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如狗

“所以你是怕这件事被毛雅璇知道了,会误会你对她男朋友有什么越界的想法,之后找你的麻烦?”杜鹃听阿紫这么一说,心里面也就明白了她之前所有的躲躲闪闪。以自己和毛雅璇做室友这段时间的感受来看,假如阿紫说的这些事情真的被毛雅璇知道,毛雅璇还真保不齐会不会因此而看阿紫不顺眼。

“是,她要是知道了,百分之百得怀疑我对祝哥有什么想法,”阿紫苦着一张脸,垂头丧气的用筷子拨弄着她面前那只碗里面的面汤,“反正话赶话的都说到这儿了吧,我干脆就跟你们交个底好了,要不然你们肯定也觉得我那种担心好像听起来特别的扯。我之前是因为跟我租房子的室友闹的特别不愉快,所以不从那边搬出来不行,要不然也不能着急找身边所有能说上话的人帮我找地方住。”

她有些尴尬的干笑了几声:“因为什么跟室友闹成这样的呢……我那个室友吧,有个男朋友,长得挺帅的,然后平时也挺爱找我说说话,聊聊天什么的,一来二去的就混熟了,然后……他们俩本来感情也不是特别好,所以……”

她说的有点结结巴巴,断断续续,但是杜鹃和唐弘业都能够明白她想要说的到底是什么,这么一说倒也让人比较容易理解了,一个刚刚把自己室友的男朋友给据为己有的女人,确实比较容易让自己身边的女伴浮想联翩,更何况毛雅璇本来就属于对自己男朋友周围的其他异性醋劲儿特别大的那一类。

阿紫估计是既然已经把这件事给说出来了,反而面对着唐弘业和杜鹃就没有了什么顾虑,索性也就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的都给倒出来了:“其实我要是璇姐我就不会去那么想,就她的那个男朋友,说句不好听的,白给我,我都不可能要!我承认我撬了自己室友的男朋友,这事儿说出去给人感觉是不太地道,但是你俩人的感情要是跟钢筋混凝土似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能被我……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趁虚而入!能被我趁虚而入,那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自己虚么!”

这种把自己的不道德硬是拧成对方的责任的歪理,归根结底跟这全天下所有的插足者嘴里头的真爱至上论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区别,更不存在任何的新意,杜鹃和唐弘业都懒得去对她做出回应,只想听她说下去。

“不是我跟你们吹牛,我这个人也不是那么不挑剔的,如果是一般男人,我也未必愿意去惹那一身骚,所以你们说说,我刚刚把一个又帅又好的男人给拐到手,我会放着自己碗里的鲍鱼燕窝不吃,去惦记别人锅里的臭豆腐?”

“你那个男朋友是不是鲍鱼眼窝这个我们不好评价,毛雅璇的男朋友真的有那么差劲么?都臭豆腐了?”唐弘业对于阿紫从别人手里挖墙脚挖来的男朋友的确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想顺势把话题扯到那个姓祝的男人身上。

阿紫怪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们都找到我了,就没去看一眼那个姓祝的么?我之前叫他一声祝哥,真的都算是自己在恶心自己,就是怕我璇姐生气记恨我,所以就那么叫而已,我实际上打从心眼儿里都看不起那个男的,不骗你们。”

“为什么你那么看不起他?他有什么特别让人觉得看不起的劣迹么?”

“吃软饭算不算?”阿紫不假思索的就开口反问,“一个大老爷们儿,一天到晚什么正经事儿也不做,就靠女人养着,这还不够让人讨厌的啊?”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跟毛雅璇在一起,是靠毛雅璇来赚钱负担生活的?”杜鹃听了有些惊讶,她平日里虽说是跟毛雅璇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交往,但是那个今天才得知姓祝的男人却很显然是他们两个人感情当中比较强势的那一个,毛雅璇别看对别人,尤其是对杜鹃总是斜着眼打量,或者阴阳怪气的,但在男朋友面前,确实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猫咪,还是那种去宠物店打磨过指甲的小猫咪。

所以杜鹃一直自动自发的认定,肯定是毛雅璇在生活当中比较依赖于她的男朋友,所以才会对男方那么包容忍让,不敢轻易翻脸,以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你们这样儿,估计光着急找我来着吧?怎么都没先找祝俊浩聊聊啊?哦,我璇姐她男朋友就叫祝俊浩,不知道你们之前知不知道,我就再告诉你们一回。”阿紫对他们说,“是不是璇姐到现在都被人家给打成那样了,还相信那个男的会后悔,会改,以后肯定努力工作赚钱养家呢?所以遇到点什么麻烦就先把我给推出来了……不过也不对啊,她把我推出来,还能指望我说祝俊浩的好话?”

“是这么回事,你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是我租住的,我跟毛雅璇也算是是有关系吧。”杜鹃觉得既然阿紫之前的遮掩和顾虑竟然是以为她刚刚不太道德的抢了别人的男朋友,所以怕毛雅璇多疑,找自己的麻烦,所以才极力回避掩饰,那现在也就可以把他们走访调查的真正目的做一个简短的介绍了。

她才刚说了这么一句话,阿紫的表情就变了,变得有点心虚气短,她看着杜鹃嘿嘿讪笑:“哎呀,姐,那屋是你的啊?呵呵呵……小屋真温馨!怪不得我觉得那个屋子里头给人的感觉特别好呢,原来平时是这么一个大美女住着啊……里头有什么东西丢了少了坏了之类的么?我就住了那么两个晚上,什么也没给你弄坏弄乱,我以为我璇姐跟你挺熟的,所以能让我住进去,结果都去了我才知道她是要拨开锁头让我住进去,我当时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不住你那屋我就得睡大马路,你说我一个小姑娘,我能怎么办?是不是?你就大人有大量……”

