Ⅻ 借仙道,转颠北斗,与谁共诉。
晚风徐徐吹来,唐心的秀发微微飘动,气势依旧紧逼向秦嫣。
此时列斋已经出现在院中,沉声询问缘由。
唐心便向他告知秦嫣把岸边的竹筏毁掉了,列斋有些懊恼,眼中露出凶恶的目光,秦嫣来不及辩解,只因唐心根本不给她丝毫机会。
列斋迫切想知道她的动机。
唐心却道:“其实毁掉竹筏不让我们离开并不是她真正的目的,也许她早已经和那神秘黑衣人有所勾结,然后将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列斋怒火隐隐涌现,一股真气陡然聚集在手掌处蓄势待发。
舒婠婠从后面急忙跑出来,用身体护在秦嫣的前面,她相信秦嫣不会这么做,竭力的辩解道:“虽然我们神医世家很想除掉灵派,但在事情没有弄清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出手,而且就算行事也会光明磊落。”
杜豪慢慢靠近这边,似乎大概明白其中缘故,奋然挺身而出也为秦嫣进行辩解,远处的杜轩似乎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看着秦嫣一脸疲倦,舒婠婠突然牵着她的手要求回房去。
唐心与列斋的气势依旧不减,欲将阻拦她们离去,舒婠婠不免娇嗔,俨然与杜豪一起做好迎战的攻势,朝杜轩一同看去,只见他沉默不语,还有那冰冷的容颜,舒婠婠忍不住破口大骂。
两者对峙片刻,直到桓隽的出现才得以缓和。秦嫣离开时,杜轩的神色仍然落寞,她看在眼里却痛在心里。
步入厢房,秦嫣突觉胸口一阵闷热,舒婠婠安慰了几句,两人相继昏睡过去。
夜色缠绵,整座宅子又显得死寂沉沉。
秦嫣很快进入梦境中,桓隽听到窗外的动静,随着一道黑影的闪过,悄然紧追而去。
两人一前一后追逐许久,适才飘落在一片荒草之中,身影很模糊,却还是让桓隽有种熟悉的感觉。
黑衣人叹息道:“虽得其主,未得其时。”他轻轻将一只手臂放在身后腰间贴着,露出了六根手指。
桓隽有些迟疑,却又有些惊喜,缓缓的问道:“父亲,真的是你吗,你可知女儿想您想的好苦?”
黑衣人沧桑道:“为了光复我桓楚江山,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的苦,是为父不好。”
桓隽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冰冷的容颜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道:“既然您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女儿,让女儿好好看看您。”
黑衣人缓和道:“时机未到,现在还不是我们父女重逢的时候,隽儿让父亲拥抱一下好吗?”
桓隽丝毫没有怀疑,或许沉浸在这一刻的幸福之中,在轻轻与他相拥的一瞬,只见桓隽神色略显一丝苦楚,然后表情在刹那间僵硬了,黑衣人将她推到在地,桓隽躺在那儿浑然不动,丝毫没有气息,只有一双杏目凌厉的对着天空。
秦嫣难以从梦境中醒来,脸上不禁显出不安的神色,此时舒婠婠的梦中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昏暗的厢房下,杜豪安然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这时秦嫣悄悄走进来,来到床边坐下来,悠然的看着他俊俏的容颜,抚摸着他的脸颊后突然趴在他的胸口上,杜豪被莫名惊醒,不免慌张的将她推开。
秦嫣轻淡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杜豪羞涩一笑,一时说不出话,憋了许久才道:“你不是喜欢我大哥吗?”
