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皇宫中的熟人

石仲棠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暗怪老顽童毛手毛脚、不知轻重，但也知道他生来如此，也不是故意消遣自己，急忙透过他早已揭开的瓦缝看了下去。

“集英殿”举行的一级大宴，排场自然很大，四处张灯结彩，铺设锦绣帷帐，文武百官、蒙古使臣按照级别分坐两旁。

石仲棠居高临下，只扫了一眼，就看清了殿中的情况，只见龙椅之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大约五十多岁的老人，想必就是当今的大宋官家，看他仅是坐在那里，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想必是时日无多了。

而在龙椅的左右下首的玉阶之上各有两个年轻人，石仲棠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坐在右侧的那个年轻人，居然是自己在七夕节，大街上遇到的那个淫贼，当时想要抢回画卷不成，最后怏怏不乐的离去，没想到居然是大宋赵家的人。

看主位上的皇帝，对他们二人如此信任，而且看年龄，想必这二人都是皇子，只是古代以左为尊，想必坐在左侧的那人才是太子，但这个淫贼居然能够与太子平起平坐，想必也是皇帝极为宠爱的皇子。

石仲棠自然不知道，龙椅上的那个五十多岁的正是大宋第十三位皇帝，南宋的第四个皇帝——宋宁宗，坐在他下首的两个皇子，左侧那个石仲棠并不认识的正是大宋的太子赵竑。

在正统史料中，此人因为不满史弥远，言道自己日后得志，一定要将其贬谪，没想到被史弥远发现，最后在宋宁宗死后，篡改先皇旨意，被流放在外，反倒是立了后来的宋理宗。

而右侧那个淫贼，正是日后的宋理宗赵昀，起初还有点作为，但在执政后期，本色尽显，纵情声色，荒淫无道，大宋国势急衰，后来更是向蒙古称臣，当了儿皇帝。

现在史弥远重伤垂死，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宁宗死后应该是太子赵竑继位，没了赵昀这平庸的皇帝与史弥远懦弱的丞相，不知他能否抓住机会改变大宋积弱的国运。

而在台阶之下，则是分为两排，左侧的是大宋的文武百官，右侧的则是外国使臣，却不仅仅只是蒙古的使臣，还有大清、西夏等国的使臣，赵敏坐在了右侧第一个位子，而华筝则是在第二个位子，可以想象大宋对这次蒙宋联盟的看重。

琴声回荡在夜空之中，大殿之内众人分主宾而坐，场中正有一个白衣白衫的女子轻抚古筝，朱唇轻启开口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石仲棠自然知道这是苏东坡的名篇，这可是后世最为著名的名篇之一，只要是个中国人，就没有不知道的（也不知道台湾课改之后，会不会有了），之前只是把其当做一个名篇背诵，现在听这歌女唱来，配合上宫廷的乐师，却也颇为动听。

一曲已毕，包括老皇帝、太子以及赵敏在内的文武百官、各国使节全都抚掌赞赏，那歌女微微拂了拂身子，就此退了下去。

歌女退下之后，之前在御厨属出现的那个老太监曹公公适时出现，招呼着小太监、小宫女分成两列上菜，石仲棠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下毒的小太监，他在右侧队列中第二个，看他上菜的方向，居然是蒙古公主华筝。

华筝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晚宴，对这里富丽堂皇的宫殿，形形色色的礼仪，以及悠扬美妙的音乐都十分好奇，一双大眼睛不住的四处打量，看到一群人鱼贯而入，再加上突然出现的香味，不由的抽了抽鼻子。

那个小太监将御膳一一摆在华筝面前的桌子上，石仲棠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盅“鹌子羹”赫然在列，心中不禁有点无语，皇宫不是有专业的验毒的人吗？怎么没有验出来，还被光明正大的送上了外国使团的桌上。

“绍敏使节，华筝公主，尝一尝我大宋美食，看看和你们蒙古有何不同。”老皇帝身体太差，所以只是笑了一笑，让坐在左侧的太子赵竑开口说了几句场面话。

赵敏坐直身体，双手在胸前一合，而后缓慢的推出，施了一个标准的汉礼，道：“多谢太子殿下，大宋人杰地灵，沃野千里，小女子虽是蒙古人，但一向非常喜欢贵国的饮食文化，今日有幸尝到，实在是小女子的荣幸。”

听到赵敏这样的话语，太子赵竑微微一笑，道：“郡主既然喜欢，那就多吃一点，请！”赵竑说着，拿起了桌前的酒杯，先向着主位的老皇帝示意了一下，而后又对着文武百官、赵敏华筝等外国使节，最后才看向了和自己同一位次的赵昀。

