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主动约见

他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就更加尴尬了,解释吧,怎么解释呢?她们几个背后议论人,被正主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不解释呢,脸上又觉得难受。

平日里唐弘业这个人,向来是很好说话的,也不爱跟人计较什么,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尤其是最近他和杜鹃两个人都已经糟心到了这样的程度,结果居然还有人说风凉话说的这么开心。更重要的是,杜鹃从调转到A市这边来之后,一直是勤恳低调,并没有得罪过谁,唐弘业本来就因为自己当初别别扭扭的那段日子,所以对杜鹃觉得很过意不去,现在好了,又听到被人私下里竟然把她给说成那个样子,心里头的火自然是蹭蹭的往外冒。

那四个人讲是非被抓了包,脸色都格外尴尬,尤其是唐弘业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似乎笑呵呵的,实际上眼睛里面都往外冒火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有些时候,一个气到青筋暴露的人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真正让人心里面毛毛的,感觉特别不安的,永远是那种脸上很平静,眼神却很愤怒的人。

“小唐……那个,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们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都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我们跟那个小杜也不熟,所以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呗。那你要是说是青梅竹马,那可能是有的人不了解情况,给弄误会了。”方才开口和唐弘业打招呼的那个女同事年纪最大,有四十来岁的样子,看其他三个人已经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资历最老,所以就讪讪的对唐弘业说,“而且可能也是因为小杜比较漂亮,所以才会被人传这种事,要是换成一个长得不好看的,估计也没人会那么说,说了也没人信。”

“李姐,对吧?”唐弘业看了看她,“没事儿,你们说说,我也就听听,方才我看你们几个说那话的时候,好像代入感都挺强的,立场都站在那个所谓的被‘始乱终弃’的女朋友那边了,对吧?这也没有什么错,人么,永远都是会从自己设身处地的境遇去出发,决定自己看到一件事是采取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这事儿也不怪你们,不是你们安全感太重,要怪估计也是得怪你们家里头的男朋友和老公,肯定是他们平时对待男女问题这方面,行为和观念都不够端正,所以才给了你们一种危机感,看到或者听说哪个女人被子的男朋友或者老公给背叛了,抛弃了,就立刻把自己给代入进去,好像你们已经变成了当事人一样!这样不好,真的,要是真心里面那么不踏实,回去跟自己的老公好好谈谈,严加管教,这比在外面传别人不靠谱的闲话有用多了。你们相信我,男人更懂男人。”

说完之后,他把手里面一直端着的一个小碟子放在了那四个女同事的桌子上:“这是我刚才点了准备带回去吃的小菜,咸萝卜条,送给你们,几位慢用。”

说完他就到吧台那边去拿了自己已经被打包好的饭菜,理都没有理那几个女同事,至于那一碟“咸吃萝卜淡操心”到底有没有人去动筷子,他可就不管了。

买了饭回去,唐弘业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缓和,杜鹃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所以她拦下了唐弘业想要打开餐盒吃饭的动作,拉他坐下来。

“你先别忙着吃饭,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她问,“有什么事就先说出来,说开了之后再吃饭,要不然的话,堵着气吃饭对胃不好。”

唐弘业本来不想说,觉得杜鹃听到这种传言肯定会觉得特别的委屈和难过,但是他转念一想,这种事情,自己告诉杜鹃,气归气,但是好歹能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就好像是打过了预防针一样,回头再从别人那里听到,估计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了。可是假如自己处于对她的保护心态,一丁点也不敢透露给杜鹃,回头她第一次听到那种离谱的说法,就是外面别人添油加醋之后的剧本,那岂不是要受到更大的打击,也会更加难过?

于是他就把在餐馆碰巧遇到了那几个在聊八卦的女同事的事情向杜鹃讲了一下,当然了,他已经极力的简化了其中的很多信息,淡化了一些情绪,甚至把一些说法的措辞也给自行修改成了比较委婉的说法,生怕杜鹃会被气到。

说完之后,他一脸紧张的看着杜鹃,仔细观察着杜鹃的表情,想要看看她是什么样的一种反应,也做好了杜鹃发脾气或者是哭鼻子的心理准备。

结果杜鹃听完之后,就只是皱着眉头,什么都没有说。

这就让唐弘业有些心里面不踏实了,他吃不准杜鹃此时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的,高兴是肯定不会高兴的,只是她是觉得愤怒,还是受到了侮辱?

又或者,这两种情绪都有?所以混杂在一起太复杂了,让她一下子都不知道应该先表现出愤怒来,还是先表现出悲伤。

“杜鹃,我说完了,你……好歹跟我说句话,你是不是在生气?”唐弘业一边仔细留意着杜鹃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

杜鹃的表情看起来颇为严肃,她对唐弘业点点头:“嗯,我挺生气的。”

“我知道你肯定生气,我当时听到她们说的那个话,也气得肺都要炸了似的!”

杜鹃抬手示意了一下,让唐弘业先不要继续说下去:“我是生气,挺好的一叠咸萝卜,干嘛就那么白白的送给别人吃啊?太亏了吧!”

“欸?”唐弘业没想到杜鹃会这么说,一下子方才准备好的安慰就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里面,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很快他就意识到,杜鹃的眼睛里面含着笑意,并且情绪整体来说,似乎有些太过于平静了,能够有这样的一种反应,只能用一种可能性来解释,“你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种传闻了?”

