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汽车男尸案（四十七）

孙沉商注目了裴斌的一阵，见他双臂交叉于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觉得，裴斌已经拿定了主意，就算他们再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他很理解裴斌为什么起初很配合警方的工作，但是一提到内存卡的事情就表现出了坚决的拒绝和排斥。他也知道，裴斌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心爱的妹妹。他自己可以受委屈，可是他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委屈的！孙沉商可以感受的道，裴斌就是这种人。

于是孙沉商不住地叹口气，用带有同情的语气说：“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已经得到了线索，知道你把那两张内存卡藏在了哪里，就算你不说，我们也是能找到的。”

裴斌态度坚决地说：“你们在骗我！这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就别跟我耍那些手段了。我再说一遍，我的主意已经，就算你们再怎么说，我都不会说的，永远都不会！”

孙沉商接着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把那两张内存卡放在了你妹妹目墓地……剩下的，我想我不用说，你和我都明白的。”

虽然孙沉商用平稳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可是传到裴斌的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裴斌倏尔打了一个机灵，耳边嗡嗡直响，颤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孙沉商和郝正北默然不语。

裴斌脸色惨白：“不，不，我没有把内存卡放在那里，你们猜错的。不是那里。真的不是那里。你们猜错了。我怎么会那样做呢！我不会的。”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我不允许你们打扰我的妹妹的，我绝对不能让你们那么做了！我的妹妹已经惨死了，你们不能那么做！你们不能再伤害她了，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裴斌试图掩饰真相，可是他却越描越黑。这表明孙沉商得到的线索是正确的，同时也说明裴斌已经失去了理智。如果说之前孙沉商还怀疑线索的正确性的话，那么现在从裴斌反常的表现上来看，他的线索肯定是正确的。

这样，孙沉商和郝正北的心里也就有底了。

孙沉商接着问：“你们杀了苗春江和王岩后，后来有没有见面？”

裴斌好久才凄苦地说：“没有。我们杀完了人，就分开了，并且也说永远不再相见了。”过了一会儿，裴斌用近乎绝望的眼神望着孙沉商和郝正北说：“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郝正北深深地叹口气。裴斌的确是杀人了，可如果他的妹妹没有出事的话，郝正北相信，裴斌是不可能去杀人的。裴斌的犯罪源于妹妹的悲剧，最终却以自己的悲剧告终，从悲剧而来，以悲剧为终点。这是一种何等令人心痛的事！

郝正北问道：“你后悔吗？”

裴斌想都不想地说：“我不后悔。自从我妹妹死后，我也就死了！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如何再给我一次机会选择的话，那么我肯定还是要这么干的！”

“好吧。”郝正北的表情有些扭曲，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痛苦，他停了一下，用悲苦的声音说：“来人，把他待下去吧。”

迷雾重重的汽车男尸案成功告破了。虽然这个案子比较复杂，而且还跟之前的案子有联系，不过，警方抽丝剥茧，透过重重的迷雾，最终还是抓到了凶手。

后来，警方在裴琳墓地骨灰盒里找到了两张内存卡，里面有吕秀星、苗春江和王岩被害的全过程，另外，警方也找到了裴斌烧毁手套和鞋套的地点。

案子侦破了，但是郝正北的心里还是有一件事放不下，那就是杜芬雅的事。他不知道，自从上次告诉杜芬雅有关孙沉商的事情后，杜芬雅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试图从杜芬雅的最近的情况看出端倪，可是杜芬雅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把自己的真是情感埋藏在内心深处。这一点，郝正北恰恰是最担心的。

杜芬雅到底是怎么想的？她还爱孙沉商吗？孙沉商知道这件事吗？

郝正北的内心有太多的疑问，所以这天就把杜芬雅叫了办公室。他想搞清楚这件事。

杜芬雅来后，郝正北仔细打量了她一阵，依然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他想了一会儿，决定开门见山地说：“杜芬雅，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别人，那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我需要听到你的实话，自从我告诉孙沉商的事后，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来之前，杜芬雅就已经猜到郝正北肯定是因为孙沉商的事，所以心里已经有所准备。还有，在这几天，她虽然忙的很充实，可是每次曚昽睡觉的时候，她都在想这件事。通过这几天的反复想，她才真实的意识到，这件事根本不是想出来了，就算她再想个50年，也还是没有答案的。所以后来，她干脆也就不想了。

可就算她不自己不去想，这个想法还是经常从她的脑海冒出来，就像围住森林的浓雾，就像飘在天空上的云朵，就想绵绵的细雨，她根本就挥之不去。

之前每次看到孙沉商，她的心里会发颤和紧张，可是现在，这种感觉起初有些冲淡，但很快就折返回来，同时还夹杂着一种更为亲密的同情和怜惜。

她知道，她依然是爱着孙沉商的，只是这种爱比之前更加成熟，更加真实，更加贴切。

于是杜芬雅语气平静地说：“郝队长，谢谢你告诉我有关孙沉商的事。真的，我很谢谢你！”

郝正北以为她会哭出来，或者会说很多话，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得到竟然是这样干净利落的回答，不由得大大吃了一惊。他缓了缓神，错愕了一下，接着有些迷茫地问道：“你说完了？这就完了？不会这么少吧？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话想说，而不敢跟我说的？我希望你知道，我不是在用上司的身份来跟你说，而是以朋友的身份跟你说这些心里话的。你不要有啥顾虑，也不要有啥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