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李重角和武崇羽的身世之谜（2）
好在野人并不另眼看待这个另类“小野人”，都宠着他，母野人和灰毛从不对他发怒，哪怕他调皮到拔它们的毛的地步。
原始森林里除了各种动物之外，还有一个骑白鹿的老人，印象最深的是老人那瀑布般的白胡须，不知怎的，他总有一种要扑到老人怀里的冲动，只是被野人看得紧。
崇羽的状况变得越来越糟糕，身上的毛长密了，而且呈深紫色，叫人不敢相信那是一般的汗毛。又教了他两年的说话，他却只会像鹦鹉一样，别人说什么，他才说什么。
姜员外到底幡然恍悟，他的隐忧没错，含辛茹苦养育了三年的竟然真是野人的幼崽啊！他气得要命，那老头儿的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同时他也吓坏了，该怎么向丈人交代啊？万一被冠以“以畜为子，伤风败俗”的罪名，岂不毁了一世的名望？
姜善到底狠下了心，指使家丁把崇羽扔到到荒山野岭，越远越好。乳母知道了，哀求说：“崇羽生来呆里呆气的，不说话，也不能说他就是野人啊。丢到老林里，不是要他的命吗？”
“它是哪的就该往哪去，这不是害命，是放生。——你回家去吧。”姜善固执己见。
崇羽的乳母念自己膝下无儿，就想不如自己来养崇羽，正愁老来无依呢，于是她偷偷跟在家丁后面进了老林里。
家丁把崇羽放在一个小山谷里，解开麻袋就不管了。崇羽爬出麻袋，冷得直哆嗦，不由自主地把麻袋裹在身上，然后爬到一抹月光下，此刻的一切对他来说是一场可怕的梦魇，他不敢哭。
忽然，月光里伸来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继而月光中出现乳母的面庞，他顿时哭出声，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嘴里蹦出两个字儿：“我、怕——。
乳母忙把崇羽抱出小山谷，背一程拉一程，在此起伏的野兽的叫声中，提心吊胆地回到了她自己的家里。
乳母的家，一大间木棚子，窝在村落边缘的一个山坳里。乳母的丈夫是个智障人，身体又差，常年病怏怏的，在家不大管事，几年前打柴摔死了。
乳母呢，家里的柴米油盐，针头线都得她操心，出门则弯刀在腰，牛角在手，带着几条猎狗，与野兽打交道，所以人们叫她“男人婆”，说她“屋里是女，屋外是男”。
自从捡了崇羽以后，乳母对生活就有信心了，她起早贪黑地忙活着。她去哪儿都把儿子带着，绝对不能把他独个儿放在家里。
因此，崇羽在与外面世界的不断接触中，在贫苦的家境不能满足生活之需时，在内心种种渴求的驱使下，他的语言能力不断地提高，怕时说怕，饿时说饿，冷时说冷……
神卜翁得知崇羽的遭遇以后，心里颇不宁静，专门到姜善家里问个所以然，见姜善已经病倒了，便要给他诊视。姜善却毫不领情，心病哪能拿药治好？他一股脑儿地把崇羽成长中的怪事述说了。
神卜翁打了一激灵，料想当初阴差阳错把姜善的儿子给了野人，把野人的幼崽给了姜善。但是他又不敢说出姜善的娃在大岩洞，说了就会给村庄带来大麻烦甚至是灾难，野人可不是好惹的啊。当然也不能看着病人郁郁死去，得给他希望。
“都怪我这个老糊涂，还给你的竟不知是野人的娃，野人抢去的那个才是你娃。不过你放宽心，你的娃一定还活着，野人要吃他的话，在熊穴窟就吃掉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想办法把他找回来。”他拍拍姜善的肩膀说，“有指望就要耐心等，到时候找回你的娃了，不想看到他没爹没娘的。不然的话，还不如就让他跟着野人呢。”
万念俱灰的姜善振作了一些。
怎么才能救出长犄角的小娃呢？神卜翁的思路是，先不断接近野人，渐渐融入野人的圈子，再找机会救小娃。
神卜翁马上行动，不光是在洞前晃来晃去，还主动讨好野人，比如在它们常去的地方放上油饼。但是野人只嗅一下油饼就走开了，也不让长犄角的小娃吃。
神卜翁纳闷儿了，自己捡了一块油饼嚼了起来，发现灰毛野人看了他一会儿之后，竟然狼吞虎咽地吃掉了一块刚嗅过的油饼。哦，原来他们怕那不能吃！随后，油饼被其他野人哄抢一空。
以后，神卜翁定期去布食，每次还不忘吹吹笛子，一个月下来，只要笛子一响，野人马上闻声出洞。
尤其是，神卜翁一来，长犄角的小娃就兴奋；一走，就拿野人哭闹。最后也正是他把神卜翁拉进了洞穴。自此神卜翁终于可以自由进出大岩洞了。
野人最怕长犄角的娃生病，见他一生病，它们就惊慌，自从有了神卜翁，就不惊慌了，包括它们自己也少受病痛之苦。泡出草汁儿，虽然难喝，却能消除病痛，在它们眼里那是神奇的。因此野人开始信赖神卜翁。
一天，母野人放心大胆地把长犄角的娃交给神卜翁看顾，它自己跟着其余的野人出洞捕食去了。这正是好机会，神卜翁抱着长犄角的娃逃离野人洞，可是没多远，长犄角的娃就哭闹起来。
因为害怕被野人发现，神卜翁只好调头回去，他知道即使能逃出去，也会使无辜的村民卷入野人的仇恨之中的。于是神卜翁改变了主意，干脆与野人生活在一起，帮助长角娃娃改掉野的习性，并且要教化他。
神卜翁给长了一对儿犄角的小娃取了一个名字——“重角”，还教他说话、吹笛……这些重角学起来挺快。神卜翁还教会野人钻木取火，有了火，就能吃上熟食，生活就更有滋有味儿了。
姜善见神卜翁经常去他家要东西，什么布呀，米呀，盐呀，锅呀，都要过，特别是要了几套小儿衣裳，还比好了尺寸，着实神秘兮兮的。
姜善就吩咐人跟踪他，到底发现了神秘所在。
神卜翁只好诉说自己的良苦用心：养育重角长大，重角懂事了就会自己回家的。姜善的等待就不再茫然无期，而是像天黑等待天明一样，那是盼得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