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塔（7）

男子到底屈服，交代了自己的行为。

“人口贩卖？”庄睿听到孙哲平的报告，狐疑抬头。“这.....好像有点不对劲。”按照以往的经验，人贩子最爱卖的是两类人，一类，是小婴儿，很小，没有后代的家庭买来做自己的孩子养大，最想要的，都是儿子。另一类，是成熟的女性，至少身体发育完善，对于那些没老婆的穷苦乡村男子来说，这是传宗接代最好的方式。

可是，受害人柳琳琳十三岁，刚上初中，身体也没发育。对于想养育的家庭来说，年纪太大，已经记事。对于急于买老婆传宗接代的男人来说，这还得养好几年。

无论哪一个，都不合适。

“头儿，我也不明白，不过那小子说，他穷的没路走了。别人就给他指了条路，说有人想买5岁到15岁的小姑娘，男孩要10岁以下的。价钱给的高，至少2万一个。”孙哲平说起那绑架犯，咬牙切齿的。

“难道是....恋童癖？？”何依依一句话，众人都惊讶看她。何依依想到死去的马红，十分肯定“一定是恋童癖，而且是有组织的，这明显就是一个恋童癖犯罪网。”

众人一时也明白过来，前段时间，网上出现一个专门售卖儿童猥亵视频的团伙，他们再各大论坛里，明目张胆讨论那些恶心下流的犯罪经过。起初有人认为是恶搞，论坛也不管，直到有人举报报警，才引起重视。

说到底，中国人对于性犯罪有种潜意识的规避，认为那是羞耻的。受害人害怕外人知道自己被性侵害，遭受异样眼光，所以藏着掖着，结果助长了罪犯的气焰。而对于儿童性侵，人们更是讳莫如深。

一边，中国性教育不足，很多儿童被侵害也不知道，甚至有些十三四岁怀孕的小孩，还认为自己很了不起，拿出来炫耀。另一面，取证难度大，法律不健全，受害人维权难。就说马红那件事，曾经就出现过，法律居然判决那些无辜的小女孩是**，犯罪人只是嫖娼的罪的情况。

更重要的，没有哪个家长或者当事人敢站出来，而社会上很多人仍然把受害人当最污点，鄙夷他们，瞧不起他们。而犯罪人，反而被人忽视。这种情况，无异于黑白颠倒。

“如果是这样，那小子一定知道交易人是谁。”老罗断定，那小子必然跟人约好了交易时间地点。

庄睿也明白，看着孙哲平道“那小子交代了交易时间地点吗？”

“说了，明天下午，和平路仓库。”那一带在城郊，以前是运输仓库，后来大火，就废弃了。政府重新规划，将物流仓库改道城北，方便统一管理，运输业方便许多。

“交易人是谁？”老罗接话问道。

“这他没说，他那朋友只说，让他明天下午4点左右带人过去，那里会有人跟他接头。”孙哲平把时间记得很熟，想起当晚小女孩醒来，吓的不行，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庄睿颔首，吩咐众人一些事，准备抓捕交易人。

众人散去，何依依跟着庄睿进入办公室。

庄睿微微诧异“有事？”何依依的姿态显得很神秘，仿若什么重要的事。

“头儿，我这儿遇到个案子，想问问你的意见。”何依依也不废话，直接把昨晚小男孩叶子闽的事说了。当晚见完余姬之后，她送小男孩回家，到家后，家里居然没有人，她也没见到叶子闽的父母。

“叶子闽的妹妹从没出过家门？”庄睿看来，这是很离谱的事。正常情况下，哪家生了小孩，不是天下宣告，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谁都不知道？再是躲避计划生育，那老家的亲戚，周围的邻居朋友多少也该有点眉目才对。

“是啊，他妹妹失踪以后，叶子闽发烧，很多事情记不太清楚。要不是余老板帮忙，他都想不起来。后来他跟我说，从他有记忆开始，妹妹就没有出过家门，妈妈说她身体不好，一直把她关在家里，整整养了五年。那天妹妹听到外面的玩闹声，太羡慕，他心疼妹妹，父母又不在家，他就偷偷领着人出门，谁知，妹妹就此失踪了。”

何依依怎么想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把一个女孩藏的这么严实。

“你想怎么做？”庄睿淡淡问她，何依依终于恢复以前精明正义的样子，他觉得安心。马红的案子，确实让何依依心神不宁，他宁愿她像现在这样，忙碌起来。

“我想去查看一下他们以前居住的地方，那里肯定有线索。”何依依答应过小男孩，一定会找回他妹妹。

庄睿见她如此，心里安慰“好，你去，要什么支持告诉我，我让他们几个给你支援。”

