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脱身
这时方荃赵居羽带着十几个青年俊杰赶到,看见楚遁松在河滩上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什么,时不时的向天边望去,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风采。
赵居羽连忙上前问道:“楚兄,人呢?”
楚遁松回神过来,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苦笑道:“让他跑了。”
方荃一听心里大急,她的口诀还没有追回来,若是今夜被黑衣人走脱,以后根本别想再找回来。她刚才远远的看到楚遁松和黑衣人在交手,心想,以楚遁松身为巅峰灵师,以他的实力,哪怕不能立即杀敌,只要能阻挡一下就好了,没想到楚遁松竟然连拦截片刻都做不到,顿时大失所望。
一想到心法口诀泄露出去的严重性,方荃终于压制不住伤势,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萎靡下来,差点摔倒。
这时赵居羽等人才注意到方荃受伤,皆是大吃一惊,赵居羽赶紧上前想要掺扶,方荃却挥手止住,说道:“我不妨事。楚兄,那人是如何逃脱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这……”楚遁松有些难以启齿。
赵居羽眼尖,发现楚遁松驯养的那头蛮荒异兽——迅彪,竟然躺在河边不知死活,就连楚遁松平时珍若性命的松纹古剑也不知道到哪去了,就连方荃也身受重伤,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这两人一个是巅峰武豪,一个是巅峰灵师,却都在那个黑衣人手里吃了大亏,难道那人是个武师不成?赵居羽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暗自庆幸,自己刚才那么卖力围追,还好没有真的碰上,要不然就凭自己这两下子功夫,简直跟送死没有差别。
赵居羽看出楚遁松的难色,这时候还不忘挤兑一番,故意大声问道:“楚兄,你的配剑哪去了?”
楚遁松原本还想糊弄过去,先瞒住消息,等过了今晚再去追回配剑,却被赵居羽一句话揭开,心里大为恼怒,脸上露出不快之色。
方荃心系口诀之事,没功夫理会两个男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愤恨说道:“都这时候了,楚兄你还不利索一点,否则等那人跑远,什么事都晚了。”
“那人从天上飞走了。”楚遁松实话实说,见众人脸上不解之色,连忙解释道:“他驯养了一头蛮荒异兽,由于天色太黑,我也看不清楚,大约体型比我的迅彪还大一倍不止,速度极快,几息之间就飞远了。”
方荃等人大吃一惊,均是心想:“迅彪就已经够庞大的了,有七八百斤重,与肩同高,比迅彪还大一倍的蛮荒异兽,而且还会飞行,那会是什么?”
望着天边,一片漆黑完全没有任何异兽的踪影,方荃心生绝望,秀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忧之色。
赵居羽一直在暗中观察方荃,他听家中护卫所说,黑衣人最早是在方荃的阁楼出现,此时方荃竟光着脚,头发湿露露的,显然也是措手不及,就是不知道她跟黑衣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她脸色如此难看。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闯入方小姐的闺房?”一个青年忍不住问道。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在方荃身上,楚遁松也是一脸关心,如果方荃能知道黑衣人的身份,那他就有机会把剑抢回来了。
方荃淡淡的看了一眼问话的青年,使他手足无措,这才面无表情的答道:“我也不知道,他突然现身,跟我一番拼斗将我打伤,随后就逃走了。”
这话根本就说不通,万事皆有因,谁会无缘无故的找人打一架?更何况是这样罕见的高手。
众人十分疑惑,看到方荃有些衣衫不整的模样,暗自猜测,难道那个黑衣人看中了方小姐的天姿国色,于是暗中偷窥,结果被发现了。这么一想,在场的男人们忽然非常羡慕那个跑走的黑衣人,也不知道他欣赏到多少春光?