“你大哥都不相信我,还是你最好。”秦嫣娇柔道。
或许两个人太孤独了,在秦嫣的诱惑下,杜豪竟在莫名其妙地紧紧与她相拥在一起,嘴唇的热度让他们感受心与心的碰撞,热血在身体里喷张。
杜豪失去理智的狂吻,双手就像不听使唤的撕扯着肩部那层薄纱,亲吻着嘴唇、耳垂、额部。
秦嫣全身已让那冰冷的嘴唇麻醉,双手紧紧抓住杜豪那粗臂,只发出一声浅浅的喘息声,杜豪将她扑倒在床上进行一番狂野之吻。
恰时,杜轩夺门而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既尴尬又愤怒。
杜豪来不及穿衣服,他*着上身,惶然不知所措的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勾引我的。”
秦嫣用衣服将自己紧紧裹住,凄苦一笑,道:“不错,是我勾引他,连你弟弟都相信我,而你却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还要再喜欢你。”
杜轩让杜豪把衣服穿上,目光异常阴冷朝秦嫣看去,道:“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在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
一番激切的斗口之后,杜轩似是只剩下空洞的灵魂,大步来到床前,轻灵地给她一个耳光,绝情之下失去理智伸出罪恶的双手,撕开她裹在身上的衣物,用力勒住她的脖颈,不给她一丝呼吸的机会。
秦嫣不停挣扎,泪珠从眼角悄悄滑落,直至她无力挣扎,双手一软,气息尽绝。
杜豪在身后立时被吓的目瞪口呆,他上前探着秦嫣的气息,确定已经死了,连忙询问杜轩为何要杀死她。
杜轩不语,只是坐在她的尸体旁,怔忡不久,似乎有些懊悔。
舒婠婠从梦中猛然惊醒,心有余悸的她看着身旁的秦嫣,这才缓了一口气。
秦嫣自然醒来,心中对梦境颇为怪异,看到舒婠婠脸上淌着冷汗,予以关切的慰问。
舒婠婠心下有所转念,最终还是没有向她说出梦中所见。
秦嫣蓦然发现《神药宝鉴》不见了,脸色显得怪异,许久才告诉舒婠婠。她将舒婠婠拉到一处角落,两人寻思片刻,来到杜轩的房门外,又是一番琢磨之下才进入房中。
房中很寂静,却不见杜轩的人影,两人感到有些奇怪,随后离开此处,又辗转进入另一间厢房,舒婠婠突然觉得眼前有些熟悉,可怕的梦境竟在脑海中一闪一闪。
蓦然望去床上,眼前出现秦嫣惨死的幻觉,刹那间神色僵住,惶恐之下一把抓住秦嫣的手慌忙离开,秦嫣不解的望着她,舒婠婠只是搪塞一番。
片刻,在附近的长廊上碰见列斋,他的神色有些阴冷。列斋问道:“你们俩有没有见到桓隽?”
秦嫣神色微微一愣,舒婠婠一脸怒气似乎要质问他有没有偷《神药宝鉴》,幸被秦嫣情急阻止,留意一下列斋的神色,正是这一丝迟疑的眼神引起列斋的猜忌,以为是她们在夜里趁机对桓隽不利。
一番解释之下,列斋瞬息恼怒,提手一掌朝她们拍去。来不及闪躲,秦嫣的身体被震得一晃。
舒婠婠见状来到秦嫣身前瞬间张开五指,快速一划,一团烟幕渐次游散朝列斋披去,暂时阻挡他的视线,两人相互搀扶迅速逃离此处,在列斋的紧追下她们总是慌不择路的寻找躲藏之处。
两人纵身一跃,来到一间阴暗的厢房里,秦嫣喘息片刻,舒婠婠深吸一口气,轻淡道:“想必列斋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这里,我们赶紧调息一下。”
秦嫣轻喘道:“迟早还是会找到这里。”
舒婠婠道:“我们四处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杜轩他们的人影,他们会跑到哪里去,最奇怪的是连桓隽也不见了,不然列斋也不会对我们下手。”
她突然觉得手上有异样,只是屋内一片漆黑不见,不由一嗅,是血液的味道,这才意识到秦嫣受了伤。
秦嫣忽然有些勉强地道:“列斋一定会循着血迹而来,只怕过不多久就会找到这里,婠婠,不要管我你还是一个人逃命去。”
舒婠婠吐了一口气,道:“怎么逃,这里是可疑森林,根本就出不去。”
秦嫣平静一下心神,嗅到屋里残留着淡淡焚香的味道,细心的点燃火折子竟然发现一个古老残缺的棋盘,上面布满灰尘,秦嫣端详一会,奇怪的道:“这盘棋应该是一个残局。”
棋盘上,七颗白子呈北斗所列,周围布满许多黑子,看似已经将白子尽数围住。
秦嫣揣摩片刻,玉手轻轻触摸上面的棋子,似乎在推敲着它们每个棋子的步骤,看着她淡定的表情,舒婠婠不免有些心急。
“南辰北斗。”秦嫣不经意的道。