杜鹃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没打算继续瞒着唐弘业:“嗯,有一次在女厕所听到了几句,没听全,不过大体上也能猜得出来是什么故事走向。”

“那你都不生气?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唐弘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他一丁点儿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杜鹃竟然已经率先听说了那些事情。

杜鹃耸耸肩:“有什么可说的呀,这种事,人家认为你不是那样的人,怎么说也不会相信,如果存心想要把你给往龌龊的方向去编排,你暴跳如雷也好,据理力争也好,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真的就能让人闭嘴么?只不过是避开了你,嘴里该怎么讲还是会怎么讲的。议论和传播八卦逸闻,这本来就是人性里面一块不太容易剔除的部分,说得俗气一点,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又有什么办法?反正他们除了嘴上偷偷的议论议论,也证明不了我是他们说的那种人,这一点你很清楚,你清楚就够了,我又不跟他们谈恋爱,干嘛要在意这些!”

唐弘业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想一想就还是会觉得替你委屈。”

“替我觉得委屈就对我好一点,以后买了咸萝卜别都送了别人了。”杜鹃冲他眨眨眼,“再说了,你方才对那几个女同事说的话,也够让她们心里头窝火的了,你那简直就是在咒人家老公出【HX】轨,要是谁唯心一点,肯定难受死了。”

“难受就难受去吧,她们私下里把别人说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别人委屈不委屈,难受不难受,窝火不窝火?!”唐弘业没好气的回答。

“嗯,所以说,大仇得报,我就更不用生气了。”杜鹃耸耸肩,“好啦,现在事情也说开了,你也把原本的郁闷心情抒发了一下,现在咱们可以好好吃饭了!”

唐弘业点点头,两个人打开餐盒盖,开始吃起饭来,杜鹃那种淡然豁达的态度也似乎悄无声息的把他给感染了,让他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也平息了下去。

其实杜鹃心里面也没有那么看得开,毕竟不管是男女老少,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被人给编排了许多生活作风方面的不良风评,这都不是什么能让人无所谓的事,只是眼下唐弘业的精神压力实在是已经够大了,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再去增加他的自责,让他为这些事情牵扯太多的经历。

又过了一天,侯常胜的老婆给唐弘业打电话了,说要见一面,她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当面和唐弘业沟通,电话里说是绝对不可以的,她提出要到公安局见,被唐弘业拒绝了,他觉得这个女人不靠谱,之前到局里面闹过之后,引起了那么严重的风言风语,这一回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再冒这个险了。

于是他把见面地点约在了距离公安局不算太远的一家咖啡馆,并且在电话里面明确提出来,和侯常胜老婆见面可以,但是她必须要带着费安康。

侯常胜老婆一听说是让自己带上堂弟,横竖这不是一桩赔钱的买卖,对自己还是比较有利的,于是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

唐弘业挂断了电话之后,把约见面的事情告诉杜鹃,杜鹃一听说是见侯常胜老婆,就觉得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这女人最近简直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扫把星,所有那些让人心里面堵着不舒服的事情,都是她闹出来的。

两个人按照电话里面约定好的地点,在约好的时间之前就赶到了那里。

“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心里头不踏实。”唐弘业在等待的时候,下意识的把玩着手边的杯子,对杜鹃说,“侯常胜老婆之前在电话里头,感觉说话就好像是带着哭腔似的,而且不像是装出来,应该真的是情绪比较激动,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实在是太不安常规出牌了,我也猜不透。”

“别猜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到她来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杜鹃也叹了一口气,“好在这个时间咖啡馆的人非常少,这一层楼就咱们两个人而已,就算侯常胜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旁人围观,又有她堂弟在一旁拉着点儿,估计怎么都不至于闹到太大。”

唐弘业和杜鹃左等右等,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等到侯常胜老婆的到来,他们只好又打电话过去询问,对方的电话一直都能够拨通,却始终没有人接。

唐弘业心里面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很怕侯常胜的老婆在这样的一个节骨眼儿上又出了什么岔子,那这个案子可就真的太混乱了。

两个人又尝试着打了几次电话,侯常胜老婆一直都没有接,唐弘业只好改成给费安康打电话,借由他来询问一下侯常胜老婆的情况。

唐弘业还有些担心,费安康会不会在姐姐的授意下,根本就不肯接他们的电话,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费安康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只不过这个小伙子正在短租房里面苦哈哈的照顾着自己的一对外甥外甥女,根本就没有跟侯常胜老婆一起出来,更不知道侯常胜老婆是去干什么,和什么人有约。

侯常胜老婆明明是跟他们已经说好了的,为什么出尔反尔呢?

正纳闷着,唐弘业接到了杨成打过来的电话,让他们立刻回局里面一趟。

“杨大队,能大概给我们透露一下是因为什么事么?不瞒你说,我和杜鹃正在外面等侯常胜的老婆过来跟我们谈事情呢,之前电话里已经沟通好了,她应该一会儿就能到,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这个时候我和杜鹃如果走了,侯常胜老婆就要来扑个空了!”唐弘业听后,有些为难的对杨成说。

“侯常胜老婆?约了你们?”杨成有些惊讶,“不能吧?她才刚刚从局里离开,来的时候带了一封说是侯常胜亲笔书写的求救信,而且还是血书,现在信被送去化验到底是不是真血了,你们赶紧回来吧,有事情要跟你们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