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城隍夜审(上架加更)

两个鬼差将他拽到城隍爷面前后,重重一拍他双肩,呵斥他给城隍爷跪下。蒋淖赶紧跪倒在地,高举双手,一边伏地一边叫道:“城隍爷爷!”

城隍冷冷的问道:“你可知罪?”

蒋淖不假思索地答道:“不知。我一生行事,善多恶少,岂有罪愆?”

城隍冷哼一声,早有黑白无常执着哭丧棒过去,一人一边,重重地打了蒋淖两下。

那哭丧棒打在身上,虽然只有两下,却当真是疼痛难忍,蒋淖叫都不敢叫,也不敢再狡辩,哆嗦着回道:“我知罪,我不孝!我父母死后,我未能回乡守制,还在丧葬期间留宿青楼!”

城隍道:“这是小罪。”

蒋淖咬着牙,又思索了很久说道:“我曾在为了谋夺人的家产,诬告那人,把那人判了个流放。”

城隍又说:“这是小罪。”

蒋淖想了又想,还是不知自己犯了什么大罪,只能问道:“若说这些事都是小罪,实不知犯了哪桩天条?”

城隍往后靠在椅背上,对左右道:“取善恶宝鉴来。”

文武判官闻言上前,到城隍身边,将手中的两册簿子合在一处,竟化作了一面宝鉴,上面隐隐有着金光流转。

城隍手指轻轻一点那宝鉴,却见那上面逐渐浮出孙斌的虚影来。

城隍厉声道:“此人乃是极贵之人,你要害他性命,有干天和!乃是天地不容之大罪!”

蒋淖愣愣地看着那宝鉴上的孙斌,只见他身着华服,周围仙气缭绕,当即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嘭嘭嘭”地磕着头,嘴里不停地喊着:“小人知罪了!”

城隍见他这般,便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是初犯,又有改过之心,今日便饶你一次。只不过善恶簿上已经有了你的一笔,若是日后再动恶念,必有天雷殛之!那时,谁也救不了你!”

蒋淖听了,赶紧又磕了几个响头,谢道:“多谢城隍爷爷!小人一定日日给您供添香火!”

正说话间,蒋淖却被一旁的巡城夜叉猛地扯了过去,拿着一道烧红的烙铁抵在胳膊上。任蒋淖百般求饶,那夜叉也不为所动,狠狠地将其印在了蒋淖的胳膊上。

蒋淖满心恐惧,剧痛之下不住地挣扎,忽然便醒转了过来,发现自己仍旧身处家中,哪有什么城隍庙?正擦着头上的冷汗,怀疑自己是做了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胳膊上的确有一个被烙铁烙过的痕迹,顿时惊骇莫名。

随后,他听到自己床下传来几道人喘气的声音,赶紧下了床低头去看,竟然发现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躺在床下,只是闭目不动。

蒋淖赶紧喊来了吓人,一齐七手八脚地把他们抬到了床上,喂了些姜汤之后,他们才渐渐恢复了生气。

待他们醒来后,蒋淖一询问,都说:“我一直没有死,只是昏沉沉地如在梦中,见有两只大黑手把我扔到这里。”

蒋淖听了妻子儿女的话,冷汗直冒,怔怔地愣在了原地。

他久随安平郡王,也见过许多离奇古怪之事,可从未见过这等诡异之事。白日他看得真真的,妻子儿女已是全无生机,都是一副死人的模样,此时竟然完好无损地在和自己讲话。

忽的,他又想到梦中城隍所说,便遣退了下人,与妻子儿女详细地诉说了梦境所遇。

蒋淖妻子听完,不禁紧紧抱住了儿女,劝道:“夫君,这孙府尹看来是有神助,你可不能一错再错。梦中城隍所说,你可千万要记得啊。”

这话直说的蒋淖后颈冷飕飕的,不自觉地伸手过去摸了摸脖子,苦笑道:“娘子,便如你所说,我不去招惹孙斌,安平郡王岂会放过我?”

蒋淖妻子笑道:“夫君,你怎如此健忘?你不过是妄自动了恶念,要害孙府尹,便差点家破人亡。若是安平郡王执意害人,岂不是玩火不成,反焚自身?”

蒋淖闻言,顿觉有理,加上一旁的子女也开口劝父亲不要再作恶,便点了点头嘱咐他们早些休息,自己则先走了出去。

又想到自己在梦中似乎已经有了劣迹,蒋淖便打定主意,等到天一亮便去府城中的城隍庙一探究竟。

翌日,蒋淖早早地起了床,带了几个随从去城隍庙还愿。所过之处,那路径竟然跟自己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到了城隍庙的门口,只见门顶上也跟梦中一样写着城隍庙,便是庙内的摆设都是一模一样。带着最后一丝侥幸,他又往正殿走去。

因为时辰还早,这庙中没有多少香客,只有三三两两的老者在许愿烧香,依稀间能听到些对话。

“老张头,这城隍神真的灵吗?你可莫要诓我,之前有一家善人连烧了十年的高香,还是被一把火烧得连一个人丁都没留下。”

“信不信随你,你要不想烧了,赶紧把位置让给我,你这位置可是今天第五个……”

听着前面正在纠缠着的两个老者的对话,蒋淖缓缓走进了正殿。

只见大殿之上,那城隍老爷高坐在中间,两旁文武判官侍立在侧,下面分立两排鬼神,鬼神之末也正是那红发夜叉。恍惚间,他居然觉得那红发夜叉冲他眨了眨眼睛。

一切都跟梦中一模一样。

此处所见,已是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更是坚定了不与孙斌作对的心思,排在老者后面,恭敬地上了两炷香。

待他起身要回家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孙斌的儿子。

若是以前,他定是不屑一顾的,可是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哪里还有胆敢得罪孙斌的儿子,赶紧上前,对孙旭拱手道:“孙公子也来城隍庙许愿吗?”

孙旭是听过父亲说过蒋淖此前如何跋扈的,见他现下如此恭敬,知道是昨天的事情给了他足够的教训,因此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蒋将军,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蒋淖本以为孙旭不认识自己,自己可以拿他当突破口,缓和与孙斌的关系。可听这孙旭话中的意思,分明是知道了他跟孙斌交恶之事,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