随着她的思路推敲,渐渐已经使其中一颗白子被围死,她小心翼翼地拿掉这颗棋子,脑海中忽然闪出桓隽惨死的画面,而这些画面正是她在梦里所见,神色有些彷徨,娥眉紧蹙。
很快又一颗白子在她思路的引领下被围死,她忐忑地拿走这枚棋子,与此同时随着一缕光辉,眼前一时呈现出一片混沌,带着神秘的色彩,秦嫣消失在眼前。
舒婠婠甚是惶恐,再看棋盘上,七颗白子已然只剩下五颗。
舒婠婠俯身凝视着棋盘,脸色依旧多出几分沉重,好奇的从旁边的棋盒里取出一颗白色棋子,却一时不知落在何处,来不及思索就见列斋破门而入,气势凶猛。
一束光线照射进来,映在舒婠婠苍白的脸上,使她手中的棋子不慎掉落在棋盘上,恰巧定在之前被秦嫣拿走的那个位置,神秘色彩再次呈现,环绕着他们。
一时间两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屋内也静了下来,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
秀丽的山峰下,宁静的空气中含着一丝朦胧,再看澄清的湖面,微风带过之处呈现美丽的涟漪。
杜轩从睡梦中惊醒,脸色有些难看,残酷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浮现着,
许久才平复心情,发现自己躺在一块青石上,赶紧坐起来莫名其妙地在心底道:“奇怪我怎么会梦见舒婠婠被埋在土里,被人行剥皮之刑,真是惨绝人寰。”
不禁望着眼前的景色发愣,很快察觉身后还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稍瘦,背影显得有些孤寂。杜轩轻轻的来到他的身后,道:“你是谁?”
“布局之人。”那人款款转过身来,算不上眉清目秀,可肌肤还算白皙,黑发中并着几许白发,目光有些孤傲还夹杂着一些期盼。
杜轩忽然留意到他的手露出六指,不假思索地道:“难道前辈是桓玄?”
那人稍作沉默,不发一言,杜轩续道:“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线天境,由南辰北斗棋局所发动的幻境。”那人声音有些嘶哑,但很沉重。
杜轩仍是不解,忽闻那人续道:“此时你一定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棋局?”杜轩稍作余思,转而又明白些什么,惊奇道:“原来我是被前辈带入这棋局之中,如此看来其他人也身在这棋局之中,既然棋局是前辈布下,那下棋的便是前辈您,而我们只是您的棋子?”
那人瞳孔微缩,目光中透着坚毅,朝山上游离去,身影如箭,并唤杜轩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进入一座雅致的水亭里,里面俨然坐落着棋盘,上面布满了一些棋子,看似是一盘残局。那人恭敬地请杜轩坐下。
杜轩有些好奇,推脱道:“前辈,我不善弈棋,只是不解前辈为什么要布下这个棋局。”
“老夫步此局只为顺应天命,但你不是棋子,你是下棋者,而老夫只是旁观者。”那人沉着道。
杜轩忐忑地取出一颗棋子定在棋盘上,忽然思绪发生飘零,脑海里浮现出残酷的画面。“那人是桓隽,怎么被人杀死了。”杜轩在心底惊异道。
棋局时刻在变化着,杜轩所定的几颗棋子很快从棋盘上消失,他停顿片刻,忽然改变思路,又在棋盘另一处定下一颗棋子,这时脑海中又浮现出残酷的画面,这次他在棋局中看到了秦嫣被他杀死在床上。
杜轩脸色有些难看,呼吸也显得仓促起来,很快他输掉了这些棋子,看着这些棋子从棋盘消失掉,神色惶恐地看着身旁的老者,甚是不解。
“在棋局中,每颗棋子都有一个机会可以看到他们其中一个人的下场,而你将在棋局中可以看到他们每个人的下场除了自己,一旦棋子被消失,结局便无法改变,只有破解这棋局才能改变他们的结局。”那人神色很淡定地道。“你已经用掉两颗棋子,看到他们的结局你是否有什么感受?”
杜轩冷道:“我看到桓隽被您杀死,我猜到您应该是苌仁推。”
苌仁推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杜轩颇为惊讶,道:“前辈真的是苌仁推,邪帝的御剑命臣。”带着好像敬畏又好像忧心的神情望着苌仁推。
苌仁推赞许道:“不愧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老夫布下此局就是为了等待你的出现。”
杜轩秀眉微蹙道:“关于逆天子的传说只听说了一点,难道这些都是真的,邪帝麾下所谓的四大御剑命臣都是做什么的,当初他们又为什么要离开优雅胜地?”
