨羽音笑了一笑：“应该不到十分钟，你也真厉害。我只出去接个电话，你竟然就睡着了！这恐怖的地方，也睡得着，胆子真是不一般的大！”
“睡着了吗，诶！昨晚没有休息，天也快黑了。好吧，既然没发现什么，我们就快点回去吧。”刚从床上下来，柳月若有所思地朝床对面的墙壁又仔细地望了几眼，随后眼光不经意地向上扫视而过。
突然，她眼神一凝，冲杨羽音大喊起来：“羽音，你看那空调架的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有东西，在那里？那里不是看过好多次了吗？”，听到柳月的喊叫，正在关窗的杨羽音径直向空调的方向走去。
走到近处，非常仔细地搜寻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发现。可就在她要转身之际，她的余光竟然在空调架内侧的阴影中瞥见了一个类似猫眼的东西。
“嗯？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微型摄像机？”
这个摄像机的放置方位极其隐蔽，不仔细去找，绝不可能被人发现。隐秘至厮，这东西绝不会是死者和另一个女孩装的。而且，这猫眼上面没有一丝灰尘，最近肯定还有人动过。
重新戴上橡胶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摄像机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杨羽音忽然惊喜道：“，这东西好像没电了，对这电子方面我可不懂。但上面果然有指纹，只需要有这指纹就够了。阿月，真有你的，我出去接个电话，你用睡觉的功夫就发现了这么个好东西！”
柳月听此，心中却是苦笑不已。她没猜错的话，刚才看到的红光不是那鬼东西的，而是这东西没电时的闪烁灯。找到它虽说极其碰巧，可她们这趟，却总算没有白跑。
回到警局，杨羽音在思虑良久之后，返回了尸检部门的住所。柳月没有先回办公室，而是一个人拿着摄像头和指纹样本走向了技术部门。
技术部门的小陈拿着这东西摆弄了很久，不得不很遗憾的宣布这玩意电池已经烧坏。内部零件也全部损毁，根本没办法找到终端。
因此柳月只好从那指纹开始查起。经过又一个夜晚的忙碌，在诸多技术人员的努力下，凌晨四点五十左右，资料库的警员罗罗终于在庞大的数据库中，找到了符合指纹的嫌疑人。
而柳月在这期间也实在太过于疲惫，忙着忙着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技术部门的众多警察也熟晓这位柳副队长的作风，知道她必定很久没睡，在她睡着之后都没忍心打扰她。
朝阳初生，杨羽音的来电将柳月从睡眠中叫了起来。
接过电话，柳月神色大变。杨羽音居然在她睡着之后，先行一步赶往了案发现场。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女法医竟然会这么冒失。生怕自己的好友遇到危险，连忙带上配枪，知会罗罗通知重案组的其他警员后，柳月就向那方赶去。
但这一次，她长了记性。在开车的前几分钟，拨通了施不语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