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十二分的温柔

虚竹颇感为难,对着石仲棠说道:“石帮主相问,小僧本该直言相告,但家师嘱咐小僧,不可说出她老人家的名讳,请石帮主见谅。”

石仲棠一怔,逍遥三老中什么时候有过这个规矩?难道说虚竹的功夫不是三老传授,可是如果不是三老传授,逍遥派又能有什么人会北冥神功呢?心念一动,突然开口问道:“你师傅不会是李沧海吧?”

“你…你…”虚竹大感愕然,手指着石仲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脸尽是惊疑之色,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虚竹这样子,石仲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也太滑稽了吧?逍遥派收徒,不是首先就是看长相吗?这虚竹连中人之姿都算不上,又怎么能算是美少年呢?

“你不用惊讶,我和你师父是忘年交,这样说起来你还是我的晚辈,既然这样我就放你一马,你走吧!”石仲棠信口胡说道,本来是想教训一下他的,但出于对那神秘的“逍遥第四老”的好奇,就放这小秃驴一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虽那样说,心中却想道:“怪不得虚竹与李清露二人这么早就已相识,原来是因为李沧海的缘故,她与李秋水是姐妹,两人的传人相识倒也没什么意外的!”

虚竹对此深信不疑,逍遥派众人虽然武功高强,但向来不履江湖,要说门中名气最大,反而是逍遥派的叛徒丁春秋与逍遥派三代弟子“阎王敌”薛慕华,现在石仲棠不仅猜出自己来历,更是直接将自己师傅的名号都说了出来,这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多谢石帮主,小僧告辞!”虚竹看王语嫣二女已经逃到了太湖之上,凭他的轻功倒是可以跃上,但旁边还有一个石仲棠,对方也不可能给自己机会,索性直接放弃了。

向着石仲棠躬身行了一礼,就转身向着太湖边的密林纵去,转眼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虚竹远去之后,石仲棠才纵步一跃,跃上了已经荡出了十多丈远的小船,那小船只是略沉下少许,但却无半分摇晃,显示出他高超的控制力。

他刚落下,阿碧就欢喜的说道:“石帮主,你回来了?”

石仲棠微微点了点头,看她们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发髻上还有丝丝水珠滑落,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出水芙蓉”四字,和这么两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泛舟湖上,他心中禁不住生出了一丝得意,微笑道:“在这绵绵细雨之中,与两位佳人泛舟湖上,倒也平添几分意味。”

王语嫣与阿碧脸上俱是一红,前者更是微微皱了皱琼鼻,想要反驳几句,但想到自己刚刚被人家所救,如果立马反唇相讥,不是恩将仇报吗?因此只是低下臻首,好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调笑之语似的。

反倒是阿碧伸出白皙的小手,带着几分天真烂漫说道:“石帮主,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打狗棒?”

石仲棠微微一怔,随即就将“打狗棒”从腰间抽出,随手递给了阿碧,对方只是个小姑娘,可能是对这江湖至宝好奇,他也不至于敝帚自珍。

见石仲棠真的将打狗棒递了过来,王语嫣也顾不上在装鸵鸟。

她虽然不通武功,但见识非凡,不像阿碧这不通世事的小姑娘,知道打狗棒乃是丐帮至宝,表哥慕容复最近更是一直在练“打狗棒法”,现在能够这么近的看到,想到日后还可以向表哥说一下今日的趣事,也不由的看了过去。

阿碧道了一声谢,将打狗棒接了过来,左手拿着打狗棒稍微提高,右手五指随手在打狗棒上拨弄几下,登时发出一些叮、玲之音,声音清脆,好像是古筝奏响一般,又如新试的琵琶一般悦耳。

一根斗过大江南北,不知杀了多少胡虏恶人的竹棒,到了她一双洁白柔嫩的手中,居然变成了一件乐器,真是妙到了极点。

王语嫣看阿碧居然将这丐帮圣物,当做一件普通乐器,玩弄了起来,不禁吓得惊叫了一声,这绿玉杖在丐帮的地位,就相当于皇帝的玉玺,是丐帮权力的象征,这小丫头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弹弄起来,不是自己找骂吗?