苌仁推沉重道:“当年邪帝灵后用自己身体镇住不朽死水后,我们便奉命守护邪帝的法器,至于离开优雅胜地说来话长,老夫不想旧事重提。”
“那鲍幑和叶灵真也在四大御剑命臣之中,我想知道除了你们三个,还有一个是谁?”杜轩平淡问道。
“难道你已经见过他们,他们几个现在都过得怎么样?”苌仁推神情有些异常。
杜轩微微叹息,道:“他们都死在优雅胜地。”眼中一亮,突又奇道:“想那魔魑炼器的威力果然非同凡响。”头似乎有些痛,想必是乏倦了。
苌仁推颇为惊讶,道:“这魔魑炼器一直被封印在不朽死水中,只有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才能将它唤醒,老夫之所以将你引入此局中,是因为逆天子的转世凡灵拥有篡世的本领,可以改写世间一切,是篡世者。”
杜轩奇道:“前辈是说我可以破掉这盘棋局,可以改写他们的命运,我还不想秦嫣死在我手上。”言罢便全神贯注投入这盘棋局中,这次他反复揣测着棋局的变化,斟酌着每个棋子的步骤。
看着棋盘上零散的黑子似乎透着不寒而栗的杀机,杜轩取出一颗白子在棋盘某处定下来,这次在棋阵中看到列斋沉稳的身影。
当列斋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在神秘的光环缠绕下莫名消失,转眼躺在一片荒草之中,一时失去知觉。
随着杜轩落棋的步骤,杜轩在棋局中完整的看到列斋一步步演绎自己的结局。
棋盘上的白子再次消失,杜轩尽管有一些失落,心下还是稍作放松的道:“列斋虽然可恶,想不到结局还是挺好的。”他在棋局中看到列斋与骆情何归隐山林时缠绵的笑意。
原来阴容与骆情何来到可疑森林里发现桓隽的尸体后,又在附近发现失去知觉的列斋,阴容本想就此杀掉列斋,岂料骆情何从中阻拦并受了阴容一掌。
阴容有些不解,一直凝视着骆情何,骆情何苦苦哀求一番,无奈表明对列斋用情至深,列斋看在眼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片刻,阴容逼迫列斋交出《神遗真气》,骆情何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在迟疑片刻后忽闻列斋传来一声痛苦的呐喊,方才回过神就见列斋的武功在瞬息被阴容残忍地废去。
望着列斋痛苦的神情骆情何有些不忍,列斋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
骆情何深情款款道:“无华知道师傅一直忌惮圣痕魂物的威力,弟子愿意带他一起归隐山林从此不问江湖世事,恳求师父成全,弟子感激不尽。”
面对骆情何的一番哀求,阴容心软的选择放弃,骆情何恭敬地向她拜别,带着列斋安全离开可疑森林。
杜轩的心七上八下,他不知道接下又会看到谁的结局,攒在手里的棋子又给放回棋盒,道:“既然前辈认为我是逆天子的转世凡灵,又是篡世者,为什么改写不了他们三个人的命运?”
苌仁推淡然望着他,道:“这南辰北斗棋局共有七个入局点,只有人间的入世者才有进入棋局的契机,所有老夫已将身在可疑森林的七个人全部带入棋局,现在你已经用掉三个,还剩下四个,不到最后一个你绝对不能放弃。”
杜轩一时陷入沉思,却在内心渴望着自己的结局,很快收起脸上的落寞之情,毫不犹豫取出一颗棋子打开了第四个入局点。
此番棋阵中杜轩看到自己亲手用魔魑炼器杀死杜豪的画面,一时间难以面对,破局之心越发急切。
仅仅两三步棋便使得他吐了一口血,鲜血喷洒在棋盘上,瞬息渗入其中,再定睛一看,方才落下的几颗棋子尽数消失在棋盘上。
杜豪惨死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中闪现着,惶恐的躁动令他喘不过气来,有些发疯般自言自语道:“我不能杀死阿豪……我为什么要杀阿豪……”
难以把握情绪的他只见脸上闪过一丝幽光,诡秘的嘴角中又带着几许阴森的笑意,双眼刹那间血红。
“走火入魔。”苌仁推察觉情况不妙,迅速屈指将一股真气凝聚,顿时指尖发出玄光,渐次形成复杂的图案罩在杜轩上方,光芒将他紧紧缠住。
杜轩似乎得到一丝解脱,眼神微变,脸色浮出一丝舒适,随即陷入沉静,头顶和周身的光芒也消失不见。
苌仁推看着杜轩的脸色平静许多,试探的问道:“不管你刚才看到谁的结局,你都不能放弃,还有三个入局点可以打开,老夫相信你一定可以破此棋局。”