当然,他们都只是在心里想着,并没有人傻傻的说出来。
方荃何等聪慧,一看赵居羽等人的表情,就猜到他们心中所想,她想到之前在阁楼上的打斗,脸色微红,幸好在周围火把映照之下并不明显。她又不能解释说黑衣人是来抢心法口诀的,因此将错就错,任由他人误会。
就在方荃一行人还在河滩上时,石崖其实就在他们头上数百丈的高空,从空中看下去,发现一群人都聚在河滩上,举着火把,在黑夜里极为显眼。
让钢牙悬停稳在半空,石崖将身上的黑色夜行衣脱下来,连带心法口诀,还有从楚遁松那里抢来的长剑,全部放进钢牙腹下的大皮囊里面。这个大皮囊用牛皮制成,结实牢靠,紧紧绑在钢牙腹下,被鬃毛遮住外人看不到,平时石崖的厚背刀就放在里面,现在把心法口诀藏进去,十分安全。
做好这一切,钢牙飞回赵家庄园的上空,在一个无人之处将石崖悄悄的放下来,然后飞远消失。
这时赵家大部分的家丁护卫大都在河滩那边,庄园里反而空虚很多,石崖轻车熟路,很快便回到戏班所在的庭院,摸进房间,杂役们都在睡梦之中,一个个鼾声大作,根本没有发现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石崖得意一笑,回到自己的铺位上和衣躺下,很快便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戏班中的人们起床之后发现,沙洲上的守卫突然增强了数倍,对庄园里的人一个个盘查问话,让大家不明所以,直到有人暗中透露,昨晚赵家庄园遭贼了,都是恍然大悟。
不过这些跟戏班都没关系,杂役们照常拆掉戏台,把东西都搬回船上,中午时候离开了梨水沙洲。
这次戏班出演并不成功,没有多少人看,提早结束,因此赵管家给的酬金减少,比原本定下的少了五成,秀班头在船上一路发飙,见人就骂,一到星沙城码头就把杂役们都赶下船,根本没有给一文钱。
石崖现在心情畅快,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悄悄和魏本容告别一声,就离开了码头。
回到济贫门的院子,马励恒恰好在里面,手持长刀,一丝不苟的练习刀法。
石崖略有兴趣的观看几下,发现马励恒的刀法虽然在自己眼里不怎么样,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来来回回就是一套极为常见的斩阵泼风刀,而且练得不全,斩阵泼风刀共有三十二式,马励恒学到的不足一半,但是这几招刀法在他手里威力却极为不俗,快准狠,像是练过上万遍一般娴熟,确实有点水泼不进、风刮不动的气势。
“好刀法!”石崖双手拍掌,由衷赞道。
马励恒吃了一惊,回头看到是石崖,顿时面露喜色,说道:“石兄,你回来了。”他收刀回鞘,旋即苦笑道:“这一套刀法是我从武馆中学来的,只是下乘武学,还学不全,练得不好,让石兄见笑了。”
“励恒你过谦了。”石崖不以为然,走上前来说道:“不论是什么刀法,哪怕是不入流的刀法,只要肯练,终有一天也能练到大成。我当初练刀,也是这样一遍一遍苦练过来的。”
“石兄你也是用刀的?”马励恒眼睛一亮,惊讶的问道。石崖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赤手空拳,让他以为石崖练的是拳,功夫都在手上,因此不用刀。他见识过石崖的功夫,心想,也不知道石兄的刀法有多厉害?
石崖却不再多言,走进屋里坐下。
马励恒跟了进来,屋里没有别人,于是低声问道:“不知石兄的事情办成了没有?”
石崖含笑点头,说道:“这次还要多谢励恒相助,否则也不会这么顺利。”马励恒连忙摆手谦让,石崖却正色道:“励恒你不知道此事对我有多重要,可以说关系到我一生的前途,根本不能用金银来衡量,具体的不方便多说,总之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若有难处,可以来找我。”
马励恒见石崖说得如此郑重,也不好再推辞,转而说道:“石兄,事情办成,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吗?”
“倒也是不急,接下来我可能要回三家坳,专心练武,等有机会再出来见一见世面。”石崖缓缓说道。他进入‘洗髓养脏’阶段已近三年,最多再过半年就能达到武豪巅峰,现在又弄到了修练真气的心法口诀,可以直接开始着手提练真气,自己也不敢断言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晋升武师。
不过口诀是有了,晋升武师之后,所需的内功心法还不知道在哪里,石崖暗自郁闷,看来以后还是要找机会去弄一部内功。
“可惜我身在军中,不能轻易离开,否则也可以回乡一趟,顺便向石兄请教刀法。”马励恒满脸的遗憾,他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并非全因军中职位,更多是因为他身为济贫门的门主,不能就这么扔下兄弟们不管。
石崖明白马励恒的难处,心里考虑一会儿,问道:“你要向我学习刀法?”
“正是。”马励恒直言不讳:“我一直苦于实力不强,无法继续壮大济贫门,若是石兄愿意教我,我可以拜你为师!”
石崖沉吟片刻,点头说道:“好吧,那我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但是拜师就不必了。你我年纪相当,又是同乡,以兄弟相称最合适,刀法上,我也不能教你多少,互相切磋,共同进步吧。”
“太好了,多谢石兄。”马励恒心里其实也不大愿意拜师,叫一个年轻人师傅,那也太别扭了,听到石崖的话,顿时大喜过望,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连连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