赵敏何其聪明，一看到这敬酒的顺序，就看出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心中暗自鄙夷，面上却是露出了宾主尽欢的笑容。

随后场中又说了几句官话，气氛倒也是颇为热烈，赵竑在正史中虽然被废，但现在史弥远半死不活，他最大的对手已经没了，所以显得意气风发，一会和文武大臣敬酒，一会和外国使节敬酒，几杯酒下肚，脸上也出现了些许潮红。

“各位，请品尝佳肴。”一番客套敬酒之后，赵竑向着众人招呼了一声，而后又大声吩咐道：“来人，上歌舞。”

赵竑话语一落，鼓乐声忽起，一群身穿五颜六色的舞女便进得堂来，或持彩扇，或持彩带，或者空手，伴着音乐翩翩起舞，看得殿中的男人神魂颠倒，两眼发光。

就连本来半死不活的老皇帝，看到突然出现的舞女，瞬间起了兴致，双眼冒光，看得石仲棠眉头大皱，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皇帝的，也不知道当初赵汝愚、韩佗胄怎么会看上他，扶其上位。

宋宁宗的父亲宋光宗体弱多病，在初上位之后，连自己的父亲宋孝宗的葬礼都无法主持，一直居于后宫之中，赵汝愚、韩佗胄等人因此起了废立之心，在一次早朝之上，将现在的皇帝宋宁宗扶持上位，宋光宗被迫退位，当了太上皇，几年之后就因病去世了。

华筝对于他们那些话自然不敢兴趣，早就对这些美食食指大动，现在听到赵竑的话，急忙拿起了桌子前的玉箸，边看歌舞边吃了起来。

龙椅下方不远处的赵昀，看到华筝兴致勃勃的吃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狂热，看了一眼旁边的赵竑，冷冷一笑，将杯中的酒狠狠的灌了下去。

“老顽童，怎么办？”石仲棠看华筝已经吃了起来，不由的向老顽童问道。

周伯通早就看得无聊了，现在一听他问话，眼珠一转，道：“那简单，咱们现在下去，破坏他们的宴会，那个小姑娘就不会有事了。”说着，老顽童就跃跃欲试，手掌上布满真力，想要一掌劈开房顶。

石仲棠急忙拉住他的胳膊，急忙说道：“你找死啊？这里这么多人，大内高手成百上千，万一被人发现，别说你老顽童，就是五绝同来，都得殒命当场。”

老顽童用力一抽，移开了自己的手臂，不满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石仲棠一直注视着华筝，眼睁睁的看着她美滋滋的舀了一勺“鹌子羹”吃了下去，心中暗道一声糟了，急忙对着老顽童说了几句，让他去“集英殿”前的广场去挑衅，自己则趁机而动，向赵敏通风报信一下。

老顽童艺高人胆大，闻言大感刺激，也不和石仲棠打招呼，一个鹞子翻身便弹了起来，在空中一个转身，好似一只大雁一般，高高的飞起，而后身子突然前倾，好似是离弦之箭一般，俯冲向了“集英殿”前的空地。

他的武功高深，虽然这一系列动作颇为繁复，但皇宫中的大内高手却没有一个听到响声，直到老顽童好像从天而降一般，落到“集英殿”前的空地之上，才有侍卫反应过来，大声喊叫起来。

“来人啊，有刺客。”一个眼尖的侍卫“第一时间”发现了老顽童，急忙大声叫喊起来。“集英殿”周围的护卫立时惊觉，只听得四下都是传令吆喝之声，只是一转眼之间，老顽童身周便围了百百十个人。

本来正一脸痴迷的看着舞女跳舞的宋宁宗，猛听得这一声喊叫，吓的瞬间惊醒了过来，不由自主的连声咳嗽起来，不等他说话，一众御前侍卫、大内高手便迅速守在了集英殿的门口。

石仲棠在老顽童冲下屋顶之时，也紧跟着一个闪身跳了下来，躲到了隐蔽之处，趁着太监、宫女慌乱之际，不动声色的混在了其中，紧跟着他们躲到了御前侍卫的身后，离“集英殿”的大门也不过三四丈的距离。

与宋宁宗的担惊受怕不同，赵敏看到这突然出现的“刺客”，显得兴奋无比，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宋宁宗，暗自鄙夷，心想此人比起成吉思汗来说，简直是萤火与皓月的差距。

因为对于外边的“刺客”十分好奇，所以赵敏并没有看到，在她身边的华筝不知何时，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通红，不断的喘着粗气，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