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 万恶之源

陈关西啃完了鸡腿,抽出纸巾,擦了擦指尖的油花,没有坐回去,而是着重看杨糖的口型,判断出她在说什么。

杨爽应该是在指责杨家大佬,进而将斗争的矛头转移到杨天的身上,她毫无保留的大声斥责杨天,将心中所有的愤懑一股脑丢出来,她之前还给杨天留面子,这回就完全不顾这些脸面了,她甚至说了几个脏字指责杨天的不是。

这其实也是杨天做的太过,把老实人给逼急了,杨天要是在背地里搞搞事情也就算了,可是他的行为已经上升到生命威胁的地步,已经威胁到了她和她朋友的生命安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出的了。

血债,难道要用血来偿?

一家人,难道真要闹到那个地步?

这估计就是杨大佬亲自来找杨糖的目的。

身为老子,他自然是最了解他女儿的,杨糖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他也最清楚。

这个杨糖,有着倔强的脾气,眼睛里更是揉不得一点沙子,这并不是说杨糖会故意搞事情,但可以确定的是,杨糖不会被动的挨打,别人给她的她要原封不动的还回去,人不犯她她肯定不犯别人,可别人要是先动手,杨糖肯定也会不客气。

说实在的,杨天的一些行为已经过火了。

之前争夺djb的控制权还是小打小闹,直到今天,杨天丧心病狂的安排一桩杀机四伏的闹剧差点要了杨糖的性命,杨糖要是再不反击,难道说要伸着脖子任由别人砍杀吗?

杨糖肯定是要采取行动的,杨家大佬正是知道是这样,所以他急忙坐着飞机急忙赶来。

说实话,杨大佬也知道杨糖做的有点过火,当他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也是气的不行,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他顶多就是把杨天叫到眼前臭骂一顿。

杨大佬担心的还是杨糖在冲动之余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

杨大佬也承认,若是论及手腕和能力,女儿杨糖比儿子杨天要强出一大截来,杨天就算害人也只是会在背后偷偷摸摸的下黑手而已,由于手段拙劣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可是杨糖就不一样了,如果杨糖也像杨天似的不留情面的下死手,以杨糖的手段,杨天就算不死也得成残废。

身为一家之主,他决不能看这一幕家人相残的悲剧发生在他眼前。

杨大佬必须要有所行动,他来了,就是要劝杨糖的。

杨糖呢,她起初的表现确实是愤怒,嘴里嚷嚷着,虽然没有明说要弄死杨天,但是她字里行间无一不再表露出自己很愤怒,愤怒但她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一些谁也无法预测的事情来。

无形的威胁,最为致命。

杨大佬也知道对不起女儿,偏心于儿子的偏袒他也清楚,他来这儿,是来谈判的。

杨大佬代表儿子和女儿谈判,谈论的居然是儿子的性命安全问题。

这就是真真正正的豪门恩怨,即便是一家人,也充满了冷酷,没有一点的人情味。

陈关西远远的看着,嘴角不经意间浮起了冷笑。

良久之后,愤怒的杨糖由杨爽拉着坐在了茶桌上,而杨大佬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由杨糖签了,那文件上的内容密密麻麻,看不清楚,但陈关西猜也能猜出来,那份协议应该涉及一个他想都不敢想的巨大财富。

杨家大佬,是想用利益的退步让杨糖息怒,不要迁怒于杨天,说白了就是用钱解决这件事。

老子,拿钱给女儿,赔儿子犯下的罪,让女儿不要对儿子动手。

这他么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关西摇头笑笑,回身退到饭桌前,抓起高脚杯,兀自斟满一大杯红酒,咕嘟嘟仰起脖子灌了个干干净净,其余的哥几个面面相觑,忙问:“怎么了鸡哥?”

“没啥,就是多生了点感慨。”陈关西放下杯子。

“啥感慨?”众人又是一齐好奇的问。

陈关西开口,幽幽说道:“钱,真的不是好东西。”

“呃。”郭胖子立即嗤笑着反驳:“没钱的人才说钱没用呢,你丫就是穷,等你富到一定地步了,你就觉着钱有用了。”

“不,你错了,胖子,钱真的是万恶之源,那玩意能让人得到很多东西,但是同样的,它也会让人失去很多东西,而且我敢保证,失去的东西绝对比得到的多。”

“啥意思啊?”

这一次不单是郭胖子,就算是钉子和狂暴也都懵了,好像只有坐在郭胖子边上的柳如烟默默点头,似懂非懂,或许常年接触豪门的她知道了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自然也就更能从陈关西的话来生出更多的感悟。

陈关西不做解释,也不知怎么解释,他晃晃酒杯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道:“胖子,还有一件事你说的不对,你鸡哥我不穷,也算是个有钱人。”

“切,你再有钱能和底下那几个人比吗?”

“那肯定不能。”陈关西立即答道:“但是话说回来了,我的那些钱杂七杂八的放在银行里,就算啥也不干光吃利息,我下半辈子也足够用,但我想说的是,我将来会有儿子,会有女儿,不管我有多少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他们。”

“真的假的?拿你挣那么多钱干啥?”钉子忙问,江乃文也递来了好奇的目光。

陈关西笑笑,随口答道:“留够我自己花的,带着我的兄弟爱人环游世界,剩下的花不完的就全捐了,就算哪一天我死了,除了给孩子留下上学的钱以及受教育的钱,其余的我一分都不留给他。”

一时间,屋子寂静了。

没人问陈关西为什么,大家都陷入了茫茫的沉思,在一双双或沉寂或智慧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棵火苗被点燃了。

许久之后,坐在右边桌角的郭胖子胳膊肘蹭了蹭边上的柳如烟,小声嘀咕:“我怎么觉着鸡哥说的有道理呢,那你说咱以后咋办?到底要不要给咱儿子留点财产?如果留的话,留多少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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