“你先不要着急说那些,”杜鹃对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抢话,“我那几天没在家里住,是因为出差在外,等我今天回去的时候,发现我的房间里有一具尸体,有人死在了我的房间里面。这才是我们需要找在那屋住过的人了解情况。”

“啥?你说啥??死人了?!”阿紫吓了一跳,手一抖,筷子从手里面滑落,直接掉在了桌下的瓷砖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搞得旁边不远处的用餐顾客都忍不住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

“你小点声,我们带你出来这里是让你吃面,不是让你替我们手头的案子做宣传的。”唐弘业对阿紫的这种反应有些不满。

阿紫赶紧用手把嘴巴给捣住,两只眼睛依旧瞪得老大老大。

“死的是什么人啊?男的女的?多大岁数啊?”阿紫十分担心的问。

“你先别急着问我们,现在应该是我们问你的时候,”杜鹃可没打算把所有的底牌都亮给阿紫,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是在社会当中摸爬滚打了好久的人了,或许聪明不足,但看起来滑头有余,还是多一点防备才行,“你不是说你后来又叫了一个朋友过去陪你一起住么?你那个朋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她就是个非常普通的小姑娘,跟我岁数差不多大,是我上班那家会所的一个服务员,其实那天晚上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祝俊浩他一直骚扰我,所以我就因为她特别好说话,所以才把她给叫过去陪我的,她跟祝俊浩都没打过照面。”阿紫急吼吼的对杜鹃说明自己朋友是多么的无辜。

“有没有男朋友?”杜鹃又问。

“没有,她就是自己一个人,单身,没有男朋友。”阿紫说,说完之后又忍不住冒出来了一个新的疑问,“为啥问我那个朋友有没有男朋友啊?是不是我方才从头上就猜错了?出了什么事儿的人是祝俊浩吧?是不是谁把他怎么着了?”

“在现场的那一具尸体不是祝俊浩,他本人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唐弘业给了阿紫一个非常含糊的回答,可供理解的方向非常的广。

于是阿紫就按照自己心目当中先入为主的念头,把祝俊浩往最坏的那一种可能性做出了推测:“是不是他把人给怎么着了?不会是我叫去陪我住的那个小姑娘吧?我今天晚上可没看到她,不对,这好几天了我都没见着过她呀!”

“现场的死者是男性。”杜鹃对她摇摇头,“按照你刚才的那种说法,在你心里面其实对祝俊浩并不是特别放心的,认为他还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我说的没错吧?那既然在你的心里面是这样的一种看法,为什么还会把自己的女性朋友单独留在那里,跟祝俊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你自己却搬走不回去了呢?”

“我不瞒你们说,我不回去是跟我那个新男朋友在一起来着,他找到了一个房子租下来了,让我搬过去跟他一起住,那我一高兴不就没顾得上别的么,而且是我那个小姐妹儿主动说想留下来再住两天的,她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自己想要干什么,那还能是我拦得住的么?”阿紫一脸无辜,“我当时也提醒她了,我说祝俊浩可是个特别难缠的人,她说没事儿,她关起门来谁也不理,我看她那么坚持,还能说什么啊,又不是我的房子,我也不是她妈,那就随便她了呗!”

“你朋友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毕竟她留下来,你走了,很多事情可能她本人要比你清楚地多,一会儿你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们留一下,我们可以回头亲自询问她,你就跟我们再聊一聊祝俊浩的事情吧。”唐弘业对她说,“除了这一次你跑去找毛雅璇求她给你找个地方借宿之外,你跟祝俊浩打过交道多么?”

“我直接跟他打交道不多,都通过我璇姐,从她那里偶尔知道点什么事儿,但是他跟我璇姐在一起之前,这个人我就听说过他,他在我们的小圈子里还是挺有名的呢。”阿紫一脸神秘兮兮的对他们说,“祝俊浩是个专业吃软饭的!”

“这种事还分专业和业余?”唐弘业觉得阿紫的这个表达方式有点意思。

“你以为软饭真的那么好吃,那么容易吃呢啊?”阿紫居然一本正经的对他点了点头,“按咱们中国人的那种看法,一个大男人,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就蹲在家里头等着老婆赚钱养着,那像话么?别人都得看不起他,尤其是女的,你们出去问问,随便一个什么男人,有没有那么多女人肯养她!”

杜鹃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祝俊浩不止是在毛雅璇着一个人的身边蹭吃蹭喝,之前还依赖过别的女人来养活过他?”

“对啊,我璇姐都是那个祝俊浩不知道第几任女朋友了。我都不知道她们一个两个都是怎么想的,居然宁可自己里里外外省吃俭用的,也得贴钱养着他!而且这种事情,一个女的这么对他,那是真爱,是感情到位了,但是如果好几个女的前前后后的都乖乖的养着他对他好,这是不是就说明他有点手段了?只可惜啊,我璇姐吃这一套,我可不吃,在我看来,祝俊浩他在有的事情上,连条好狗都不如,你养条狗,每天给它好吃好喝,养着它,它还会给你看家护院,看到你摇尾巴,想方设法的想要回报你呢!结果到了祝俊浩这里,人家得养着他,他还得跟人发脾气,那你说他这个人时不时向我说的,连条好狗都不如!”

“你都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什么具体事情?能和我们说一说么?我指的就是吃软饭这一类的事情,既然你都说了之前还有好几任,而且在靠女人养活这方面好像也还挺小有名气的,那你们圈子里对他比较熟悉的事情有哪些呢?”杜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