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女警本色
四周重归平静，缓了许久，两人也逐渐醒过神来。
愕然地看了看身后打开的大门，又望了望这停尸间的一切。若不是中央平台的地上躺着的女尸和那把黑伞，柳月和杨羽音都会以为刚才的发生的只是她们的幻觉。
虽说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可经历这些之后，两个人也总算知晓这件凶杀案她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更多。
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边的女尸，又望了望旁边的那把黑伞，柳月大着胆子走过去，将其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同杨羽音将停尸房的一切收拾好后，二人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各有所思地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走廊依旧是忽明忽暗的，可如今走在这里，却没有了先前那种阴森森的寒意。
一路无话，杨羽音脸上还透露着些惊恐，而柳月仍然心事重重地拿着那把黑伞。她俩都明白，要想搞清一切，只有从黑伞的主人那儿下手。
经过那停尸房中的一番折腾，等二人来到审问室外面，墙上的时钟已定格在十一点十分了。
来到审问室，柳月停在漆黑的门前许久，迟迟没有动作，杨羽音不禁问道：“阿月，为什么这里没开灯，难道他不在吗？”
声音不大，可也将正在沉思的柳月吓了一跳。看了看手中的黑伞，想着方才那惊魂的一幕。柳月眼中出现了一些茫然：“羽音，这世间上真的有鬼吗？”
刚才的一切对柳月的影响极大，杨羽音看了看她手中的那把黑伞，轻呼出一个闷气，她向柳月回道：“这世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可那女尸确实跳起来想杀了你我，而这把黑伞救了我们。那个声音你也听见了吧，刚才有人在操控着黑伞。”
停顿了片刻，杨羽音抬头又望了望柳月：“如果证物室的那些东西都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只有问你哥哥，才能找出答案！”
“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是施不语救了我们？问他就能找出答案？可他会告诉我吗，他到底是又是什么人？他这些年里每年只回家几天，这次更是七年才回来了一次，他到底去了哪里？”往事的种种浮上心头，柳月发觉除了这个名字，自己对施不语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他在她的心中，只是一个所谓的“哥哥”，只是印象中有这个人的模样，只是知道他是在五岁时被父母收养，只是了解他是自己家中不可缺少的一份子。可这么多年来，他真正的身份，柳月却完全不知道。
重重疑问最终促使柳月还是打开了审问室的大门，可没等她进去，何佳便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她跟前。
刚一站稳，她就急喘道：“月姐月姐，你总算回来了！错了错了，施不语不是犯罪嫌疑人。他被证实七年间一直在康定境内，昨晚他的火车十二点二十一分才到西郊车站，他二十二分出的站。到达凶案现场的监控一路上都有他的身影，十二点三十他刚进入大罗牌坊老居民区。短短几分钟，他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接着她了口气又说道：“你叫我监视他，我通过审问室监控的夜视功能也没察觉他在里面有什么动静。但根据之前那个监控，重案组所有警员都完全认定，他当时在案发现场绝对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但现在月姐你爸妈来了，他们还找来了副局长，施不语先生已经被他们请到接待室了。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他们就已经离开了。月姐，你还是快点去留一下施不语先生吧。”
事发突然，容不得柳月考虑。因为她清楚，在警局了都还没问出什么，那等施不语回家，自己就更不可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消息了。到时候，这一条重要的线索就只能这样中断，而这件凶案可能也因此无法取得进展。
“哒，哒，哒，哒...”一阵疾跑，一两分钟，柳月就来到了接待室外。可还没等她站稳，她就看到窗外的方平副局长帮忙关上了自家那辆红色奥迪的车门，下一秒那辆车就驶出了警局的大门。
“他已经走了，这条线索还是断了吗”目睹重要的证据从眼前溜走，柳月有些颓然地坐在了地上，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可下一个弹指间，接待室的门吱呀的被人从里面打开。柳月茫然地回了下头。接下来，她的眼中却出现了一丝惊喜。
“柳月警官，你终于来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施不语，他的脸色较之前似乎更苍白了些，眼神也异常的冰冷。
但在柳月看来，他那张自己最看不惯的臭脸，此时竟然觉得有些温暖。
“你没跟他们回去，难道你一直在等我？”
施不语冷笑了一下，直视着柳月的双眼：“我当然在等你，谁让你拿了我的东西。”
