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将军的私心
慢慢地,越来越有这种溺水的感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身体像是置身在冰窖,渐渐地变得麻木。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随后像是进入了一个白色光的大门,那里有一个身姿绰约的着蓝色衣袂的女子,她跟在这女子的身后。这女子轻移莲步,竟不似凡间的女子,而这个地方,烟雾缭绕。上面竟写着闲逸阁三个字。
“我是死了吗?”白语涵在心里哀叹。
“你有仙体庇护,死不了。”那女子淡淡地说。
“那这是什么地方?”白语疑惑。
“只是我想带你来你的前生居住的地方走一遭。”那女子忧叹。
“你是谁?”白语涵害怕道。
“我是你的梦灵,汀月幽兰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她突然转过身去,竟是白语涵的模样:“你在凡世本就有一段孽緣,只有历经这一世,方能升天!”
“我是谁?白语涵是谁?”白语涵怅然若失。
“过去的白语涵已经在痛苦中死去,而现在的你只是一具行尸,失去过去记忆的你跟没有魂灵的人有什么区别。不过痛苦还是不要忆起来好。因为远比你想得痛苦的多。接受现在吧。”
“啊!”她突然惨叫一声,惊呼:“它又来了!”只见一道剑光,将这道倩影劈无影无踪。
之后像是在无尽的深渊。
之后像是有好多人在拉自己。他们嘲笑,鄙视。其中一个老人气道:“你丟了白家的脸面!”一个耳光抽得自己很痛。
之后,画面就停留在那个立在寒风中单薄的背影。这个背影经常出现在自己梦中,却并不知道,他是谁。
白语涵在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一男子和女子在呼唤她。然后,自己胸腔很是难受。吐出了一囗水。而随之却醒了。
而醒来后看到的第一眼却是邵逸飞,他浑身湿漉漉,显然是救了自己。他看到白语涵醒来将她搂抱在怀中,像个孩子那样激动。
灼华夫人也喜极而泣:“妹妹,没想到你刚才在水中浸泡了那么长时间,还能活下来。”
原来,灼华夫人去找邵逸飞时,他正在追赶那个神色诡异翻墙而出的人。而那黑衣人被邵逸飞抓住,并得知遣他过来的是棠妃,待反应过来,惊呼一声“糟了。”而灼华夫人也匆忙赶来,神色紧张:“不好,后院着火了。”
邵逸飞立马冲破门,冲进火场。得知白语涵落了水。于是跳进水里救她。但白语涵却因不通水性而呛了些水,昏迷。
白语涵看见邵逸飞衣服焦了,手被灼伤了一块,不禁心疼道:“你手臂?”
邵逸飞忙说不疼。
灼华夫人说:“我想对妹妹说话。”
邵逸飞应允,就此退下。
“邵将军是值得托付的良人,从他对你刚才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灼华夫人握着白语涵的手,诚垦地说。
白语涵断然没想到灼华夫人会说出这一番话,而她又继续说。
“那信想必也湿了。妹妹还是不要把信给他。这只是我荒谬的举动。这情愫本不应该产生。”她说话时带着凄苦的神情。
白语涵知道,灼华夫人是真得爱上了柳寒,只是不能。白语涵觉得是一种遗憾。但是却在灼华夫人耳畔说:“姐姐的这份心意,若是他日我遇见柳寒,一定会当面转达。”
灼华夫人惊诧得看向白语涵,竟然她能够了解自己。她投来感激的目光。白语涵握住了她手。
没想到荣王派人来接了,还让人传口谕让灼华夫人回府养胎。
“妹妹,我要走了。保重。”她朝邵逸飞欠一下身。就离去了,背影在芦苇花旁显得那样凄凉,之后上了轿子。
“灼华夫人向你说了什么呀?是不是夸本将军对你很好啊。”邵逸飞朝白语涵偎了偎,有些无赖道。
从看着灼华夫人的离去而感伤的思绪拉了出来。白语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应道:“你救了我就对我很好了?”
却还是注意到将军被灼伤的地方。终有些心疼,撕扯下布条给他包扎。
“真幸福。”邵逸飞懒懒道。
白语涵有些拿他沒办法,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这火是有人故意为之吗?”
