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霸王

十六岁的‘花’季少‘女’,正是对未来充满幻想的时候,孙尚香虽自幼丧父,但这十六年来并未吃什么苦。.。她有一个强悍的兄长,替她撑起了一个可以无忧无虑成长的天地。所以当大乔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提醒孙尚香的时候,孙尚香最感兴趣的是这位嫂嫂原来是自家兄长让人抢来的,而不是大乔希望她能明白的‘女’子在这世道的生存不易。

对牛弹琴!大乔失望的走了。孙尚香送走了大乔后,原本笑嘻嘻的脸不由一沉,嫂嫂话里的意思她当然听出来了,可她实在是不想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当做一件‘交’易。孙尚香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与大多数同龄的‘女’孩类似,自然也就对包办的婚姻有所抵触。

与大乔逆来顺受的软弱‘性’子不同,孙尚香要更加独立一些。说不好听点就是任‘性’,不过终归是个涉世不深的黄‘毛’丫头,比较好骗。吃一堑长一智,她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亏,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叫怕。

孙尚香还在想着自主自己的婚姻自由,而江东的孙权,此时也正在为孙尚香的事情感到头疼。朝廷已经放出了风,说孙权献妹有意与朝廷结亲,而这与之前孙权命人对外宣传的朝廷派人掳走孙尚香的说法大相径庭。

因为联姻的关系,荆南与江东哥俩好了几天,可等朝廷这个风声一放出,荆南刘备那里立刻便做出了反应,刘备更是派人前往质问孙权如此做是何居心。眼看着两家的蜜月期没过几天就要中断,孙权自然要耐心解释,至于刘备信不信,那就只有天晓得了。

此前担任江东使者的顾雍还没回到江东就又得到了孙权的命令,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将孙尚香带回江东。可顾雍真不想再去长安,至少短期内他不想去。因为叫河北临走前摆了一道,顾雍、诸葛亮二人在长安这段时间过得如同过街老鼠,好在刘协没有难为他们,在孙尚香到达长安没多久就放了他们。

顾雍不同于江东其他臣子,对于孙权的命令,顾雍诈称染病,要回江东休养,请孙权另派贤臣。可孙权又能派谁去?有胆子去的没能力,有能力的孙权又不放心。孙策未死,孙权前段时间又在江东搞了一场“白‘色’恐怖”,像原先投效孙策的张昭、诸葛瑾这类旧臣,这段时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这时候派他们出使长安,孙权真怕他们一去不返。

思前想后,孙权派出了朱治,代替顾雍前往长安要人。朱治所代表的朱家也是江东老牌世家,而与顾雍不同的是,朱治打一开始就看好孙策。不过朱治的家族观念很重,在发现帮助孙策无法对朱家有所帮助以后,便转投了孙权。

朱治离开了江东,一路西行抵达长安。但想要劝说孙尚香回去谈何容易?他如今为孙权效力,而孙尚香却住在已经被江东视为叛徒的周瑜家中。同时住在周瑜家中的还有江东的旧主孙策及其家小。

单是如何登‘门’这个问题,就让朱治感到有些头疼。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朱治异想天开,把要人这个问题推给了朝廷,希望由朝廷出面,‘逼’周瑜‘交’人。可问题是刘协怎么可能让朱治如愿。就算自己对孙尚香没兴趣,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人啊。

踢皮球,反正刘协不着急,就跟朱治耗了起来。而朱治也没别的办法,要是换别的地方,朱治还敢冒险玩一出劫人,可这里是长安,大汉的中枢,你敢随便动一下试试。前不久才刚刚发生了一次掳人失败杀人灭口的案列,长安的官差这段时间都警醒着呢。

不能动手,那就只能动口,朱治扮演着苦主的角‘色’,整日里四处说着刘协的坏话,说刘协强抢民‘女’,抢来了又不做安排,就这么闲置着是何道理?而刘协又不好说自己没打算娶孙尚香,这个哑巴亏也只能硬吃下来。

不娶就要放人,问题摆在了刘协的面前。可恨孙策现在昏‘迷’不醒,他要是醒了,说一句不让孙尚香走,那这个理就在刘协这边。可问题是孙策就是不醒,老婆孩子到了身边倒是有了知觉,可光有知觉还不够啊,你得能说话才行。

有些想要堵住朱治那张破嘴的刘协带着华佗跟张仲景又来到孙策的病榻前。与前几次的会诊结果一样,孙策的身体正在一天天好转,可就是不见有苏醒的迹象。

“一般来说,昏‘迷’不醒的人通常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时候容易苏醒过来,咱们是不是试试?”刘协看着紧闭双眼的孙策,向华佗提议道。

“哦?还有这个说法?倒是值得一试。”华佗一听立刻感兴趣的赞同道。无论是华佗还是张仲景,对医术研究的痴‘迷’程度都已经快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反正要受刺‘激’的又不是他们,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而周瑜也希望孙策可以尽快苏醒过来。江东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周瑜对重返江东一事死了心。孙权的清洗,已经让孙策、周瑜辛苦打下的根基损失殆尽。即便这时他们兄弟俩能回江东,那也是回去送人头。大权在握的孙权是不会允许他们二人活着回到江东的。