王语嫣刚想回头向石仲棠道个歉,却见他嘴角带笑,居然对阿碧这不礼貌的动作毫不动怒,看着他那浅浅的笑容,好像是带有某种魔力,让王语嫣不自禁的想要沉迷其中,一时之间居然看得愣住了。

突然听得一阵歌声响起,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不禁在心中暗骂道:“要死了,要死了,怎么能这样瞧一个男子…不过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居然对这样的事视而不见,如果有人拿表哥的宝剑这样玩耍,那表哥会怎么做呢?嗯…他一定会杀了对方的。”

“菡萏香连十顷陂,小姑贪戏采莲迟。晚来弄水船头滩,笑脱红裙裹鸭儿。”歌声娇柔无邪,欢悦动心,正是阿碧边弹弄打狗棒,边轻启歌喉,低声唱了起来。

石仲棠虽然不通音律,但对这充满古风古律的歌声,尤其是被阿碧这轻灵的喉音唱出,更加让人心动,只见她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湖水,便如透明一般,不由的心魂俱醉。

一曲毕,石仲棠不自禁的抚掌赞叹道:“好美的歌声,好美的歌喉,好美的人儿!”

阿碧娇笑道:“石帮主勿要说笑了,阿碧算什么美人,王姑娘还有那位木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呢!”说到后面,阿碧不自禁有几分黯然神伤,声音却是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却又忽的展颜一笑,好像是春雪消融一般温暖。

王语嫣虽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但听得阿碧夸自己漂亮,心中还是不由的欢喜,更加好奇石仲棠会怎么回答,虽然依旧是低头沉思状,但八成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石仲棠身上。

石仲棠摇头道:“阿碧姑娘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了,正所谓八分的容貌,加上十二分的温柔,便不逊于十分的美人,你就是那十二分的温柔。”

“十二分的温柔吗?”阿碧低头喃喃自语道,看向石仲棠的眸子也更加柔和,好似一泓清水一般,似是要将眼前的人彻底消融似的。

王语嫣也没想到他看人会如此精准,这“十二分的温柔”不正是阿碧最为真实的评价吗?心中不禁好奇,石仲棠到底是怎么看自己的,但这样的话,她又怎么好意思问出来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又重新低下了臻首。

如此一来,三人都不再说话,阿碧不再唱歌,更没有再弹弄打狗棒,但也并没有立马将打狗棒还给石仲棠,反而是双手怀抱着那根绿竹杖,在这绵绵细雨中,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小舟顺着湖水不断缓缓飘动,三人谁都没有管小舟的航向,任由其自由自在的流动,不一会就已远离了刚才的渡头,向着湖心方向飘去,现在已接近黄昏时分,来往的船只也逐渐多了,多是一些采莲的女子,一派生机盎然的江南风光。

被这大自然洗涤一番,石仲棠心情霍然开朗,他抱着体察民生的心情,看着这络绎不绝的船只,船中那妙龄少女,妙龄少女那清脆空灵的歌喉,白玉一般透明的皓腕,让他不自禁的想要沉迷到这充满生活气息的湖光山色之中。

在那刹那之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就是这片太湖,就是整片大地,就是这遥遥不可及的天冥,再无内外之分,人即是自然,自然即是人,所有的斗争仇杀、爱恨虐恋,似乎都已消弭于无形,似乎是要羽化飞升一般。

石仲棠看得心旷神怡,虽然穿着一身并不华丽的衣服,但凭借他出色的外貌与遗世独立般的气质,巍然负手立于船头。

随着小船流动之时,只觉得整个人的精气神无限腾升,似与万物相合,融入到了这世间百态之中,又似是超然物外,俯视着这人间大地,不在尘世之中。

如此矛盾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到他一人之上,让许多采莲的女子不自禁的看得呆了,有一些胆大的女子,顺手采下一个莲藕,扔到船上来,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一下子将他从那玄妙的状态中惊醒。

“哼,招蜂引蝶,不是好人!”石仲棠刚从玄妙的境界中退出来,就听得一旁的王语嫣低声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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