杜轩脸色突然一沉,阴冷道:“我已经不想知道任何人的结局,这一切都是您的错,既然棋局难破,那我就只能杀了你。”
杜轩纵身飞起,瞬息发动凌厉的攻势,苌仁推先是一惊,从容的飘身而退,完美地躲避他的攻势,杜轩掠地紧跟而去,用许多伏羲幻剑编织成奇妙诡异的剑阵将苌仁推死死缠住。
苌仁推身形极快,只是尽力躲避仍未出招,颇有大神风范。
杜轩冷哼道:“你为什么不还手,难道看不起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罢休。”
苌仁推立身在不远处的山涧上,衣履飘洒,神情显得很淡漠,暗地将真气聚集在掌心出,爆发出邪魅的光华,像许多恶鬼似得疯狂飞舞去。
杜轩来不及想出应对之法,飞身而起欲将闪躲,却发现被一股奇怪的力道所牵引。
面对凶猛的攻势情急之下,胸前散出五彩缤纷的光华,随着自身的渐渐协调,从周身快速发出洁白耀眼的光带,几种光彩相互交缠形成密不透风的光团将他罩住。
邪魅的光华遭到抵触后,被一股阴柔之力强行化解。
“洁净光泽。”苌仁推蓦然一惊。
杜轩迅速调整真气,几番激烈的斗力,由于两人功力悬殊,苌仁推一直处于上风,其中两人对了一掌,杜轩飘身而退,落到水亭之中棋盘之后,一口血在惯性下吐在棋盘上,感觉棋盘微有异动,心头突起一丝邪念。
就在转身之际,将早已汇聚在丹田的一股真*促催动,向棋盘击去,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杜轩意外从棋局从消失。
寂静的房中,杜轩靠在床边,神色落寞,床上躺着秦嫣的尸体,双目圆睁,上身衣物已被撕破,不忍去看她毫无血色的肌肤,杜豪颤抖地用衣服将她裹住,转而来到杜轩跟前,许久说不出话来。
忽然杜轩转头瞥了一眼床上的秦嫣,她的双眼似乎充满愤恨正看着自己,一股寒意从心底翻腾而上,转念俯过身去借手使她双目轻轻闭合,又深深吻在她冰冷的额头上。
身后,杜豪已经默默感受到杜轩的心意,内心有些愧疚道:“大哥,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若是被人看见了以后该怎么面对舒婠婠还有神医世家的人。”
杜轩闻言转过身去,凝视着他,脑海中反复出现杜豪惨死的画面,整个身体像是被一种罪恶感压抑一样,连呼吸也变得仓促起来。
杜轩沉重道:“不能放任秦嫣的尸体就这样不管,如果碰见舒婠婠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他抱起秦嫣的尸体,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去。
杜豪的心里仍是七上八下,顾不上只能紧跟而去。
半道上,舒婠婠出现在长廊上,远远望去,看着杜轩和杜豪匆忙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甚是奇怪,便抄近路拦住了他们,看着杜轩怀里抱着的正是秦嫣,心下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当确定秦嫣的死亡,舒婠婠心中悲愤万分,呵斥杜轩放下秦嫣的尸体并质问杜轩,道:“是不是你杀了我师姐?”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秦嫣惨死的画面,想不到自己的梦境竟是真的。
杜轩双唇微动,伤痛的说不出话来,杜豪却道:“不是我大哥的错,都怨我。”杜轩急忙打断他的话,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师姐,才让列斋有机可趁,你师姐是为了救阿豪被列斋一掌打死的。”
舒婠婠迟疑地望着他们,转脸质问杜豪,杜豪丝毫没有犹豫,却佯装一脸忧伤的神情,落寞颔首。舒婠婠木然不动,眼神中透着无比的伤痛,怀里拥着秦嫣的尸体,心底有些无奈地道:“想不到师姐还是难逃宿命。”
杜轩秀眉微皱,有些黯然地道:“婠婠,对不起。”
舒婠婠突然将杜轩拉至一旁,深情凝视着他,沉重道:“杜轩,我再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回答我,我师姐的《神药宝鉴》你到底有没有拿?”
