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完美的抉择
曾经的道果被重塑……
过往的记忆被寻回……
堪称禁忌的生灵复苏了！！
可是，好像还差了些什么。
是肉身！
是容器！
那个神秘的古老存在曾说狄蒙是个没有容器的卑微孤魂，那是否会影响到这个禁忌生灵的重生？
是否会让重生出现瑕疵？
不待狄蒙多想，那觉醒的属于禁忌者的记忆疯狂地涌来，竟是要将连属于狄蒙的记忆都要容纳，合二为一。
狄蒙的灵魂忍不住颤抖，在发自内心的抗拒。
一旦记忆融合，那他还能是他吗？
他那短暂的记忆能否成为主导？
他觉得反倒很可能只会成为那禁忌者记忆中的点缀，甚至会被尘封、抹杀。
而他，亦将永远的消失，被世间的一切所遗忘。
……
燃烧着大道之火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次重生的确不算圆满，因为缺少了容器，不过他并不在意，事情未曾出现什么偏差，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是，那“崭新”的记忆令他的眸光有了些许波动。
古王之所以是禁忌，就是因为他们超出了世间生灵的范畴，几乎近道，也可以被称之为
大道之初！
古王，是禁忌。
也是大道的雏形。
这是不为大道所容许的，必将遭到大道的清算。
常言道天无二日，民无二王。
先不论这些禁忌者能否更进一步，单单是这种趋势就不被容许。
想造反的历朝历代都有，先不说能否成功，毕竟很多造反都只是个笑话，但这种苗头就不能有，是不被统治之人所允许的。
若是被其他生灵干预到大道的运转，那种后果难以想象。
要知道这些个禁忌者个个都是莫可名状的诡异生物，要想从中出现一个明君？
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结果就是诸天万界都将乱套，芸芸众生只能惨遭灾劫。
到时候再回想，说不定就会发现大道的统治是那么多公正与仁慈了。
所以，清算古王是平衡法则的体现，大道本身是规则，但大道自身也得遵守既定的法则，这看起来很矛盾，却也是必然。
大道是永生的，故此古王也可永恒不灭。
凡是被清算的古王，肉身与命魂都会被镇封于深渊之底，其道果也会被大道所回收，再度哺育万界众生，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失去了道果的古王也再难抵御深渊的侵蚀，其结局莫可名状，谁也说不准。
这大道之瞳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从大道手中夺到一位禁忌生灵的道果，更是能让一位禁忌者的命魂脱离大道的镇封？
没错，禁忌者的命魂。
在大道之瞳主人的眼中，这才是他弟弟的根本，道果其次，容器更在其后。
甚至，都不那么重要。
“究竟是过去了多久……命魂上竟凝聚了新的结晶……出现了新的意识……”
大道之瞳的主人在思虑，在犹豫要不要清除不需要的杂质，清扫一切非正统的异端。
冷漠的眼瞳一转，转而看向那悬浮在魂海之上的大日，像是在等待它的反应。
那是狄蒙的本命魂器——魂闇！
狄蒙也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同样是将目光看向那轮漆黑的大日。
那是与他性命交修的魂器，结果却是由他人的道果所铸成，如今道果的主人复苏，魂器又会认哪个为主人呢？
禁忌者汎德里克曾道:容器亘古永存，轮回的只是承载着的灵魂。
这个命题经过狄蒙的几番验证，似乎并没有太多偏差。
可在大道之瞳的主人心中，却是有着另一番道理。
灵魂再怎么轮回，但终究需要一个主导，这个主导的灵魂才是根本，是本命，才配称之为命魂。
而他，则需要他弟弟的灵魂成为主导。
忽然，狄蒙感到自己的灵魂记忆仿佛来到一片灰色的空间，四周到处都是陌生的、冰冷的记忆，而他则独守着自己仅剩的温暖。
禁忌的意志彻底复苏，灵魂在凝聚，将再度被描绘成形，只是不知将以怎样的面目示人，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几乎只是一瞬间，一个仿佛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出现。
他不算很高，甚至有些显得矮小，但却站得很直，一股顶天立地的气势油然而发。
这个身影一招手，远处的黑色大日迅速缩小，化为一个精致的圆环，像是一个手镯一般，点缀在这道身影的手腕上，令他平添一种邪异的气质。
大道之瞳眼中的火光巨颤，那道身影、那种气息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个真正天下无敌，那个欲要将大道倾覆的盖世生灵，他的弟弟。
真的归来了吗？！
看到这般变化，狄蒙的心彻底凉了，想不到连他的本命之器也弃他而去，他真正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大道之瞳闭合又睁开，发现似乎有些不对。
那道灵魂所凝聚的身影，其面容如同剧烈波澜的湖面，涟漪不断，始终未能真正成形。