“没错。是棠妃遣人从偏门进去的,还好被本将军发现了。”邵逸飞皱眉,“那灼华夫人腹中的胎儿危险了。”
白语涵不由担心起她来。邵逸飞又问:“你方才昏迷时梦见什么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白语涵想起那离奇的梦,突然头疼起来,抚额道:“我也不知道,梦里场景很乱。”
“很乱就不要想了吧,语涵,你上次不是说如果我让你见灼华夫人一面你会答应我一个条件吗?”邵逸飞转移话题。
“前提是你要救柳寒。”早知道这女子的狡點,换作平时,邵逸飞一定不答应。不过他今天心情颇好。
竟伸出小拇指,像个孩子一样和白语涵拉了一下勾,嘴角微微扬起:“一言为定。不过他一定会离开这。”
白语涵也伸出了小拇指,心想救了他让他离开总比杀了他好。于是也伸出小拇指。
“一言为定。”
她笑了起来。笑意如秋天之静美。
两人答成了共识。约定成立。
......
次曰,宁祥宇牵了一匹马过来。这是他与邵逸飞告别去凉州的日子。他听闻邵逸飞的宝马“黑风”死亡的消息,特意为他又准备了良驹。
“这匹马真俊,”邵逸飞抚了抚它的毛。毛在阳光下泛着光。从毛色,马蹄各方面都是上等的,邵逸飞不禁拍了一下宁祥宇的肩:“好兄弟。”
“过了今日,我就要向你道别。可离别之前,我想见见你那芳名远扬的美人。”宁祥宇打趣道。
“以后你自会见到,不过,我要随你一同去凉州。”邵逸飞痞笑道。
“你去凉州干什么?”宁祥宇疑惑。
“让我这闲人为你打理事务啊。”邵逸飞微笑道。
“疯了!真是疯了。”宁祥宇表示不能理解邵逸飞的人怪诞,而邵逸飞却击了一下掌。
一位身着素衣,头微微低着,但是却难掩自身的出众的气质,给人感觉像是璞玉一般的“少年”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邵弟,这少年与你府上的那些人明显不一样啊。你什么时候招了个那么斯文的小厮?”
宁祥宇疑惑。
“小白,这是我的好兄弟,宁祥宇。”邵逸飞向白语涵饶有兴趣的介绍。
邵逸飞把白语涵打扮成男子自然有他的用意。他不想那么张扬,倘若有眼线传到温滢芊那里不好。
而这,就是与白语涵的约定。
他带她一同去凉州,自然有他的私心。他想要在那一段时间里与白语涵好好相处。让她爱上自己。
而宁祥宇一脸懵。
邵逸飞却不顾及他,潇洒的上马,在马背上的他那样英姿,他朝宁祥宇潇洒地一笑:“我先去试试马去。就这么说定了,而我这小厮就暂时交与你了。”
宁祥宇真拿他没办法。只得认了。
晚间,有一大波马车以及骑马的人从血阳城向西行去。
这就是宁祥宇经商的一帮人。
白语涵与宁祥宇共同乘坐在一辆马车上。白语涵不时地掀开轿帘往后望。邵逸飞在外骑着俊马随行。
宁祥宇不知道,这小厮真古怪,问他什么他一句话不说。像一块冰,还仿佛有心事一般。一直都向外望。
“你在外望什么?”宁祥宇向来话多,一时没忍住。就问了。
“看风景。”简短的回答,却心不在焉。
其实,她心里还在想着灼华夫人,柳寒。想到灼华夫人的翩然起舞。柳寒与自己执伞闲逛。那一切美好却再也不能继续,隐隐有些伤痛。而轿帘外的人或事都匆匆不见了。就像流水,付诸东流。
血阳城,却拋向后面了。
凉州,没有了柳寒,没有了灼华夫人。
一滴泪,不经意间滴落。
宁祥宇真觉得纳闷,这男子,忧愁起来竟像个女子那样。
将军,看人的眼光越来越不同了。
宁祥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