辛苦打拼了十几年的事业就这么被人霸占,周瑜自然心有不甘,但最让他感到担忧的,还是孙策醒来以后能否接受这个现实。作为孙策的知己,对孙策的‘性’情周瑜要比任何人都了解。被自己的亲兄弟派人从身后暗算,这个打击周瑜自问,恐怕自己都接受不了。

即希望孙策能够醒来,又怕孙策醒来接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周瑜就这么矛盾的站在一旁看着刘协让人挠孙策的脚底板,挠完没有效果又让人取来金针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刺‘激’。

“你们做什么?”孙尚香怒冲冲跑过来制止质问道。

“别碍事,我们在想办法让你哥醒过来。”刘协见状解释道。

“这样就能让我哥醒过来?”孙尚香不信,拦着不让人靠近孙策。

“这只是开始,总要一步一步来,要是针扎也不管用,那就要麻烦你嫂子帮忙。”刘协皱眉说道。

“我嫂子能帮什么忙?”

“小孩子家家少打听这些,去,一边玩去,不要在这碍手碍脚。”

“我不,不许你们糟践我哥。”孙尚香固执的叫道。

“糟践?不会说话就别说,什么叫糟践?你让开!”刘协额头冒出黑线,糟践这词好像是用来形容男人把‘女’人如何如何吧,用在这里容易叫人误会。

“我不!”

由于孙尚香的阻止,通过针扎刺‘激’孙策醒来的计划不得不半途而废,剩下的就要靠大乔了,都是过来人,刘协也不必把话说的太直白。大乔虽不知刘协所说是真是假,但病患家属的心理,只要有一点可能,就值得一试。

孙尚香被赶回了自己的小院还有些不放心,为了避免这丫头坏事,周瑜干脆将她锁在了屋里,并且派人守在‘门’口。

“尚香,别管公瑾,他是为你好。”小乔见了有些不忍,趁送饭的工夫劝孙尚香道。

“小乔姐,我就不明白,想让我哥醒来嫂子能帮什么忙?我不行吗?”孙尚香一边吃饭一边不服气的问道。

“呸呸~不知羞的小丫头,什么话都敢说。这个忙除了你嫂子,谁也不能帮。”

“为什么?”

“……你嫂子要与你哥行周公之礼,你怎么帮?”小乔见孙尚香刨根问底,干脆把话挑明。孙尚香对夫妻之间的事情是有一定了解的,之前孙权有意用她与荆南联姻,派自己的夫人谢氏为她突击普及过相关的一些知识。

孙尚香一开始想不明白,但小乔把话说得如此明白,她顿时就了然了。脸上就觉得火辣辣的,这个忙,除了嫂子别人真的帮不上。

“呦?小丫头也知道害羞啦。”小乔见孙尚香把整个小脸埋进了碗里,不由打趣道。

“小乔姐,既然是这回事,怎么没人早告诉我?”孙尚香羞红着脸埋怨小乔道。

“怎么告诉你?那些大男人好意思跟你这个小丫头说这些事吗?”小乔白了孙尚香一眼道。

“……都怪那个昏君!”孙尚香郁闷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吓得小乔脸‘色’微变,急声呵斥道:“闭嘴!不得胡言!”

“小乔姐,本来就是嘛,要不是他来,我怎么会丢这么大的人。”孙尚香不服气的说道。

“……他来还不是因为你。你那二哥想要把你讨要回去另寻买主,而他想要留下你又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只有你哥醒了,哪怕行动不便,只要能开口说话,他都能直接回绝你那二哥的要求。”小乔白了孙尚香一眼,解释道。

“……他可以跟我结拜为兄妹嘛。”

“美得你,他乃是大汉天子,如今大汉中兴在望,青史留名是肯定的。你何德何能?与他结拜为兄妹?这话别在外面说,会叫人耻笑的。”

“……难道只有我哥醒来我才不用回江东?”

“恐怕是的,否则江东那位毕竟也是你兄长。长兄为父,如今你长兄昏‘迷’不醒,你的婚姻大事自然就要听你那位二哥的。圣上若是强留你,好说不好听啊。”小乔对孙权没好感,说话自然也就不客气。想想也对,说自己丈夫是叛徒,毁了丈夫奋斗了十几年的事业,要是还好声好气,那就是有病了。

“……但愿我哥能醒过来。”

“……尚香,你不会是想去看看吧?”看到孙尚香眼神有些飘忽,小乔不由担心的问道。这孙尚香胆大包天,逃婚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情她都敢干,这世上恐怕就没她不敢干的事情。

“小乔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那样不知羞耻。”孙尚香大声抱怨道。可小乔却觉得孙尚香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中所想,故意大声。

“尚香,既然你还知道羞耻二字,那就不要多想,早些安歇吧。你兄长会不会醒过来,明日自见分晓。”