“我亲爱的弟弟啊……“
”一个弱小卑微的生灵怎能抗衡你无敌的意志……”
“一小段俗不可耐的儿女情长怎配同你那波澜壮阔、极尽辉煌的历史相比较……”
“你才是真正的主导啊……我亲爱的弟弟……”
此时，狄蒙的灵魂宛如衣衫单薄，在冰天雪地里瑟瑟发抖的路人，他的意识都在逐渐模糊，只能努力蜷缩着，静静等待末日的降临。
突然，好似身边燃起了一团猛烈的火，如清晨的朝阳般驱散了他全身的冰寒，意识也在慢慢恢复。
“嗯？”
狄蒙重新感应到了魂闇的波动，是它在给予自己温暖，它并没有舍弃自己。
庞大的陌生记忆漆黑如墨，如同不可注视的黑暗魔渊，又像浩瀚无垠的宇宙在不断膨胀，永无止境。
而狄蒙惊异地发现，自己包裹着短暂记忆的弱小灵魂竟变得胆大包天，犹如螳臂当车一般，反倒去“围剿”那无尽的黑暗。
差距是如此的悬殊，没有人会看好狄蒙的不自量力，似乎等待他的注定会是失败。
可任由黑暗深渊再怎么扩张，狄蒙的灵魂被绷得细若游丝，微不可见，可就是不曾崩断，在展示着自己的不屈。
这诡异的对峙所形成图案像极了魂闇的形状，造物主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局，可见道器天生，自有其灵性，难以捉摸。
黑暗深渊终于停止了扩张，像是沉默了，开始正视这个未曾在意过的微小却真实存着的光明。
似乎胜负已分，剧烈的波动平息了，黑色身影的面部完成了最后的勾勒，就此形成整体。
那面容，赫然是狄蒙的样子！
燃烧着大道之火的眼瞳几乎在同一时间猛地睁大，然后缓缓收缩，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变化。
魂器魂闇认同那禁忌生灵，同时也认可狄蒙，因为他们的灵魂出自相同的本源，本就是同一个人。
容器亘古不变，轮回的是承载的灵魂。
灵魂的本源是命魂，不同的人生经历所产生的记忆令命魂映照出不同的样子，而此时，拥有同一本源却记忆不同的两个灵魂在同世交锋，亘古未有。
这比其他入梦者在梦醴境与孕生的“神”角力还要可怕凶险得多。
他们只是借助命魂本源再塑曾经的“他们”，那只是一点烙印，被大道所具现，同级而战，胜了受益无穷，败了也不至于万劫不复。
而狄蒙面对的却是完整的、重生的禁忌之魂，又有无上终极者隔绝了大道的感应，这是古来差距最大的一次角逐，本不应存在悬念。
可狄蒙似乎
赢了！
……
有人说命魂只是一颗微小的结晶，可其拥有的灵魂本源却是无穷尽的，从未听说又人能完全开发其中的力量，似乎禁忌者亦然。
命魂本源不断承载着不同的记忆，被塑造成各种各样的面貌，却从未有过两个灵魂同世相遇。
注定要分出胜负，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本来狄蒙的命运将被注定，灵魂被那个无上禁忌者吞噬，他的记忆会成为那个禁忌者的一段经历，甚至是被舍弃。
可那个禁忌者在最为关键的时刻退缩了，犹如发现了最珍贵的东西，不忍破坏。
大道之瞳的主人不敢相信，他的弟弟盖世无敌，一生从未败过，是从古至今唯一的完美。
他，怎么会败？
弱小的灵魂战胜了禁忌之魂，在一场不可能出现的较量中取得了同样不可能的胜利。
堪称是奇迹中的奇迹，这或许是连大道都无法理解与具现的巅峰博弈。
大道之瞳在变幻，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犀利的形状完全能诠释出其主人的滔天之怒。
他正欲要以无上手段抹杀掉狄蒙那卑微的灵魂，令他的弟弟重新成为主导，再度化作那腾飞的龙，威震世间。
忽然，一缕淡淡的意念波动传来，正是那个禁忌者的意念，他早已发现了大道之瞳主人的存在。
这缕波动很微弱，如同一缕吹过无边火海的清风，不仅没有被无尽高温驱散，反而平息了焚天之海的暴动。
“你……在艳羡？？”
“你在渴求……那段卑微记忆里的温暖？！！”
大道之瞳的主人沉默了。
每一个禁忌者都是世人眼中极尽邪恶诡异的存在，不然也不会被冠名为禁忌。
他们个个都是极度自我的，漠视一切弱者，就是同类也多是淡然视之，各不相干，唯有微小之时的情感才能成为他们的执念。
大道之瞳的主人已经无限近道了，却依然有着专属于禁忌者的负面情感，唯有他挚爱的弟弟能成为他的执念，或许这就是不完美生灵的含义吧。
大道之瞳的主人了然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完美的，若非他主动退却，他又怎可能会败。
两个灵魂同世相遇，唯有强者生。
他的弟弟赢了，那段短暂的灵魂记忆只能是一个添头，对整个局面毫无影响。
可现在他的弟弟退却了，渴望更多与他的兄弟之情一般的温暖执念，甘愿以那个微小灵魂为主导。
以其为主，随着成长不断吸收着他弟弟灵魂记忆，循序渐进，如同他的弟弟再度经历他的一生。
他的弟弟仍旧是他，不会被那个卑微者压制，因为两者本就是同一个人，属于同一本源。
“这就是你的抉择吗……”
“我亲爱的弟弟啊……”
“那就如你所愿吧……”
“作为哥哥……我从未违逆过你的意愿……”。
“我开始有些明白为何你是完美的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