看到柳月平安归来，又瞧见她身上的那层黑雾果然淡化了不少，施不语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施不语的内心现在极其愤怒，怒的是之前那个可恶的灵体藏在尸体之中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怒的是它居然会对毫不知情的柳月下手，而更加让他愤怒的是，他已经能确定柳月的死劫与那家伙直接相关。
这就意味着，接手这件案子的第一刻起，那家伙就不再打算放过柳月。之前在停尸房中，女尸的眼神和话语也已经清楚地表明了，它要弄死柳月不是为了仇恨，而是由于她插手到了它与死者白燕的恩怨之中了。
何况，柳月的眼神，也在提醒着施不语，她不可能就此罢手。
这次他是救了她，可是以后呢？那个家伙绝对还会找上柳月，可柳月还能这么幸运吗？
这个问题，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管那个灵体有什么样的遭遇，有什么样的缘由，施不语都必须要将其彻底消灭。否则，柳月必死无疑！
深陷这样的危机之中，柳月还是全然不知，见施不语的注意一直在自己手中那把黑伞上，她的表情渐渐恢复了正常。
“伞不是我拿的，我可以还给你，可你暂时还不能走！”
“我不能走？为什么？”怒意涌出了施不语的胸膛，他的声音愈发冰冷。
“只要你告诉我你那晚看到了什么，我就同意你走！”
“告诉你？就因为你是个警察吗？”
他这话一脱口，柳月的脸色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而她那股子里的倔强也让施不语记忆犹新。他实在不了解，历经那样的惊险，到底是什么驱使柳月如此固执。
冷冷地盯着她，他故意奚落道“你们警察局副局长都让我离开了，我等在这里只是为了拿回我的东西。你没权利留我，我也不需要回答你任何问题。”
这番回答教柳月怒意再生，可她也知道施不语说的确实没错。因此只得忍着情绪继续说道：“就当我求你！”
“求我！凭什么？”
“凭我是你妹妹！”脸色憋得通红，嘴里居然蹦出这么一句！对于施不语这种态度，柳月非常讨厌，可这句话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一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
听到这话，又见她脸色变得通红，施不语表情忽然变了一变。他才发现柳月这样固执的人，竟然也会服软。看着这样的柳月，他的怒意减轻了一些，声音也不再那样冰冷。
“妹妹，你还知道自己是我妹妹！可我从没见过哪个妹妹会在哥哥回来的第一天，就将他请入警局。”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可是，我真的需要你帮助！”
“你也知道错了！很好，但我已经帮了你一次。”
听到施不语的回答，看到他将伞拿了回去，柳月想起了停尸房中的那奇异的一幕，想起自己的这位哥哥似乎真的帮了自己的忙，而且还救了自己的命。
可仔细想了想，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停尸房中那可怕的场景。知道施不语并非常人，柳月低下头，费了很大的力气又说了句：“可如今只有你能帮我。那种情况我是第一次遇到，而且只有你一个目击证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
话音一顿，施不语的语气瞬间变得极其严肃。“你已经发觉这不是一起普通案件了吧！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办，我可以再帮你一次!”
“所以，那东西真的是鬼么？你要怎么帮我？”提到这字，柳月竟然莫名地打了个冷颤。
“现在，立刻！停止对这件凶案的调查，不要再掺和在这件事里，那玩意儿不是你们这些小警察能够面对的！”
“什么，你让我退出这个案子！你不是要帮我吗？”对于施不语的答复，柳月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你听清楚了，现在立马退出，我这就是在帮你！这话我不会再说第三遍！”
“不可能！”愤怒地撂下这句话，柳月蹭的站了起来，怒意直逼施不语的双眼。
盯着她的眼睛，施不语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经历，叹了口气，他言语中出现了一些黯然：“你怎么知道自己做的就一定是对的呢？难道凶手就一定是恶魔，而受害者就肯定是无辜的么？要是凶手才是真正的被伤害的那个呢？而你这么做，又到底为的是什么”
看到他的反应，柳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现在的死者，是二十二岁的白燕，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也不应该遭受到这样残忍的虐杀。倘若你说的那家伙是受害者的话，那他应该相信法律，而不是已这样极端的方式将自己变成一个恶魔。”
激愤之余，她瞧见施不语陷入思索之中，接着又说道：“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不管它是人是鬼，不管它是对是错，这些都不是它沦为凶手的理由。我必须要抓住它，不是为了让那所谓的法律对它进行制裁，而是不想它一错再错。这件案子，我绝不放弃！你不帮忙，我就自己来！”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而柳月头再次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味着柳月这话，望着她那倔强的背影，施不语却彻底陷入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