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只剩诚实

“计算好了，我来看看。”老板推着眼镜，然后瞅着平板电脑的屏幕说，“嗯……如果柳小姐想要将两件商品一起买下的话，不如用你将来的子嗣来交换怎么样？”

“子嗣？”

“就是指你将来可能会有的后代。”老板笑着解释说，“我觉得这样的代价挺不错的，而且完全不会对柳小姐本身产生什么影响。”

“我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但是这个代价绝对不行。”柳芳抿了抿唇，坚决的提出了反对意见。对于一心想要嫁入豪门的柳芳来说，她非常清楚后代对于她的重要性。刘浩这样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完美，但是刚开始相处的时候柳芳就能看出来他也是一个花心的人。虽然现在好像表现的挺不错的，但是柳芳觉得如果她真的无法拥有子嗣的话，也许她也就留不住刘浩这个人了。

“难道就没有更加便宜的代价了吗？”柳芳开始了商量的第一步，“比如说和正义感差不多的？”

“在下当然不可能只给出一个选择，杂货铺给予客人的选择面可是非常广的。”老板接着说，“这一次柳小姐你还是可以和上一次一样，用视力或者语言能力来交换。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美貌和青春我也可以接受，或者说……你的寿命？”

“还有呢？”柳芳显然对于老板给出的这些选项都不怎么满意。

“柳小姐还真是一个喜欢在我们杂货铺里捡便宜的人呢。上一次拿走柳小姐你的正义感已经算是本店的打折优惠了。”老板看似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在平板上划拉了几下，说，“要不这样吧，这里还有一个比较新鲜的选项，是我最近刚好需要的一样东西。如果柳小姐愿意付出你的谎言天赋的话，这笔交易也许也可以商量一下。”

“谎言天赋？”柳芳似乎觉得这个选项有些好笑，“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杂货铺也许要这样的东西？不过我身上真的有这样的东西吗？先是正义感，现在又是谎言天赋，老板你确定不是在做亏本生意吗？”

“本店既然是杂货铺，那自然就是什么都卖，什么都要！”老板勾唇一笑，然后半眯着眼睛有些危险的看着柳芳，“人类就是这样，对于已经拥有的东西很少去在意，反而执着于一些得不到的东西。就好像柳小姐的正义感和谎言天赋一样，既然能够被在下看重，那么就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

“失去了谎言天赋的话，我会怎么样？”这一次，柳芳开始有些心动了。

而老板的回答也非常简单：“失去了谎言，自然只剩下诚实了。”

和之前失去正义感的时候不同，这一次柳芳倒是能够想象出自己失去谎言天赋之后的日子，然后脸色有些尴尬的说：“失去谎言天赋，那不是说我永远只能说实话？老板，你觉得在现在这个社会里，一个不会说谎的人能走多远？失去谎言的话，我会为此得罪多少人？我会错失多少次机会？”

“这就不是本店的管辖范围内了。如果是不痛不痒的东西，又怎么会成为这次交易的代价呢？”

有一些事情是老板从来都不会告诉自己的那些客人的。在老板提出的这些代价中，有的看起来非常贵重，有的看起来就不那么稀罕重要了。就比如说之前提起过的青春和正义感，孰轻孰重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这两样又是怎么成为等价“物品”的呢？

在老板的谋划中，有的代价是在失去之后马上就能看到副作用的。比如说失去了视力，失去了语言，失去了美貌，失去了青春……没了就是没了，就好像是钱包里花出去的钞票一样。

而另一些代价就有些特殊了，比如说现在的正义感和谎言天赋，在刚刚失去的时候那些客人们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觉得整个人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但事实上，这些人的人生都会因为失去了这些东西而慢慢产生变化。这就好像是你花了很少的钱买了一个苹果回家，你觉得非常合算，但是这却是一个沾有剧毒的苹果，在食用之后可能甚至会要了你的性命！

比起那些拥有明显副作用的代价，这些特殊的代价对整个人生所产生的影响也许会更加可怕！

嘲讽的是，几乎所有的客人都落入了老板的圈套，纷纷觉得失去那些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是占了杂货铺的便宜。而对于老板来说谎言天赋，再比如之前从林依那些收取的写作天赋，这些特别的东西给他带来的用处更大一些。

至于寿命、青春、运气、子嗣之类的东西，老板本身其实并不是那么感兴趣，甚至会用一个不错的价钱把这些东西转手卖给其他的店家。在老板的联络簿里可是记录了不少收取这些东西的当铺或者古怪商店。

而不知道这一切内情的柳芳，此刻想着的还是怎么让老板将代价再定的便宜一些，所以她继续讨价还价着说：“老板，如果我只需要药丸，放弃水晶球的话能为我节省多少呢？”

“柳小姐觉得呢？”老板一手从旁边取来一块眼镜布，一手将鼻梁上的银色细边眼镜摘下来，然后一边擦拭着眼镜，一边说，“柳小姐觉得一瓶药丸适合怎样的代价呢？”

“这样吧！”柳芳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不如我付出一半的谎言天赋，如何？”

“一半？”听到柳芳的回答，老板心里立刻开始盘算了起来。

“是的，一半。”柳芳确定地点了点头，“谎言天赋本身就是非常抽象的东西，一半的谎言天赋可能会显得更加抽象。在我看来，如果我失去了一般的谎言天赋，那么可能会造成这样的情况。比如说，当我想要说谎的时候，我可能说到一半就不受控制的开始说实话，然后把事情搞砸。”

“原来如此，失去了一半的谎言天赋，也就是说有的时候柳小姐你会不由自主的说实话是吧？而且，就算柳小姐你一时间说了实话，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在事后用其他的谎话圆回来，是不是？”老板很快就看穿了柳芳的意图，“这就好像是某个人对你说“你真丑”这样的实话之后，才紧跟一句“我是开玩笑的”，这样一来之前的实话也就显得无伤大雅了。”

“这……”被这么明显的说穿自己的想法，柳芳确实有些尴尬。

不过就是在这个时候，柳芳听到了属于老板的声音，以及某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好吧，我可以同意柳小姐你用这样的代价来进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