何依依开心“谢谢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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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依依按照叶子闽交代的地方，找到了铜锣巷。这里是老城区，因为政府要保护老建筑，不准拆迁，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基本还维持着老样子。但是这地方居住了很多人，本来精致的巷子，因为乱搭乱盖，被整的拥堵狭窄。按照国家标准，防火标准，这里很多地方都要被拆迁的。可是如今放假太贵，又没人来买地皮，政府更是拿不出钱来补偿那些占地的居民，于是这乱糟糟的景象便保留下来。

何依依避让一个路过的大妈，按照地址，找到一处地下室。有人端着洗脸盆进进出出，还有女人扯着嗓子在过道里叫骂，吵杂不已。

何依依抬手，敲了敲一处木门。半响，里面才来人开门，一个穿着大裤衩的男人拉开门。看到何依依，惺忪的眼立时放光“哟，妹妹，找哥哥什么事啊？”

看着眼前胡子拉碴，形容猥琐的中年油腻男人，何依依一阵恶心，拿出证件道“警察！！”

男子瞬间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紧张起来“警官，我...我合法居民，没犯事啊！”难道是隔壁那死三八报警的，呸，老子不就是摸了她的屁股，也不想想，就她那徐娘半老的样子，自己摸她，那是看得起她。

何依依推开门，冷冷道“你是户主？”

“不是！！”男子摇头，紧张不已“我...我就是个租户，才搬来一个月。”他忍不住打量何依依，觉得眼前的女子真是漂亮，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那屁股，那胸，真是....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咽下口水，这女的要是出来卖的，自己肯定要去消费一下。

何依依冷冷看他，对于男人猥琐好色的样子，心里鄙夷恶心。可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话“上一任租户叶大勤认识吗？”

“认识，怎么不认识，那小子还欠我200块没给呢！”男子提到钱，又开始恨的牙痒痒。“之前我租在隔壁，那间屋子小，后来这小子搬走了，所以我才搬过来的。警官，他犯事了？”

男子的眼里满是好奇，还有幸灾乐祸。

何依依蹙眉，继续道“他们家是不是有个女儿？”既然是邻居，必然知道些什么。

“没有啊，他们家就只有一个儿子，那小子我见过，长的挺好，一看就不是叶大勤那老王八的种，肯定是他婆娘偷人生的。”男子说的猥琐，眼里的精光跟嫌弃，带着几分对叶大勤的嫉妒。

何依依忍耐这人的不着调，继续问“你确定？从没见过他家有小女孩进出？”

男子想了想拍着头道“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这地方你也看到了，隔音不好，我在隔壁，有一段时间，夜里总能听到小孩的哭声。那一听就是女娃娃的，娇气的很。夜里吵的我睡不着觉，我就过来敲门。谁想到，那老王八硬说不是他们家的孩子，还差点泼我一身洗脚水。”

“什么时候的事？”何依依神色一动，心里有了揣测。

“几年前吧，嗯...三年前，那时候我刚搬来。”男子想了想，就是他刚搬来那一个月，后来再没听到哭声了。

何依依断定，叶家一定藏了一个小女孩，这女孩的来历，必然是有问题的。但是是什么问题，还要再查。她想了想，谢过男子，转身离开。接着，有在周边打听了一些。可惜这里的流动人口比较多，虽然有几个老租户，但是也不是什么管事的。

除了那人模糊的印象，没人能保证，叶家曾经有个女儿。

何依依想了许久，找到当地派出所。派出所有人口普查的行动，定期会去调查流动人口。她想着，也许那里能有些线索。

可惜结果大失所望，他们的确记载了叶家的事，但是叶家的户籍档案资料上，没有女儿。从派出所出来，何依依有些颓丧，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

最后，何依依决定再去一次叶家，亲眼见一见叶子闽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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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叶子闽的描述，他的父母是清洁工人，早出晚归扫马路，或者干点别的清洁的活计，日子过的一般。

何依依找到叶家，叶子闽已经去学校上学，她的父母依旧不在家。他们新搬来的这个小区，房子虽然旧了一些，但是胜在环境稍好，比地下室安全健康。

叶家没有人，何依依想了想，打算去叶子闽父母工作的地方找人。当何依依在清洁公司下帮助，找到人的时候，叶妈妈正在大树下休息。她疲累地擦着脸，显然是刚劳动过。

“你好，请问你是叶子闽的妈妈吗？”何依依走过去，开口问道。

叶妈妈看到面前陌生的漂亮女人，神情戒备，微微点头，算作回答。何依依见状，拿出证件“我是警察，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叶妈妈见她是警察，更加不安了，捏着扫把的手抓紧了扫把杆子，紧张道“警...警官，啥事啊？”

何依依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皮肤暗沉，脸上有斑，粗糙的双手上，有黑色的污渍。这是个常年劳作的女人不假，何依依这般想着，淡淡道“您是不是有个女儿？”