杜轩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道:“我没有拿,怎么《神药宝鉴》不见了?”只见舒婠婠娥眉紧蹙,他心中似乎想到些什么,但并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怀疑此事跟苌仁推多少有些关系。
杜豪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此时心里一片糟糕,不由沉声道:“大哥,我们还是让秦嫣姐姐早些入土为安。”
当杜轩再次抱起秦嫣的尸体离开时,舒婠婠并没有阻止,而是沉重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不知为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跟上去,此刻满脸尽是失落。
就在转身之际,苌仁推出现在眼前,正对着她露出从容的笑意,似乎在向她示好,忽又转身离去,她怀着一丝惊奇跟了上去。
在苌仁推有意的引领下,舒婠婠看到他进入了一间厢房,稍作余思后毅然也跟了进去,快速扫视四周,很快看见里端的床上躺着一个人,走近细看那人正是唐心,心下很奇怪,因为他并不见苌仁推的人影。
舒婠婠小心翼翼的俯身上前,发现唐心并没有一丝知觉,除了脉搏有些微弱,身体尚有余温,而且呼吸均匀不像有事。就在娥眉微蹙之际,苌仁推方才出现在她身后,令她蓦地一惊。
苌仁推右手一挥,在玄光的协助下,舒婠婠很快昏倒在床边,随着一丝神秘的气息,舒婠婠似乎进入一个诡秘的梦境。
时间不知过去多少,杜轩意外在一间阴暗的房里发现那个神秘古老的棋盘,一番冥思苦想之下,缓缓地走到棋盘旁边坐了下来。
这时棋盘上的棋子有些凌乱,看不出任何端倪,他特意去整理一下棋盘上有些凌乱的棋子,在挪动了几颗白子后,棋盘上棋子发生微妙变化。
杜轩在一股神秘莫测的牵引下依次打开了棋局剩下几个入局点,分别又在棋阵中看到另外几个人的结局。时间不知又过去多少。
杜轩从棋局中醒来,心下奇道:“我终于明白这棋局的奥妙,在苌仁推的布局之下一共引领七个人进入可疑森林,在这之后又进来了两个人。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唐心的结局,难道她不是入世者?”
在这间屋中的某个角落,舒婠婠渐渐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她很快就感觉到屋中还有其他人,她从一丝缝隙看去,正中间坐着一个人影,看不清他的模样。
杜轩沉默片刻,心底又道:“既然棋局中每个人都有机会可以看到任何人其中一人的结局,那么他们几人中究竟有谁看到我的结局。”
这时杜豪有所察觉寻进来,定睛细看,但闻杜豪道:“大哥,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都找遍了,什么也没找见,也不见舒婠婠的人影,这一会功夫她会去哪里?”
杜轩叹了一口气,道:“谁知道,外面又没有竹筏,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怎么就找不到她?”听到这里舒婠婠暗地有些吃惊,仍不敢发出丝毫响声。
“她会不会是已经有所怀疑,秦嫣的死跟我们有关而故意躲起来不见我们。”杜豪担心道。
两人沉默片刻,杜豪又忽然沉声道:“大哥,秦嫣终究是死在你手里,你当真一点也不心痛,你是在责怪她还是在埋怨我?”
杜轩冷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说这个,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今后都不要再提。”
舒婠婠闻言非常震惊,她的呼吸已经惊动杜豪,她也意识到这一点,贴在角落,极力屏住呼吸。
杜豪拿出火折子,慢慢向舒婠婠逼近,在他身影的压迫下舒婠婠整个身体开始僵硬起来。
杜轩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杜豪模糊的身影,有些不解,急忙叫住他,杜豪这才停住脚步,再差一点就能发现舒婠婠。
杜轩道:“阿豪,你是不是太紧张,大哥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杜豪停下来,转过身去,道:“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只是在想舒婠婠终有一天会发现是你杀了秦嫣,我怕那时……”
杜轩忽然打断他的话,道:“我们还是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在他的生拉硬扯之下,杜豪犹豫了几下还是随他离去。
“适才明明感觉屋中是有人呼吸的声音,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紧张,才出现幻听。”杜豪尽管心里有所疑问,然而他并未向杜轩说起。
屋内安静许久,舒婠婠松了口气,双眼噙着泪,周身流出一股诡异气息,她在心底起誓一定要将杜轩碎尸万段,仇恨之火渐渐充满她的双眼。
蔚蓝的天空下,平静的湖水上,一只竹筏轻轻荡漾着,远远望去,还有两只矫健的身形。
近看,杜轩傲立在前端,抬头望着天空,心中豁然开朗,脸上不禁露出舒适的笑容。
而杜豪在尾端默默地掌着长篙,渐渐驶开这片是非之地,迎接他们的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