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摆个茶摊听故事

首先！

“我”不会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更不是这本书的主角。

我是谁？

我跟屏幕外面的你一样，也是个听故事的。如果说稍微有点不同，那就是我在这一片儿算是小有名气，街坊邻居如果谁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会到我的茶摊子这来，对我诉诉苦，扯扯皮。

我顶着茶摊儿老板的称号，做着心理医生的事儿。你有解不开的心结，找我，咱俩以茶代酒，畅谈一宿。你有想吹的牛逼，找我，咱们对茶当歌，人生几何。你有困难缺钱用，找……对不起，出门回家，找你妈妈要零花钱去，我这茶还收费呢！

然后！！

我就实在是搞不懂了，我对面这小子到这来到底是干嘛的。我只能确定一点，他肯定不住这片儿——我以前没见过他。

“我说，年轻人，你坐这一下午了，话都不说一句，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茶，这又不是酒，解不了你的愁呀！”

年轻人露出蜜汁微笑，喝了一杯。

“年轻人，一般人到我这里来，我才是那个故作高深，又善解人意的‘大师’啊！你，你这有点抢戏了啊！”

年轻人望了我一眼，再喝一杯！

“年轻人……”

这回还没等我说完，这小子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端起来又要喝，我连忙伸手阻止了他。

“兄弟，兄弟慢来，不是哥哥抠门，你这茶钱……可不够了啊！”

年轻人放下茶杯，看了我一眼。嗬！这一眼，带着三分悲伤，三分无奈，三分期待，剩下那一分明确的告诉我：他没钱了。

戏真足啊！

可是我就抓狂了，任谁对着一个喝了一下午茶却一个字不说，临了还用这种眼神瞅你的帅小伙，谁都得崩溃呀！而且我这还憋着尿呢！

这会儿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刚要开口，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率先张嘴了：“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吗？”

我思路都在尿那里呢，没听清，愣了一下，反问：“什么？”

年轻人一字一顿：“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吗？”

咦？有门儿，看来这一下午不算是荒废呀！

我连忙憋住尿门，露出春天般的笑容，说道：“人们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但是如果你问我，我会说，神仙就在你的心中，为什么这么……”

“那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我差点噎住，话刚说一半就被年轻人直接打断，我有点摸不清他的路数，皱眉道：“鬼么，有神仙自然也就有鬼怪，说到鬼……”

“说到鬼，现在你身边就有一只。”年轻人看着我右后方说。

“嘶！”

我被他冷不丁的一句话说的心里直发凉，兄弟，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啊？”

年轻人摇了摇头，说：“不过你放心，你身边这鬼应该正在找一个心地纯洁之辈附身，你很安全的。”

“我说兄弟，咱好好说话，不带骂人的啊！”

年轻人又露出迷之微笑，笑的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不会是从哪个疯人院跑出来的吧？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

年轻人没有理我的抱怨，自顾自的说道。听到这里，我知道了，不管这小子是不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这场对话的主动权都已经握在他手里了。

说实话，我除了摆茶摊儿以外，我还是个写小说的，之所以我愿意听街坊邻居们的家长里短，是因为我觉得故事大多来源于生活，多听听他们说的，我写小说的时候才会写的更饱满。

可以说，我对别人的故事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这年轻人一开口，我就忽略了他可能是精神病的身份，故事嘛！你敢说，我就敢听！

“你说，我洗耳恭听！”

年轻人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

“曾经有一家人，爷爷奶奶慈祥和蔼，爸爸妈妈恩爱和睦，姐弟二人孝悌和顺。可是有一天，在吃晚饭的时候，一个神仙突然到他们家里，把他们都杀了。”

“……”

“这，这就完了？”

“嗯，说完了。”

我无语了。

“兄弟，你不是消遣我吧？这也叫故事？”

“不算吗？”

“当然不算！”

“……”

“在你眼中连故事都不算，可就是这么一个夜晚，那个神仙毁了一家人幸福美满的生活。你说，这个神仙应不应该受到惩罚？”

“这……”我犹豫了一下，“应该吧，就算是神仙，也不能随便杀人啊！”

说完，我觉得自己也疯了，竟然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严肃的讨论这么不靠谱的话题！

我心中一动，问道：“兄弟，你这不会是在说自己的故事吧？我猜……你是那个‘姐弟’中的弟弟？”

年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又喝了一杯茶。这下我可困惑了，困惑到我甚至没有阻止他喝下那杯茶——茶钱还没给呢。

这一下午，这年轻人要不就只顾着喝茶，要不就问一些没头没尾的问题，好不容易说要讲故事吧？结果这故事还没头没尾的。

我撇了撇嘴，尝试着做最后的努力——我实在是憋不住尿了。

“兄弟，我能看出来你心中的惆怅，你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我林三酒在这里摆一个茶铺子，也是希望来这里的人能一品香茗，以解烦忧。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你的故事说出来，我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看到年轻人还是没有反应，我不禁失望的摇了摇头，我都这么真诚了，还不能打动你的心？算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我还是畅快的去放水吧！

我刚起身，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生生的把我的屁股按回到了凳子上。

“我叫袁凡，20岁，是一个驱魔师。我的故事，还要从三年前的冬天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