叶妈妈一愣，恍然明白过来，歉意笑笑“警官，我儿子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吧？实在不好意思，那孩子自从生了一场大病，就开始胡言乱语，老是说自己有个妹妹，妹妹还不见了。他都报警好几次了，实在麻烦您跑一趟。”

“这么说，你们没有女儿？”何依依狐疑，盯着她的脸，看她反应。

“没有，我们真没有女儿，都是那傻孩子胡说的。”叶妈妈虽然在笑，可何依依察觉，她的笑容有点不自然，眼睛有些乱瞟，不敢直视何依依。

“哦？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何依依拿出手机，上面拍下了叶子闽保留的照片。女子还没看清，就打断何依依的话。

“这是他跟以前邻居家的小孩子一起拍的，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是谁家的孩子？”何依依继续追问。

“这我就不记得了。”叶妈妈理直气壮道“那邻居都搬走很多年了，我哪里还记得是谁。警官，我知道我们家那小子给您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但是我家真的没有女儿，您别信他。”

何依依本来也不信，但是余姬的话，让她相信，这夫妻两人在说谎。何依依想了想，收好手机，“不好意思，打扰了，要是你儿子再报警，我就联系你吧，把你电话给我一下。”

叶妈妈有几分不情愿，拒绝道“我...我不记得手机号码了。”

何依依轻笑，十分礼貌“没关系，你把手机拿来，我给你输入我的号码。”

“我没带手机。”谁知她刚说完，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想起来。这一闹，叶妈妈面色有些挂不住。何依依似笑非笑打圆场“瞧您忙的，都忘记自己带手机了。”

叶妈妈笑的尴尬，不安拿出手机，是闹铃响了。何依依拿过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一会儿，何依依手机响起。何依依笑笑“叶妈妈，这是我的号码，有事记得打给我。”

等何依依一走，叶妈妈立刻拨打号码，找个隐蔽的角落，跟自己丈夫说起这件事。

叶大勤放下手里的扫帚，淡淡道“你担心什么，人已经处理。咱户籍上从没记载过那女娃，警察也不是第一次来，你只当没这回事就行。”

“可...可是我心里怕....你说，万一警察要是查出来，那咱们.....”

“查个屁！！”叶大勤叫骂，声音引来路人多看了2眼，他赶紧捂着手机，找个隐蔽的地方说话。“这件事我不是让你烂在肚子里，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那女娃的事，你别自己吓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哪里是我找麻烦，分明是你那儿子去报警的，要我说，你把他送走算了，要不然他再把警察招来，咱迟早露陷。”叶妈妈被骂，心里不开心，也数落起叶大勤的不是。

叶大勤心里一阵烦躁，觉得那小兔崽子跟她妈妈一样，是个麻烦，想了想道“知道了，明天就把她送走，你别到处乱说话，省的惹麻烦。”说完，挂了电话。

叶妈妈听到忙音，气的唾骂两句“呸，贱人生的贱种。”天气有点热，她忍不住擦了擦脸跟脖子，藏在衣服下的脖子，竟然跟黑色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那里，肌肤也更细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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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下午，警局众人都做好准备，早早出现在和平路仓库附近，藏在角落，等待交易者到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辆白色的车子出现在仓库附近。孙哲平远远用望远镜看到车子到来，对着耳麦道“报告头儿，出现一辆白色轿车，可能是目标。”

果然，不过一会儿，那车子开到仓库附近停下。车门打开，一个带着墨镜，身穿黑色运动服的男子下车来。众人距离有点远，看不清那人的样子。但是根据身板推断，是个中年男人。庄睿盯着那人打打扮，尤其是脚上的运动鞋，像个为逃跑做好准备的人。

不一会儿，车子另一边又下来一个人，这个人年轻一些，也穿了黑色运动服。那人不知对中年男子说些什么，两人携伴走入仓库。

仓库门咿呀一声打开，伪装成交易人的王广见到来人，笑嘻嘻迎上去。“你们是贾哥个说的买货人不？”

中年男子打量一下王广，见他头发拉茬，一身洗白的夹克衣服，佝偻着背，笑的谄媚愚蠢。面上冷冷道“货呢？”

王广不急的给他们看货，而是表现地十分爱财道“大哥，这...咱还没说好价钱不是？”

王广急于要钱的姿态，取悦了中年男人，他嗤笑一声，心里那微弱的怀疑打消一些。“小子，什么价钱，得看你拿来什么货色才是。这要是残废，长的丑的，爷可不收。”他那边要的，可是好货色，长的约好，价钱越高。

“那肯定是好货色啊，规矩我懂，这要是货色不好，我能来交易吗？呵呵！！”王广说着，引着人来到油布堆前，掀开油布露出里面的箱子“人就在里面，东西我保证你满意。”

岂料，那人却站在原地，对他身旁的年轻瘦子使了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