孙尚香失眠了……自古哪个少‘女’不怀‘春’,孙尚香又不是懵懂无知,毕竟经历过一段婚前的教育,对夫妻之事有所了解。而古代在对这方面的教育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简单粗暴,因为羞于启齿,许多人一般都是用‘春’宫画册代言,让受教育者自我领悟。

小乔若是不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孙尚香还不会往哪方面想,可小乔把话说白了,之前受教育时所看的‘春’宫画册中的内容,便一幅幅在孙尚香的脑海里闪现。孙尚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直熬到天‘色’微亮,索‘性’不睡了,翻身而起打算去看看昨晚嫂子努力一晚的效果如何。

刚一出‘门’,孙尚香就被人给拦住了,这时天才刚亮,周瑜夫妻都没醒,更何况昨晚劳累一晚的孙策夫‘妇’。孙尚香这个闲人想去看看兄长,自有人拦着不让去。孙尚香也不好这时候闹腾,只好回到屋中耐着‘性’子等待,一直等到周瑜夫‘妇’起‘床’,这才拖着二人一同去了孙策夫‘妇’所住的小院。

刚到小院‘门’口,就见大乔面‘色’红润的走了出来。孙尚香见到立刻迎上去说道:“嫂子辛苦了。”

这话本没什么‘毛’病,但说的实在不是时候。大乔一听顿时脸‘色’一红,低头不理孙尚香。孙尚香身后的小乔也觉得有些好笑,可又担心自己一笑会让姐姐下不来台,只好强忍着上前抬头一拍孙尚香的后脑勺,问大乔道:“姐姐,姐夫如何了?”

听到妹妹问起这个,大乔不由抬头喜道:“醒了,说有些饿,我正要去厨房熬些粥来。”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周瑜闻听当即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间,就见孙策躺在‘床’上,正侧头望着自己。

“伯符……”周瑜有些‘激’动,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孙策此时也是嘴‘唇’微动,不知想说什么。

周瑜两步上前握住孙策的右手,温言道:“伯符,你可算是醒了。”

“……公瑾,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孙策反手握住周瑜的手,动情的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你能醒来一切都值得。”周瑜连声说道。

孙策、周瑜相‘交’多年,那‘交’情可说是割头换颈的‘交’情。虽非一‘奶’同胞,但却已经胜过了那些亲兄弟。

孙策刚醒,身体虚弱,周瑜一面吩咐厨房准备清淡些的吃食,一面有选择的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孙策。好在孙策身上的伤这段时间已经痊愈,仅仅只是身体比较虚弱,倒没有因为周瑜所说的事情引起伤口迸裂的后果。不过就算是如此,也让孙策大受打击。

自脱离袁术那时算起,孙策为了孙家的兴盛努力了十四年,期间流血流汗,更是数度身陷险境。可以说江东是孙策与周瑜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如今却被人抢走,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兄弟抢走,这个打击让孙策有些不能接受。

“伯符……”周瑜担心的看着孙策,唯恐他一时想不开。

“……”孙策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公瑾,莫担心我,我没事。”

虽然孙策口中说没事,周瑜却不敢就此放心,依旧担心的看着孙策问道:“伯符,那你对日后有何打算?”

“……江东,我们回不去了吧?”孙策沉默了半晌,悠悠的问道。

“……回不去了,张昭致仕,诸葛瑾闲置,贺齐明升暗降,高宠为保乔夫人跟绍儿过江身死,咱们在军中所培植的亲信也遭到大批清洗,眼下的江东,已经是孙仲谋的天下了。”

“哈~你说我当初怎么就叫猪油‘蒙’了心,没有看出仲谋的野心呢。”孙策自嘲的一笑道。

“伯符,何必自责,不光是你,我不一样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嘛。”

“不,此事不怪你,只怪我识人不明,养虎为患。”

“伯符,还是别再说了,想想你我的以后吧。”周瑜唯恐孙策越想越难过,赶忙转移话题道。

“……公瑾,你觉得当今圣上如何?其实昨晚醒来以后乔儿就与我说了一些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说良心话,我‘挺’感‘激’他,若没有他派人救我,我与乔儿、绍儿就要天人永隔了。”孙策闻言看了周瑜一眼,微微点头道。

“……与当今圣上同处一个时代,对你我来说是个悲哀,不过也因此让你我还有一线希望。天下这个梦想是没机会实现了,但为子孙后代打拼出一个富贵,那还能够办到。”

听周瑜提到子孙后代,孙策不由有了一些‘精’神,江东的基业与他孙策已经没多大关系。眼下老婆孩子都在身边,他孙策的确要为自己孩子的将来努力奋斗一番。眼下孙策不过三十有三,不管是个人武力还是带兵经验,都足以担当一面。只不过刘协会不会放心用他,孙策还有些担心,这也是为何孙策会问周瑜对当今的天子有何看法。

“伯符,你可知吕布吕温侯?”周瑜没有直接回答孙策的问题,而是向孙策提起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